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陽部落。


    師徒二人再次來到這個地方,隻不過這是陳江河頭次在現實之中來到靈陽部落。


    與夢境中的靈陽部落大同小異。


    二人並沒有進入部落,而是站在遠處的山頭上眺望,因為部落裏已經沒有安凝的熟麵孔,進入部落已經沒有意義。


    安凝父母埋在部落以東三十裏的地方。


    二人抵達此處,發現這座墳墓被人修葺得十分華麗,應該是因為安凝拜入天運宗才有這等待遇。


    陳江河沒有打擾,靜靜站在遠處觀望。


    在安凝祭拜父母的時候,陳江河無意間看見那兩隻眼熟的蝴蝶從虛無之中飛出來,在他注視之下落在安凝的肩膀上。


    安凝顯然注意到了這點,而後哭得更厲害了。


    一個時辰後。


    安凝回到陳江河麵前,眼眶分明還有些許紅腫。


    聲音沙啞說道:“師父,我們走吧。”


    陳江河望向四周,哪裏還有兩隻蝴蝶的影子?它們就像不曾來過,以至於陳江河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他們來過。”安凝默默說道。


    陳江河含笑說道:“他們從不曾離去,隻是換了一種守護方式。你今後需刻苦修煉,不得辜負他們的陪伴。”


    “弟子明白!”


    告別靈陽部落,二人前往風之國。


    令安凝高興的是風之國還在,而且疆域比之前更大,從目前看來風之國並沒有外敵侵擾,日子過得十分自在。


    風都——


    此乃風之國的都城,風之國皇室所在,是安凝真正意義上的故鄉。


    二人沒有驚動別的任何人,徑直來到風都的皇城內,出現在紫宸殿之中。


    紫宸殿乃是風皇處理日常事務的場合,陳江河出現在殿中一眼就認出來風皇與夢境中的那個人無異,風皇也覺察到有強者出現在大殿之中,下意識凝聚氣勢導致紫宸殿內劍拔弩張。


    “祖父,是孩兒回來了。”安凝開口。


    “這位是我的北冥師父,祖父莫要擔心。”


    安凝向雙方相互介紹。


    風皇得知陳江河救了自家孫女,連忙收起警惕之心連聲道謝。


    陳江河沒有打擾祖孫團聚,風皇讓人安排陳江河住在皇城的安靜院落,不會被俗事打擾。


    當天夜裏,風皇設宴邀請陳江河。


    整個宴會隻有風皇、安凝以及陳江河三人,因為安凝告訴風皇她的師父不喜吵吵嚷嚷的場合。


    風皇舉杯向陳江河敬酒。


    一是因為對方救了孫女性命,二是因為陳江河實力強橫,又是天運宗的渡劫境長老,來頭非同小可。


    酒過三巡,風皇已有幾分醉意,拉著安凝的手又是哭又是笑。


    陳江河漫不經心聽著風皇的叨叨絮絮,腦子裏想的卻是別的事情,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雲千秋下落。


    宴會進入尾聲,殿外忽然有人求見。


    起初風皇置之不理,來者聲稱此事十萬火急,風皇隻能向陳江河告罪然後準備起身召見來人,安凝想了想後說道:“祖父,想必是國內發生了大事,不妨讓我們也聽聽是什麽大事,興許能幫上忙。”


    風皇下意識看了眼陳江河。


    陳江河淡淡說道:“安凝所言極是。”


    “好,那就讓他在我等麵前匯報。”風皇召見來人。


    來人身穿黑色甲胄、威風凜凜,身上更是散發出濃濃的煞氣,看樣子應該是返虛境界。


    “陛下,逍遙王府出事了!”來人開口。


    風皇皺眉,“何事?”


    來人剛想繼續開口,看見殿內的安凝與陳江河之後又立馬閉嘴,望向風皇請示。


    風皇淡淡說道:“都是自己人,直說無妨。”


    “逍遙王府發現邪祟,殺死了王府上大部分人,我已派人封鎖王府,還請陛下下發除魔旨意!”


    這番話讓陳江河眉頭皺了起來。


    安凝立即追問:“將軍,這些邪祟從何而來?這可是風之國都城!”


    黑色甲胄將軍沉聲說道:“屬下不清楚,早幾日就聽聞逍遙王昏迷不醒,興許與這件事有關。”


    嗯?


    陳江河與安凝對視。


    界海入侵!


    二人立即想一塊去了。


    陳江河當即說道:“帶我們過去看看。”


    黑色甲胄將軍麵露難色,風皇意識到個中還有隱情,讓將軍完完整整道出。


    “我勸這位長老不要貿然接觸逍遙王府的任何人,據我們所知王府上的所有人都已經陷入沉睡。我們當中的一部分人為了進入王府除魔,也慘遭毒手昏睡不醒,這是會傳染的怪病!”


    聞言。


    師徒二人已經確定,邪祟就是從逍遙王夢境走出來的。


    務必要盡早製止才行!


    一旦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風皇知道孫女與陳江河背靠天運宗,而且二人如此堅持,遂說道:“將軍,帶路。”


    “請陛下三思啊!”


    黑色甲胄將軍極為激動,認為最好的處置方法就是把逍遙王府封鎖起來,然後付之一炬。


    方才一了百了。


    “不可如此,如果逍遙王並非源頭,殺了也是白殺。”陳江河阻止。


    風皇暗自鬆了口氣。


    逍遙王可是他的親兄弟,哪舍得下死手?


    幸好陳江河及時開口,否則他可能真要把弟弟殺了。


    黑色甲胄將軍無奈之下隻能帶領三人前往逍遙王府,安凝與風皇聯手將方圓千裏範圍封鎖,避免邪氣外漏。


    陳江河站在王府門前,感應到了熟悉的界海氣息。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界海的手筆。他們真是陰魂不散,想盡一切辦法入侵天幕。”陳江河喃喃自語。


    一旁的安凝說道:“師父,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陳江河不假思索道:“進去看看。”


    風皇當下就急了,忙勸說陳江河三思而後行,貿然進入逍遙王府多半會被汙染,反而得不償失。


    當他聽見孫女也要進去,更是急得差點把胡子都拔光。


    “不行不行,這樣太冒險了,依我看還不如將逍遙王府一把火燒幹淨。”風皇改變主意,安凝語氣無奈道:“祖父,您完全可以放心,我師尊沒那麽容易被邪氣入侵。而且有他在,我也不會有事。”


    風皇一咬牙,決定跟二人同進王府。


    陳江河撐開護體光幕進入王府,邁過門檻的刹那風皇與安凝心底都發毛,因為光幕外有許多隻長相醜陋的怪物在撞擊光幕,試圖撞碎光幕把所有人吞噬、殺戮。


    令風皇心中稍安的是陳江河的護體光幕無比堅固,這些邪祟壓根無法撼動光幕分毫。


    是為最堅固的堡壘。


    三人一路深入王府,路過不少邪祟試圖衝擊封印法陣逃離王府,以至於整個法陣都在閃爍,陳江河彈指滅殺大片邪祟,這才讓瘋狂的邪祟稍稍冷靜,讓封印法陣不至於被擊破。


    除此之外。


    三人還看見王府上的人都陷入昏睡狀態,無論怎麽呼喚都無法醒來。


    風皇心驚膽戰,沉聲說道:“這下麻煩了,嗜睡似乎是會傳染的,但是這些邪祟從何而來?”


    “從他們的夢境中走出。”安凝斬釘截鐵說道。


    “夢境?”


    “是,我之前也遇到這種情況,不過當時昏睡的人隻有我一個,後來才慢慢影響到其他人。但這兒是風之國都城,邪祟怎麽會找到此地?”


    “……”


    抵達王府最深處,三人得見昏睡不醒的逍遙王——


    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


    陳江河閉上眼睛感應,確定王府的汙染源就是逍遙王,因為他的精神力正在發生異常波動。


    “我們要怎麽做,才能救他?”風皇麵色擔憂。


    陳江河,“這個簡單,逍遙王編織的夢境還沒有完全加固,可通過外界幹擾讓他醒來,這個夢境自然而然就會破碎。”


    話音落下。


    他伸出食指點在逍遙王的眉心,為其注入一縷玄黃之力。


    逍遙王的精神波動變得更加強烈,風皇與安凝分明看見圍繞在四周的邪祟身影明顯變得虛幻,說明陳江河的方法正在生效。


    沒一會兒後。


    以逍遙王為中心,其身體向四周擴散朦朧的光芒,邪祟如同潮水般退走。


    安凝沒讓邪祟太輕易離開,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獵殺。


    半炷香過後。


    整座王府恢複往日寧靜,緊閉雙眸的逍遙王眼皮動了動,掙紮許久之後終於睜開眼。


    “你是……”逍遙王那雙綠豆眼裏滿是疑惑。


    風皇湊上前,“逍遙,你可算醒了,害得我好生擔心。”


    逍遙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自己經曆了一場噩夢,而且還差點醒不過來。


    得知發生的事情,逍遙王起初不相信,直至看見那些屍體上的齒印與撕咬痕跡之後才驚出一身冷汗,風皇又說道:“幸好你今日遇到了北冥前輩,他是天運宗的長老,還是安凝的師尊。不然……我們隻能把關於逍遙王府的一切付之一炬,到那時候別說活著了,能不能留下骨灰都難說。”


    逍遙王拉著陳江河的手感謝,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陳江河讓他不必這麽客氣,安凝的事就是他的事情,沒什麽大不了。


    “是了,我正好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我。”陳江河說道,逍遙王哪敢有絲毫怠慢?忙表示陳江河盡管問,他保證不會隱瞞半個字,陳江河點點頭之後問道:“在昏睡之前,你可曾遇到過什麽怪事?”


    逍遙王茫然搖頭。


    用他的話來說,其實就是困了才睡著,壓根沒想過會發生這麽嚴重的事情。


    “這就怪了……”安凝喃喃。


    陳江河並沒有放棄,又問:“前段時間可有去過什麽秘境?又或者得到過精神類的功法?”


    逍遙王再次搖頭。


    陳江河不由皺了皺眉,怎麽會一點痕跡都沒有?


    “對了,如果非要說有的話,我還真覺得有個地方挺奇怪的。”逍遙王忽然開口。


    風皇迫不及待追問那個地方。


    逍遙王麵色凝重,沉聲說道:“正是東海三仙島之一的碧波仙島,前段時間不是碧波仙島召開盛會麽,我就跑過去看了眼,當時就覺得碧波仙島有些古怪,影響到我的精神力。”


    陳江河心想應該就跟這個有關。


    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這個碧波仙島是什麽來頭?”陳江河詢問。


    風皇麵露難色,支支吾吾沒有開口。


    在安凝的催促之下風皇才說道:“當初東海有三座仙島,最為弱小的就是碧波仙島,不過如今隻剩下碧波仙島,其餘二島已經被吞並。不湊巧的是,碧波仙島的島主與天運宗有些許關係。”


    “還有這種事?”安凝驚訝。


    “我之前怎麽沒有聽說過?”


    風皇解釋,“應該是在你出事之後,大概是一千多年以前。而那位島主,則成為了天運宗的外門弟子。”


    陳江河腦海裏浮現出一道熟悉的影子。


    莫非跟他有關?


    “如果當真與碧波仙島有關,那麽麻煩就大了。”陳江河自語。


    根據逍遙仙王所述,參加碧波仙島盛會的人有數萬之多,若是每個人都會陷入昏迷,並且快速傳染到其他人身上,那麽這些人聯合起來編織的夢境將會無比可怕。


    相當於為界海邪祟構建了一座穩固無比的通道。


    若沒有人阻止,邪祟將會成批成批登陸六重天,麻煩會接踵而至。


    風皇當機立斷,表示馬上派人去碧波仙島一探究竟。


    陳江河擺擺手,道:“不了,我親自去看看。風之國要做的事情是立即在全國範圍內排查昏睡不醒的情況,若有邪祟出沒必須立即上報,務必要將波及範圍控製到最低。”


    “茲事體大,容不得絲毫馬虎與怠慢,還請風之國馬上行動起來。我與安凝會將這件事情上報宗門,宗門也會派出長老鼎力相助。”陳江河嗅到了陰謀的氣息,要把危險扼殺於萌芽階段。


    風皇應下,馬上把命令分發下去。


    陳江河與安凝師徒二人乘坐虛空梭飛往位於東海的碧波仙島。


    與風之國毗鄰的海其實並不算大,與星辰海相比起來渺小如灰塵,二人乘坐虛空梭沒一會兒就抵達碧波仙島上空,碧波仙島的情形讓陳江河心中一沉,這兒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與逍遙王府的集體昏迷不同,碧波仙島血腥氣重天。


    陳江河踏上碧波仙島的土地,安凝驚呼道:“碧波仙島的弟子們怎麽都死了?看樣子已經死去十來天,不過血氣並未幹涸。是誰膽子這麽大,把整座碧波仙島都屠了!”


    起初二人以為是碧波仙島的島主所為,結果抵達島中央的大片建築時,二人發現碧波仙島的島主已經死去多日。


    “被人一擊斃命,腦子與神魂被同時震碎,死的時候恐怕還沒反應過來。”陳江河查驗屍體後得出結論,安凝大吃一驚:“怎麽會?碧波仙島島主乃是渡劫期修為,什麽人能夠把他一擊斃命?”


    陳江河心中已有猜測。


    “很有可能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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