夏都城。


    夏皇洞天中。一身黑衣的夏皇坐在這裏,旁邊是一身宮裝的朵兒姑娘,身穿獸皮衣的大荒熾,夏皇的眉頭緊皺著,朵兒都靜靜的。


    大荒熾忍不住開口道:“徐川雖然被洞穿丹田,可天策衛的令符氣息還在。”


    還在就是沒死。


    沒死就有希望。


    “麻煩了。”夏皇卻神色凝重。


    “丹田被破,那斬仙斷劍何等鋒銳,怕是會傷到徐川的根本,這也是為什麽他沒死,卻也不現身的緣故……”


    夏皇眼界何等高,一瞬間就認出了那金光斷劍的來曆,此刻徐川麵臨的危險絕不隻是丹田被破。


    活不活的下來,還兩說!


    再者,就算是扛過來了。


    一個潛力無窮,逆天無比的妖孽,丹田被破,也代表著修行路斷了。


    “可惜,真的可惜。”夏皇忍不住搖頭。他還對徐川寄予厚望,甚至想要讓徐川去做一件大事的。


    “現在就隻能寄希望於徐川得到的仙家道統傳承,有特殊造化之處。”夏皇閉上眼睛。說是這麽說,但希望很渺茫。


    他本尊的確不在夏朝中,正在一處隱秘之地冒險。對於徐川的事,他也隻是關注著,漫長歲月,他見過的生離死別太多,遇到的突發情況也太多。


    徐川一進入洞府宮殿中,府城的陣法金光就包裹整個洞府宮殿,此刻就算是九頭魔蛇這等大妖再來,都休想靠近影響絲毫,這已經是他能做的都做了。


    大荒熾也輕歎。


    一個潛力無窮的妖孽,就這麽沒了?可這就是修真界,修真路上,風雲變化,誰能說得準會發生什麽。


    天策衛統領宮。


    北陽大統領,玄青大統領等都聚在這裏。


    “徐川老弟,何等天賦,竟然遇到這等危機。”北陽大統領搖頭。


    眾多小統領中,楊凡忍不住開口道:“大統領,老九現在還沒死,以他的修為機緣,意境層次,既然沒死,想必不會有什麽大礙吧。”


    徐川的修為實力,在天策衛諸多統領中絕對能算是媲美北陽和玄青這等大統領的,不過徐川在封王祭中輔佐明王帝登基,受封顯聖公侯,雖然還掛著天策衛軍衛統領一職,但已經不能算是軍衛了。這些軍衛統領們,也隻是稱呼徐川過去的“老九”。


    “修真界,丹田被破,活下來的有幾個,那都是有寶物的,徐川老弟寶物倒是不少,或許能活下來,可就算活下來,修行路斷絕,比死了還難受。”北陽大統領搖頭。


    不管怎麽樣,都憋屈的很。


    玄青也眉頭緊皺著:“妖怪,欺我夏朝太甚。”


    眾多統領也是麵露寒光。說再多也是晚了,他們隻能把這次的血債牢牢記住,妖怪和人族的仇恨,就是這樣一次次積累起來的。


    顯聖公侯府。


    妙音,蘇晴,徐浪,月牙兒…個個都聚在一起,東河貴妃也到來,明王帝,楓陽帝後也穿了便裝。


    “公侯一招就堙滅那九頭大妖五個頭顱,何等威風,之所以被偷襲,也是為了救府城百姓。”明王帝痛心道:“公侯是好樣的。”


    “我這女婿,金丹可媲美化神,修行三十載,就名震天下,他性子謹慎,足智多謀,遇事更冷靜,他麵對那九頭魔蛇,豈會大意,他本可以不出手救那些凡俗百姓的,可依舊出手,我這女婿品行為人,真是沒話說。”東河貴妃也說道。


    蘇晴卻沒說什麽。


    夫君出事,她隻感覺心疼,麵前的天都塌了,自從得到消息,她就沉默著,總是帶著溫和笑容的那張俏臉上,現在隻剩空洞洞的呆滯,讓人看了都心疼。在她的肩上還趴著一條不起眼的小蟲子,似乎也在歎息。


    背後站著的黃梅夫人依舊恭敬。


    妙音則麵色如常,母親東河貴妃來了,是她接待,明王帝,楓陽帝後到了,也是她接待,她依舊是那個彬彬有禮,高高在上的公主,公侯夫人,似乎是要告訴別人,顯聖公侯就算倒了,侯府的底蘊卻不會倒。


    但是誰都能感受到妙音身上的冰冷。她知道,徐川還沒死。可她也知道,徐川現在還在麵臨險境。


    徐浪起身,走出了殿廳,默默走到廊下,夏冰就在他身後跟著,這個近來名聲鵲起,金丹榜上有名的寒絕仙子,乖順的和貓一般。


    “我從小,就是聽著我爹的故事長大的,我一直在想,我將來一定要超過我爹,可現在我才知道,我爹多偉大。”徐浪看著廊下的樹枝,沉聲道。


    有人說,他爹年輕時是靠著妙音姨娘的裙帶,有人說,他爹運氣好,正好押對寶,輔佐明王成帝業,功成名就。可是那一場場大戰,一次次生死關頭,峽明關外救數萬邊民,一己之力江州定天下,金丹之身殺化神大妖!


    這是他爹的功績,實實在在做出來的功績。誰敢反駁?


    夏冰嘴巴張了張,想安慰他,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對徐川的讚美,已經有太多太多,她此刻隻想陪著徐浪,或許靜靜地陪在他身邊,這就足夠了,就像蘇姨總是陪在徐叔叔身邊一樣。


    ……


    徐川出事,有人擔憂,有人唏噓,也有人歡喜。


    禹州牧府上。


    銀波蕩漾的水潭中,禹州牧正喝著美酒,看著前方一銅鏡,銅鏡上顯現的,正是鼎州上空一戰。


    “這九頭,真是猖狂,仗著分身法不怕死,逍遙的很啊。”


    九頭魔蛇,最讓人羨慕的就是修成無上妙法分身法,死了一分身,還可以再修煉回來。


    當看到鼎州牧殺不了九頭魔蛇,禹州牧知道就算是自己出手,怕也就是這麽個結果,但是當徐川出手,一招就堙滅九頭魔蛇五個頭顱。那神通威力,禹州牧也嚇了一跳。


    這神通威力太離譜,且施展的人竟然是徐川,禹州牧心裏都覺得不平衡,同樣修行,一個僅僅隻是金丹期的小家夥,竟然施展出這等神通,天道不公啊!


    幸好,幸好九頭魔蛇最後瘋狂下,破了徐川的丹田。禹州牧都想為九頭魔蛇呐喊,高呼一句幹得漂亮!


    “徐川啊徐川,讓你囂張,讓你妖孽,一個金丹小輩,就這麽逆天,我說什麽來,天也要收你!”禹州牧端起美酒,一口飲盡。


    今天他很開心。


    別人倒黴,他就開心,何況是徐川倒黴。


    ……


    修真界,豐城中,豐城城主宮殿內。


    “聶城主,答應你的事,我雖然沒辦到,可也盡力了。為此還損失了一分身,一寶物。”九頭魔蛇化作的黑袍大漢坐在殿廳中,肅然道:“不過那徐川中了斬仙劍,斬仙劍劍意可斬仙,那徐川定然扛不住的。也算是為魔猿兄出氣了。”


    六臂魔猿也站在一旁。聽到這話隻能咧嘴苦笑。


    上方的豐城城主麵上卻沒有半點笑容。


    徐川?


    徐川死不死他不在乎,他要的事莽荒古獸的那一顆蛋,那一縷血脈!


    “好,你做的很好,去吧。”豐城城主開口。


    九頭魔蛇也感覺到豐城城主的不滿,他早就猜測後者讓勾引出徐川來,定然有所圖謀,現在看來果然不假。不過他也不在意,起身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這次雖然得到了豐城城主的寶物。但是他毀了一分身,想要修煉回來可不容易,說起來隻能算是不賺不賠,不過能最後偷襲徐川成功,也算是喜事一樁。


    待的九頭魔蛇離去,六臂魔猿這才開口:“城主,那…”


    “你也退下。”豐城城主俯瞰六臂魔猿,在其一金一銀雙眸注視下,六臂魔猿感覺心頭都一顫。


    六臂魔猿知道這位城主這次付出了代價,那莽荒古獸蛋多麽重要,城主豈能罷休?可它已經不敢開口說什麽好處了。畢竟如果他若是早通知城主,豈會這麽麻煩?豐城城主不遷怒它就算不錯了。


    六臂魔猿連忙低頭退下。


    等到殿內隻剩下豐城城主一人。他這才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這徐川,真是讓人吃驚。不過那莽荒古獸血脈,我勢在必得。”


    莽荒古獸血脈,得到將會讓他道行暴漲,甚至可以媲美夏皇那一層次,如何能放棄?


    妖怪修行,本就越到頂尖越難,需要外物的幫助也越大,得到莽荒古獸血脈,甚至能讓他達到飛升破空,上界成仙,那是每一個修真者都真正渴望的。


    “誰都攔不住我,夏皇本尊近來不在夏朝,那徐川定然不會將寶物送給夏皇,還在他手上?”


    豐城城主眼中有著殺意,手掌一翻,一塊奇特令符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那令符表麵有古樸字跡“鶴風”,背麵則是一隻飛禽精怪。


    “古宗…”


    他傳訊了。


    ……


    時間流逝,徐川被九頭魔蛇偷襲洞穿丹田的第一個月。鼎州府城上空,金色的光芒籠罩著一洞府宮殿,仿佛形成了一道奇景。


    下方有百姓們供奉祈禱。那是顯聖公侯所在。


    “公侯是為了我們才被妖怪所傷。”


    “那金光是夏皇在庇護。”


    “公侯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徐府中,徐鼎源攜徐家上下,甚至死靈子也在等待著。


    徐川沒死這是肯定的,但是傳訊沒有一個,也不現身,在幹什麽?


    很多人都猜測,徐川定然是重傷垂死,還在掙紮。


    洞府宮殿中。


    外界過去一個月,石匣子裏已經過去了九十個月,也就是近乎七年半,這七年半,徐川一直沉浸在金色血液的劍天地中。


    這一天,徐川身上的劍光從雜亂無章的環繞,逐漸的近乎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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