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去三十年。


    陳江河與雲千秋可謂如膠似漆,時常坐看雲卷雲舒、潮起潮落,在夕陽下依偎……


    雲千秋對於眼前的一切感到滿足。


    自身的傷勢在不知不覺中痊愈,甚至比之前又強了幾分。


    不過自從陳江河渡劫之後,二人的實力地位就已發生改變,雲千秋花了些許時間才適應。


    “三十年了……”陳江河感慨。


    對於強者而言,三十年隻是彈指一揮間。


    不過二人在過去三十年裏並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真元,當真如普通人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這三十年相對而言比較漫長。


    雲千秋倒覺得短暫。


    因為她知道,這樣的日子無法持續,總歸是要麵對現實的。


    昆侖界的危機沒有解除,陳江河與自己都得重新振作起來尋找前往彼岸的道路。


    陳江河才感慨了半句,二人身後就傳來小黑稚嫩的聲音,這個丫頭極為惆悵說道:“是啊,都三十年了,可為什麽我還是沒有長大。”


    二人忍俊不禁。


    小黑煩死了,關鍵是二人還笑得很開心。


    一點麵子都不給!


    陳江河,“你是上古神獸,成長的周期自然要稍微漫長。而且當小孩沒什麽不好,長大之後會有各式各樣的苦惱,到那時候你就會懷念現在的自己。”


    “切!”小黑嗤之以鼻。


    “我才不信呢!我也快快長大,跟你們一樣仗劍走天涯,除魔衛道匡扶天下正義!”


    “我小黑不想當長不大的小孩!”


    二人再次大笑。


    笑過之後,陳江河與雲千秋認真探討了返回昆侖界的時間,最終把啟程時間定在三月之後。


    然而三月期限才過小半,陳江河便感應到有熟悉的氣息出現於昆侖山脈,沒等他開口雲千秋也已感應到了這股氣息。


    “是寧寧?”陳江河挑眉。


    雲千秋,“他們不輕易返回地球,想必應該是發生了大事。”


    “走!”


    二人撕裂虛空,刹那間出現在昆侖山脈。


    昆侖山脈常年飄雪,天地間充斥著縷縷寒意,仿佛能滲入骨髓。


    陳寧寧被突然出現的二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才發現眼前之人正是父親與雲前輩,陳江河捕捉到女兒眼底裏的那抹慌張與恐懼,當即聯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沒等陳江河開口陳寧寧已經撲進他的懷裏痛哭。


    二人好生安慰。


    陳江河不忘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寧寧哭得好生厲害,也讓二人深感不妙。


    “父親,昆侖界出事了!”陳寧寧一開口就讓二人震驚。


    如今的昆侖界已經沒有外敵,能出什麽事情?


    陳江河第一時間聯想到了界海,心想莫非是海眼的封印被衝破了?


    在二人耐心詢問下,陳寧寧才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哽咽道:“昆侖界一夜之間出現了幾位強者,這些強者正如之前的無心海強者那樣蠻橫無理,闖入北洲見人就殺!北冥宗意圖阻擊反而被擊破山門,連葉淩霄前輩都已重傷垂死。”


    “李天王與北天王呢?”陳江河詢問。


    陳寧寧哽咽,“兩位天王被牽製住,完全抽不出手幫助北冥宗。母親本不想打擾父親,可如今形勢危急不得不讓我返回祖星告知父親。”


    雲千秋看了眼陳江河。


    二人知道地球已經呆不住,必須要返回昆侖界主持大局!


    否則真要被翻了天!


    陳江河,“我們現在就回去,那些人是什麽來頭你清楚麽?”


    陳寧寧,“李天王說了,這些人可能是從界海而來的強者,意圖把昆侖界擊沉!”


    “好大的狗膽,看我如何將其鎮壓!”陳江河冷哼。


    小黑忙跟上三人,“等一下,帶上我,我也要去昆侖界!我再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


    陳寧寧還沒反應過來,小姑娘就爬上了她的背,就像考拉熊似的不鬆手。


    “父親,這是……”陳寧寧誤以為這是二人的孩子。


    雲千秋不得不解釋小黑的來曆,陳寧寧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二人,似乎在確定雲千秋是否撒了謊,讓雲千秋哭笑不得。


    曾經的陳江河想要穿梭兩界是極為困難的事情,甚至九死一生。


    如今他隻需要抬手輕輕一劃,就構建出能夠穿梭兩界的空間隧道,幾人跨入空間隧道的下一刻就現身於北洲的昆侖山脈上。


    陳江河仔細感應,確實發現了純血黑族的氣息。


    這些人身上沾染著濃鬱的界海氣息,令陳江河極其憎惡。


    “不長眼的東西,也敢在我麵前蹦噠?”陳江河臉色一點點冷了下去。


    陳江河再次穿越虛空,出現在北冥宗山門內。


    再次回到北冥宗山門,陳江河目光更加冷幽,隻因為山門內狼煙四起、屍橫遍野,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


    宗門被人屠戮!


    這是陳江河所不能容忍之事!


    更令陳江河憤怒的是,他感應不到江愁眠等人的氣息。


    由於陳江河沒有刻意壓製氣息,以至於他強大的氣息外泄,幾乎壓塌周圍的虛空。


    陳寧寧,“父親,您先別著急,家裏人在天外天內。”


    陳江河聞言稍微鬆了口氣,之前他離開的時候把天外天留在這兒,就是為了預防眼下這種情況,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


    “我先去看看他們。”陳江河心急如焚,沒有心思斬殺邪祟。


    進入天外天。


    江愁眠等人馬上被驚動。


    因為陳江河太強了,以至於整座天外天幾乎無法維持運轉,整個世界都在搖晃顫抖。


    陳江河不得不收斂氣息,才讓天外天恢複平靜。


    再見江愁眠等人,陳江河內心愧疚不已,若是他當初在昆侖界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江愁眠眼眶通紅說道:“這不怪你,就連兩位天王都不知道那些強者從何而來,隻知道對方與界海關係緊密。而且……誰能預料得到將來發生的事情?你不必過分自責,你為昆侖界所做的努力已經足夠多了。”


    “她們都沒事吧?”陳江河詢問。


    江愁眠,“都沒事,幸好葉前輩為我們爭取到退守天外天的時間,否則我們已天人永隔。”


    陳江河沉痛與憤怒交加。


    “他呢?”


    江愁眠知道,陳江河口中的‘他’是葉淩霄。


    “葉前輩重傷垂死,隻有一口氣吊著,已經被鳴潮送回天外天。”江愁眠的話讓陳江河稍微鬆了口氣。


    重傷垂死就是沒死。


    隻要葉淩霄還沒死,陳江河就有辦法救活。


    這是身為強者的自信!


    隨後王婧姍等人紛紛跑來與王婧姍見麵,讓陳江河的心徹底放鬆。


    最後陳江河來到葉淩霄病榻前。


    葉淩霄確實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看上去已奄奄一息,不剩多少時光了。


    得知陳江河回來,葉淩霄用力握緊他的手,顫聲說道:“小陳呐,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老頭子我就撐不住嘍。這次我舍了半條老命,把你的家人保護得很周全,沒有讓他們受到傷害,也算對得起你的托付。”


    “你不用再說了。”陳江河拍拍葉淩霄手背。


    “咳咳咳!”


    葉淩霄咳得很厲害,臉色如紙張般蒼白。


    這讓江愁眠等人都覺得葉淩霄活不了太久,一個個都已紅了眼眶。


    畢竟葉淩霄是為了保護他們才受此重傷。


    “不,我還是要說的,不然就沒機會了。”葉淩霄花光全身力氣,用力握緊陳江河的手繼續開口:“我求你三件事。”


    陳江河,“你別說三件事,就是十件我都答應。”


    葉淩霄慘笑,“不用,我這個人不貪心,隻要你答應我三件事而已。”


    “你說。”


    “第一件,把那些入侵者殺光!北冥宗許多弟子都死在入侵者手中,我相信你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將其斬殺!第二件,我死之後保護葉家後人周全,不求大富大貴隻求他們有安身之所。第三件,也是我最希望你能辦到的一件。”葉淩霄竭力開口,仿佛隨時都可能斷氣。


    眾人豎起耳朵,不敢大聲呼吸。


    葉淩霄捏得陳江河手掌發青,才吐道:“你我相識的時候差了兩輩,我當時就在想你如果是我孫子就好了,可惜我那些孫子不中用沒有你的才能。所以,你能不能滿足老夫臨死前的願望,喊我一聲爺爺聽聽。”


    眾人錯愕。


    不過仔細想來,又沒有什麽毛病。


    唯有王婧姍止住了悲傷,低聲嘟囔著些什麽。


    江愁眠聽到動靜,詢問王婧姍怎麽在背後說葉淩霄的壞話,王婧姍好笑道:“老爺子哪像是要死的人,分明就是在逗咱們呢!他知道江河回來了,肯定死不了,所以才會說這些話。”


    “你沒看夫君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麽。”


    江愁眠與張小樓細細看去,果真發現陳江河臉色已經很古怪,封妙嫣湊上前仔細打量,然後對幾人說道:“要不我們先出去?”


    “他們男人要談正經事,我們不好在旁。”


    王婧姍忍俊不禁,“是極是極。”


    葉淩霄發現女眷都已經退出房間,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以至於陳鳴岐這些陳家子弟臉色都極為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陳江河的第三子陳縱橫繃著臉走到病榻前,露出沉痛的表情對葉淩霄說道:“老爺子,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不等葉淩霄開口,陳縱橫迅速離去。


    陳鳴岐是陳家最為沉穩老成之人,而現在也有些待不住了,紛紛上前向葉淩霄告別。


    沒一會兒後。


    房間已經被清空,葉淩霄莫名有些心慌。


    麵對沉默不語的陳江河,葉淩霄苦笑道:“算啦算啦,第三個條件確實有些為難你,你隻需要答應我前兩個條件就行。”


    陳江河哪有什麽氣?


    反而還有些高興,至少說明葉淩霄心態不老,而且知道自己會救他。


    正好。


    陳江河也有心玩玩。


    “葉老,您可不能死,我就是窮盡一切辦法都會把你救回來!至於那些條件,我不必答應你,你可以自己完成。”陳江河說道。


    葉淩霄更加心慌慌。


    陳江河不由分說給葉淩霄施針,要給葉淩霄療傷,並且治治葉淩霄的嘴巴。


    殿宇外。


    女眷們七嘴八舌,說著葉淩霄的風流往事。


    雲千秋站在她們當中渾身不自在。


    如今的她心態十分矛盾,又想加入她們的聊天,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直至江愁眠與王婧姍上前,一左一右挽著雲千秋的手,江愁眠笑吟吟說道:“沒想到雲千秋竟也是癡情人。”


    雲千秋臉色更加不自然,甚至還有些漲紅。


    王婧姍掩嘴失笑,“前輩不必如此,誰不是這樣走過來的,今後就習慣了呢。”


    “是,是麽?”雲千秋。


    “你們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我表現得很明顯?”


    幾人顧及雲千秋的顏麵,硬生生無視了雲千秋漲紅局促的麵孔,一本正經說道:“不明顯,一點都不明顯,隻是我們心意相通罷了。”


    另一邊。


    陳家子弟齊聚一堂。


    陳鳴岐看著兄弟姐妹,感慨很久沒有如今日這般聚在這兒。


    “姐姐,要不你來說兩句?”陳鳴岐原本想說些什麽,但又覺得讓陳靈兒來說比較合適。


    畢竟陳靈兒是父親長女。


    陳靈兒茫然,“啊?我?我該說些什麽?鳴岐,還是你來說吧,我不會這個……”


    陳鳴岐隻好接過重任,勉勵陳家子弟要向陳江河看齊,出門在外不能丟了父親的顏麵,更不可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不得不說。


    在一眾陳家子弟中,陳鳴岐的性格與陳江河最相似。


    迎上眾人的目光,陳鳴岐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妹妹流落在外,正是在那場動亂中下落不明的陳妖妖。


    雖二人不曾謀麵,但陳鳴岐總掛念著她。


    俗話說得好——長兄如父,陳鳴岐認為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尋找妹妹的下落。


    陳鳴潮與陳天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著各自這些年的遭遇,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對叔侄其實是兄弟。


    沒一會兒後。


    房間裏忽地傳出如殺豬般的嚎叫,叫聲極其尖銳刺耳。


    眾人一開始還以為發生了意外,分辨出這是葉淩霄的聲音後又都紛紛偷笑,葉淩霄還是為他的嘴碎付出了代價。


    “別別別!”


    “爺爺!爺爺!我喊你陳爺爺還不行嗎?”


    “你別給我紮針了!”


    “哎喲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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