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夏津手中的筆都掉落在桌案上。他為自己能登上皇位,登上岐王帝之位,已經準備太久太久了。想想岐王帝若是再活三百年…他都要發瘋!所以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讓岐王帝度過天劫!


    天劫分兩種,肉身劫和心劫!肉身劫好過,心劫難扛!


    畢竟心劫考驗的是道心意誌,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肉身劫不好做手腳,那就隻能從心劫入手。可是影響心境,也很難。幸運的是,夏津找到了辦法,就是劫蠱!


    劫蠱,很是罕見,乃是青玄劍宗宗主燕飛雲從一處秘境得來,一旦中了此蠱,蠱蟲立刻便會藏匿於金丹之中神識探查也無法發現。它不吞噬真元,也不吞噬血肉,卻會無形中散發種種負麵情緒影響道心!


    上次徐川斬了燕鋒,卻也讓燕飛雲把劫蠱心甘情願交給了夏津,得到劫蠱的夏津想給岐王帝種下,簡直不要太輕鬆。


    隻用了一顆靜心的丹藥,岐王帝絲毫不察覺便被種蠱了。那丹藥夏津已經不止送了一次,就連鄧公公都不會懷疑。


    成功給岐王帝種下劫蠱,夏津很自信,隻要有劫蠱在,岐王帝便不可能度過天劫。最近這段時日,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言就能定人生死,一言就能驅使如同陸合這等金丹榜修士,權力的滋味,幾乎讓他癡迷!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現在就等著岐王帝天劫歸西,他真正登上大位。


    可就在前一刻……


    他這個下蠱之人,突然清晰的感受到從劫蠱上反饋回來一股股波動,那是畏懼,震顫的波動,就好像老鼠見了貓,完完全全將自己的氣息收斂,不敢散發絲毫。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夏津心裏有些發慌。劫蠱是他幹擾岐王帝渡不過天劫的最大倚仗,是他牢牢將權力抓在手心裏的一柄利劍。


    不容有失!


    “殿下,老臣忠於朝廷,一心為公,那木隆彈劾老臣,是子虛烏有啊。”殿內跪伏的身影惶恐道。


    “閉嘴!”夏津起身。


    跪伏的官員嚇了一跳,周圍的宦官都膽戰心驚,唯有立於一旁的黑袍修士略感詫異看向夏津。


    看到夏津的臉色,心下微動,隻有心情極差的時候,殿下才會露出這份神情。


    殿下的心情很不好,可絕不是因為麵前的這個老家夥。這些臣子,修士,都隻是殿下眼中的一顆棋子,殿下是不會因為隨意擺布的棋子生氣的。能影響他的,一定是棋局之外的東西。


    “走,去見父王。”夏津從案後走過,臉色沉重朝著岐王帝修行的宮殿走去。


    宮殿中。


    徐川和岐王帝對飲著,他袖中的司明屍君骨笛依舊散發著陣陣邪氣,似乎在震懾著什麽。現在徐川已經很清楚了,引起司明屍君骨笛變化的源頭,就在岐王帝身上。


    司明屍君骨笛,也叫蠱笛。稍微催動就能控製屍蠱丹,對蠱蟲一道有著強大壓製力,徐川不由想到了未來圖錄中看到的岐王帝金丹上那隻蟲子。


    那蟲子,是蠱蟲!


    莫非岐王帝已經被人下了蠱了?


    要知道像屍蠱丹可是沒有解藥的,修士真元神識通通無法清除,就是趙乾坤能假裝中了屍蠱丹,也怕是用了什麽替代之物。這就是蠱蟲的可怕。


    不過,似乎司明屍君骨笛能滅殺蠱蟲?他心中想著。


    而岐王帝則笑的輕鬆,比什麽時候都輕鬆。


    隨著天劫將近,岐王帝雖然自信無比,但那隻是做給別人看的,他是誰?他是岐王帝!一代帝王,這輩子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裝。別人可以慌,他不能慌,別人可以不自信,他不能!


    所以,他自信滿滿。先不管信的人有多少,反正他的姿態是做到位了,鄧公公就很相信。


    但是…


    岐王帝真正的內心想法是什麽樣的呢?


    他已經活了快要三百年了,三百年,對普通人而言已經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了。岐王帝本來以為當他接近壽命大限,他會很坦然,因為他已經活的夠久,夠長了。可是事實上不是的,越是接近大限,他越是心慌,越是開始留戀。


    他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他還沒活夠,他真的還想再活三百年!


    越想,越渴望,越擔憂,患得患失。仿佛心頭籠罩了一片陰雲,天劫還沒有渡。岐王帝卻已經覺得難熬起來了。


    但是今天見了徐川,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沉重無比的感覺突然消失了。


    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又變成了那個虎威猶在的帝王。


    “莫非是徐川身上的銳氣…讓我受到影響?”岐王帝暗道。


    這頓酒喝了過半個時辰。徐川才告辭出來,和鄧公公走在殿外,還在想著蠱蟲的事。


    剛出殿外,還沒走出數十丈,隻見廊下氣勢洶洶走來一行身影。


    “殿下,陛下吩咐,他在會客,不準任何人打擾。”一個宦官阻攔著。


    那宦官之前還把徐川攔下了,徐川出示腰牌也沒用,倒是盡忠職守。


    可是徐川脾氣好,此刻他阻攔的這位就不同了!夏津心中記掛著劫蠱,匆匆趕來,正心煩意亂,偏偏這小宦官還擋他的路。


    “給本公子滾開!”


    夏津一襲儲君錦衣,俊郎的麵容更多了幾分威儀和霸氣。遠比當初夏元會宴上相見時更風光無限。他抬手朝著那宦官臉上一摑,這一巴掌蘊含真元。


    啪。


    打的那金丹修為的宦官一個踉蹌,麵孔都扭曲了。不過那宦官修為也不弱,應該是修行了什麽神通,竟然依舊站在夏津身前。竟似還不讓開的模樣。


    夏津氣急。


    “混賬東西,連你個閹人都敢不把本公子放在眼中了?來人,拖下去杖斃!”他低吼著。其身後的黑袍修士上前一步,袖袍揮動。


    這一揮,竟然隱隱有風雷之聲蘊含其中,若是砸實了,那宦官怕是連半邊身子都得刮成肉泥。


    可忽然一層玄青光芒閃過,輕易就將那袖袍擋下,玄妙無比,沒有一絲煙火氣息。


    那黑袍修士猛一抬頭,就見鄧公公直挺挺站在他身前,高大的身影玄青光芒流轉,元嬰氣息彌漫而來。


    黑袍修士匆忙間揮手阻擋。


    噗。


    玄青光芒和袖袍一碰撞。黑袍修士掌心隱隱出現一團黑色光芒,凝聚成了一團蛇影,將那玄青光芒擋下,可接著卻臉色一變,眼瞳赫然發出一道道黑光,他的手掌收回,倒退數步。


    整個手掌之內骨骼已經盡碎。閃爍著黑芒的眼睛陰狠的盯著鄧公公。


    這一出手,徐川遠遠看著,鄧公公從這麽遠的距離一閃而過,後發先至,這份身法速度,似乎蘊含著某種意境,出手也迅若奔雷,實力怕是絕不在雲王之下。


    鄧公公站在夏津麵前,淡淡的道:


    “公子,他隻是奉陛下所命,何至於出手如此狠辣。”


    鄧公公元嬰大修士,且這個老太監在宮裏學的大內秘傳絕學,還自己悟出了意境,平日裏打打殺殺的事和他不沾邊,但是一出手,的確讓夏津心驚,黑袍修士的修為手段他是曉得的,一擊吃虧,雖然是沒有防備,可也明白的確比不上鄧公公。加上鄧公公還是他老子岐王帝的忠誠奴仆,他還沒做岐王帝,登大位子,還是得給鄧公公些麵子的,隻能悻悻地哼了聲,說道:“鄧總管,父王在修行我是不可打擾,可什麽時候,父王不修行本公子都不能來看望了?這閹人敢擋我的路,是他找死!”


    鄧公公也不和他爭辯,回頭瞥了一眼那宦官,道:“忠虎,你退下。”


    “是。”那名為忠虎的宦官沒有絲毫怨言,乖乖退到一邊。


    徐川不由多看了這年輕宦官一眼。隻見後者眼中平靜無波,沒有絲毫怨憤之意,如此心性當真了得。


    “公子請吧。”鄧公公側身讓路。夏津哼著走過去。其實這發了一通火,他突然不急了,因為他發現劫蠱又正常了,是他太大驚小怪了嗎?夏津心裏想著,朝前走著,然後視線微眯,他看到一道身影從廊下迎麵走來,走近了,夏津才認出是徐川,微微愣了一下,接著麵露和煦笑容。


    “徐駙馬,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夏公子近來可好?”徐川笑道。


    夏津整了整身上的儲君華袍,悠然笑道:“比不得徐駙馬悠閑啊。”


    “嗬嗬。”徐川微笑。如果不是看到剛剛後者大發雷霆的樣子,單看此刻這嘴臉倒是真有些皇帝樣了。


    夏津又道:“駙馬邊關凱旋,回了都城,我沒時間相迎,隻能讓陸合和龍母娘娘兩位代為相迎,還望駙馬莫怪。”


    徐川拱手道:“公子不必客氣。”


    他們倆真的像是知己重逢,敘述著兄弟情義,以往的一些小過節,兩人似乎都不放在心上。這時,殿門打開了,岐王帝和那位妃子走了出來。


    “父皇。”夏津滿臉笑容開口。徐川也拱手行禮。


    岐王帝則徑直走過來,走的距離很近。


    嗡,


    徐川袖中司明屍君骨笛頓時再度邪氣大盛。


    骨笛催發的刹那,岐王帝和夏津的臉色同時一變。


    岐王帝是麵露輕鬆和一絲疑惑。


    夏津是麵色沉重。


    徐川則若有所思。


    岐王帝看了夏津一眼:“你方才做了什麽?”


    夏津一驚,看著岐王帝的臉色,低聲道:“兒臣心中牽掛父王,特來探望,誰想那宦官…”


    岐王帝緩緩道:“身為一朝之君,豈能如此毫無氣度,好了,你回去吧。”


    “父王…”夏津還想說什麽。


    岐王帝一揮衣袖:“去吧。”


    夏津臉皮抽了抽,隻能拱手告退。他還沒退出三步遠…隻見岐王帝看向徐川,笑吟吟道:“徐駙馬,金丹重積累,不知你對大內絕學可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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