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已經做好決定了?”


    秦哲得知陳江河已經決定前往問禪宗的時候,嘴巴都笑咧了。


    暗道陳江河就是個沒腦子的家夥。


    擺明是來送死。


    陳江河與雲千秋表現得與正常無異,笑著感謝秦哲的邀請,把這視為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秦哲差點笑出聲。


    也就陳江河這豬腦子會這麽想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動身吧,我宗門的長老已經等不及要見你。”秦哲表現得極為熱情,帶著二人來到問禪宗。


    問禪宗氣勢恢宏,風頭隱隱比雲家更盛。


    歐冶彥林親自來到山門外迎接陳江河,陳江河表現得受寵若驚。


    仇鬆門與瞿伯貴陪同左右。


    一番寒暄過後,秦哲不由得打斷幾人問話,笑道:“宗主你們也真是的,陳兄好不容易來一趟問禪宗,怎麽能拉著人家問東問西?等陳兄接受祖殿洗禮之後再問也不遲,你們說是不是?”


    瞿伯貴笑眯眯點頭:“秦哲所言極是,先帶陳江河去祖殿。”


    仇鬆門深深看了眼陳江河,隨後幾人同時前往祖殿,這座祖殿位於問禪宗的禁地,任何弟子都不能輕易進出此地,否則斬立決。


    陳江河抬頭打量著麵前的殿宇。


    這座古樸的殿宇給人以深邃不可揣測的感覺,仿佛這不是一座殿宇,而是正在沉眠的仙王強者。


    一絲一縷道韻從殿宇本體釋放出來,沁人心脾洗髓伐脈。


    一旁的秦哲感慨道:“陳兄真是挑了個好時機,祖殿已有數千年沒有讓人在此洗禮,陳兄若能得到祖殿的洗禮,必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你已準備好了麽?”


    陳江河,“我早已準備好。”


    秦哲繼續笑道:“那就請陳兄進入祖殿接受洗禮!迎接新生!”


    話音落下。


    雲中天的虛幻身影出現在雲千秋身旁,令歐冶彥林不禁挑了挑眉。


    雲中天訕笑道:“還請問禪宗諒解,陳江河乃是我族女婿,老祖有令讓我嚴加保護。隻要問禪宗不做出格的事情,老朽就不會多說一個字。”


    歐冶彥林似笑非笑說道:“那就請道友放心好了,我保證陳江河出來之後對祖殿讚不絕口。至於你們雲家的擔心,我覺得是多餘的,這世上誰敢輕易得罪雲家?”


    雲中天笑了笑不說話。


    眾人目光再次落在陳江河身上,陳江河一步邁出推開祖殿的青銅門進入殿宇之中。


    吱呀——


    青銅門開啟又關閉,使得眾人看不見陳江河身影。


    秦哲眼底的譏諷幾乎掩藏不住,盯著緊閉的青銅門笑道:“陳兄一時半會出不來,還請雲姑娘移步歇息。”


    雲千秋不為所動,“不必,我就在此等候。”


    秦哲沒有強求。


    隻是偷偷抬頭看了眼雲千秋,眼底再次浮現覬覦之意。


    也就是那日沒有擊敗陳江河,否則他現在已經是半個雲家女婿。


    可惜啊!


    問禪宗眾人沒有打擾雲千秋,任由她站在青銅門外等候。


    雲中天趁四周無人,以微不可查的聲音詢問雲千秋陳江河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何要冒險?


    “他自有決斷。”雲千秋淡淡回應。


    雲中天歎了口氣,而後說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這次帶來了老祖聖諭,問禪宗若是敢對陳江河動手,雲家不死不休。”


    雲千秋心中微動。


    雲中天口中所說的老祖,應該不是雲永,而是那位素未謀麵的仙王老祖。


    連仙王老祖的聖諭都請來了,可見家族對陳江河有多重視!


    想到這兒。


    雲千秋緊張的情緒得到些許緩解。


    與此同時,青銅門後。


    陳江河步入昏暗的殿宇,隻見殿宇最深處矗立著三座青銅神像,每座神像都奇高無比,掌心仿佛托著幾顆星辰。


    在這三座神像麵前,陳江河渺小如灰塵。


    “這是問禪宗的三位祖師?而且都是仙王修為?”陳江河喃喃。


    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來其中一座青銅神像分明就是巽王。


    至於另外兩道,陳江河沒認出來。


    也沒興趣。


    在進入祖殿之前,問禪宗就已經告訴陳江河接受洗禮的方法。


    陳江河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三座青銅神像麵前,這兒的地麵上擺放著一個用麻草編織的蒲團,看上去已有些許年份。


    陳江河坐在蒲團上,細細感應著殿宇之中的道韻。


    若能捕捉到一絲大雷音寺殘餘的道韻,對陳江河而言也是極為珍貴的。


    除此之外。


    興許還能溝通三座青銅神像之中蘊含的仙王殘念,祖殿之中的仙王殘念沒有主觀意識,能讓人獲得殘念之中的功法與經驗,即便是對於真仙強者也大有裨益。


    不過……


    陳江河並不急著捕捉道韻,而是坐在蒲團上默默等待。


    明知問禪宗不安好意,若是這時候還不長個心眼,陳江河小命就沒了。


    枯坐了數日,並沒有動靜。


    陳江河不禁疑惑,預想中的危險並沒有發生,莫非錯怪問禪宗了?


    可當他想起秦哲那道陰冷的目光,陳江河又肯定沒有錯,估計對方在想著怎麽拿捏自己。


    又過去了數日。


    陳江河終於明白問題出現在哪兒,開始嚐試溝通殿宇之內的道韻並且化為己用。


    一時之間,陳江河沉浸在這個過程之中,幾乎難以自拔。


    “少年,今夕是何年?”蒼老的聲音在陳江河腦海裏響起,陳江河猛然打了個激靈,差點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遺忘,他故作鎮定說道:“前輩可是問禪宗的曆代祖師?”


    “哈哈。”


    老者大笑,以虛幻的身影出現在陳江河麵前。


    陳江河驚覺自己已經不在殿宇之中,而是盤坐在無垠星空之中,周圍都是伸手可得的日月星辰。


    視線再次落在老者身上,陳江河恭恭敬敬答道:“晚輩受問禪宗所邀進入祖殿接受洗禮,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前輩恕罪。”


    老者怎麽看陳江河就怎麽滿意。


    更是笑眯眯說道:“原來如此,既然你獲得了問禪宗邀請,意味著你已得到問禪宗肯定。如此說來,你算是半個問禪宗弟子。老朽已檢查過你的肉身,你的實力足夠強大、足夠驚豔。”


    “我賜你一樁造化,不過你的心靈需要放空,盡可能讓肉身鬆弛。”


    陳江河照做。


    身影虛幻的老者對此十分滿意,眸子裏流露出貪婪之色。


    下一瞬。


    老者的身影出現在陳江河腦海深處,與陳江河的神魂體遙相對視。


    陳江河表情平靜,讓老者頗為驚訝。


    老者語氣鎮定,淡淡說道:“你還需要繼續放空,等老朽把畢生修為與經驗傳授於你,屆時你將成為最強大的真仙之一!少年,你還在猶豫什麽?”


    陳江河忽然發笑。


    這讓老者覺得有些疑惑,這小子在笑什麽?


    “莫非你不相信老朽?”老者故作輕歎,似是很遺憾的模樣。


    陳江河,“你不就是想奪舍麽?”


    老者心中微微驚訝,陳江河竟然猜到他的意圖?最重要的是,陳江河似乎並不擔心。


    到底是怎麽回事?


    “少年,你誤會了,怎可懷疑問禪宗?”老者表示失望。


    陳江河眸光突然爆發驚人光芒,直勾勾盯著老者說道:“金嵐,你想做什麽還能瞞得過我雙眼麽?”


    老者大驚失色。


    金嵐是他的名字,並不是他的道號。


    換而言之,宗門內知道他姓名的人不多,而且早就死絕了。


    陳江河是如何得知?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金嵐瞳孔收縮,死死盯著陳江河。


    陳江河冷哼,一字一頓喝道:“睜大你的眼睛瞧瞧,看看我是誰!”


    話音落下。


    陳江河幻化成巽王模樣,讓金嵐徹底震驚。


    金嵐萬萬沒有想到,會在祖殿之中與師尊重逢,不過他還是留了些心眼,認為這是個圈套。


    “陳江河,你這是什麽意思?”金嵐開口質問。


    陳江河冷哼:“逆徒,連為師都認不出來了?”


    金嵐臉色變了變。


    這語氣實在是跟師父一模一樣,難免令他有些疑惑。


    “我師父早就死了,怎麽可能還活著?陳江河,我知道這是你的把戲,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師父?你跟我師父到底有什麽關係?”金嵐目光如炬,試圖把陳江河看透徹。


    陳江河仍然不為所動,麵色如之前般嚴肅:“為師被虛天殿那老家夥鎮壓,僅僅隻留下一縷殘念而已,前些年陳江河誤入鎮魂山脈背部,為師看上了他的肉身與資質並將其奪舍。”


    話說到這個份上,金嵐已相信了大半。


    隻不過仍舊心存戒備,生怕陰溝裏翻船。


    陳江河對此早有預料,道出巽王與金嵐的往事,讓金嵐眼眶裏淚花閃爍,終於確定眼前之人就是師父巽王。


    二人神魂回到外界。


    金嵐跪在陳江河麵前痛哭流涕,訴說著這些年的種種遭遇。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金嵐對巽王充滿感恩,恨不得侍奉在師父左右。


    陳江河歎了口氣,抬手輕輕拍了拍金嵐的腦袋,“唉,若非遇到陳江河,我可能無法重回世間。你我師徒能重新相遇,還得感謝這個後生。金嵐,這些年你過得還好?”


    金嵐哭得像個孩子。


    聽著金嵐的訴說,陳江河眸光越來越冷幽。與此同時他的掌心彌漫著縷縷淡金色光芒,光芒沒入金嵐體內,金嵐意識到危險之時已經晚了,雙眼駭然望向陳江河。


    “你……”


    金嵐感覺自己正在被吞噬!


    就算反應過來,也為時已晚了。


    “你……”


    陳江河幽幽一歎:“我的好徒兒,為師需要你的力量,所以對不住了。”


    到了這個份上,金嵐哪裏還不知道陳江河並不是巽王?隻不過金嵐已完全放棄抵抗,任由陳江河吞噬他參與的神魂,讓陳江河頗為不解,金嵐苦笑道:“我明白了,我師父已經被你吞噬,所以你擁有他老人家的部分記憶。”


    “你猜對了,但晚了。”陳江河頷首。


    “不過,你為何不抵抗?”


    金嵐慘笑三聲,“從某種角度而言,你不就是我的師父麽?我這條命是師父給的,師父拿走理所應當,身為弟子豈能吝嗇小氣?”


    陳江河眸光閃爍,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覺。


    吞噬了巽王神魂後的自己,還是原來的自己麽?有沒有幾個瞬間,會被巽王的記憶所影響?


    想到這兒,陳江河搖了搖頭。


    既然金嵐決定不抵抗,就給他個痛快,就當成全他了。


    洶湧的金色光芒籠罩在金嵐身上,後者身影迅速黯淡下去,金嵐含笑道:“師父,弟子來見您了!”


    殿宇之內餘音繞梁,隻是金嵐已經不在。


    吸收了金嵐的神魂與記憶,陳江河微微鬆了口氣,計劃比想象中順利得多。


    那麽接下來就該捕捉殿宇內的道韻了。


    陳江河先是把金嵐的神魂力量消化,化為己用之後又盤坐在蒲團之上感悟彌漫在殿宇之中的道韻,由於得到玄黃氣的加持,陳江河很快就捕捉到了虛無縹緲的道韻氣息,耳畔同時響起陣陣梵音。


    那是來自上古時期的佛門經文。


    陳江河雖然聽不懂,卻大為震撼,下意識睜開眼。


    殿宇內的神像與建築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垠的星空,在星空之上有幾尊被金光覆蓋的仙佛正在念誦佛門經典,每一尊仙佛的氣息都能夠壓塌萬古青天。


    “都是仙王!而且足足有九尊!”陳江河駭然。


    那些晦澀難懂的經文化為金色符號,彌漫在這片星空的每個角落。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陳江河沒有學過這些文字,但當這些金色符文沒入他身體之後他就能領悟經文的奧義。


    陳江河當即意識到,這是屬於他的逆天機緣。


    至於為什麽是他,陳江河猜測應該是因為他體內的玄黃氣,這九尊仙佛認可這道玄黃氣。


    想到這兒,陳江河開始瘋狂吸收符文,並且試圖理解符文的奧義,簡直如癡如醉。


    陳江河沉浸在無垠星空之中,九尊仙佛的經文如同天籟之音,環繞在他的周圍。每一道金色的符文都蘊含著深奧的佛理,隨著它們融入陳江河的身體,他的悟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他閉上眼睛,心神完全沉浸在那些玄妙的經文之中。在他的意識深處,那些符文開始排列組合,形成一幅幅複雜的圖案,仿佛是宇宙的奧秘在他的心中緩緩展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江河的修為也在不知不覺中飛速提升。他的肉身在符文的洗禮下變得更加堅韌,他的靈魂在經文的熏陶下變得更加強大。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神識在逐漸擴展,仿佛能夠觸摸到更加遙遠的空間。


    他體內的玄黃氣與這些符文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兩者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力量。這股力量在他的經脈中流轉,不斷地改造著他的肉身,使其變得更加堅韌和強大。


    突然。


    陳江河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湧動,那是一股幾乎要衝破肉身束縛的力量。


    他知道,這是傳承之力的巔峰,也是他突破的關鍵時刻。陳江河深吸一口氣,將心神完全沉浸在這股力量之中,任由它在體內肆虐,不斷地衝擊著他的修為壁壘。


    轟隆隆!


    肉身的枷鎖被這股未知力量全部衝碎!


    陳江河體表開始彌漫仙光,這是肉身突破到真仙境界的直接體現。


    換而言之,陳江河比之前又強大了一大截!


    若再遇到秦哲,陳江河應對更加遊刃有餘,彈指間就能將其擊殺。


    陳江河還想借助這股力量衝破修為桎梏,踏入真正的仙人之境,可惜的是那股力量迅速消退,導致陳江河無法繼續衝擊真仙境界。


    饒是如此。


    陳江河也比之前強大了數倍!


    再次睜開眼,陳江河眸子裏閃爍著淡金色光芒,如同真正的仙佛。


    星空依舊,隻不過星辰光芒已變得黯淡。


    陳江河望向那九道頂天立地的仙佛,開口向對方表示感謝,九道身影的目光同時落在陳江河身上。


    這道目光跨越時間長河,讓陳江河從這些目光中感受到悲傷、絕望、遺憾……


    “晚輩不才,可若是能為前輩們做點什麽,定會不遺餘力。”陳江河開口。


    九道仙佛身影沒有開口,而是化為點點光雨,然後沒入陳江河體內。


    陳江河渾身巨震!


    這可是九位仙佛殘餘的能量,主動進入他的肉身。


    陳江河先前還擔心會被奪舍,後來才意識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是仙佛們的祝福。


    他再次開始消化這股力量,並且從中感悟全新的佛門功法。


    “九佛拳……”


    “昊天指……”


    “焚天掌……”


    陳江河默默消化。


    外界,問禪宗已經開始躁動,因為在陳江河感悟佛門經典的同時,這座殿宇上空呈現可怕的異象,映照出上古時期仙佛隕落的恐怖畫麵。


    雲千秋二人眸光凝重,擔心陳江河的遭遇。


    歐冶彥林等人同樣緊皺眉頭,他們擔心的並非陳江河,而是這座殿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總覺得祖殿的神性正在慢慢消退,與尋常的殿宇沒什麽區別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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