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峽真人很快帶回消息。


    陳江河提出的兩個條件全都答應了,而且並不拖泥帶水。


    張小樓稍稍驚訝,顯然沒想到天極宗會這麽痛快。


    西峽真人苦笑道:“師祖說了,就算我們不答應北冥真人提出來的條件,最後北冥真人還是會破壞傳送法陣的,對不對?”


    陳江河不置可否,意味深長說道:“天極宗老祖懂我。”


    張小樓心中略有傷感。


    一旦把傳送法陣破壞,那麽他們將與四大洲完全隔絕,從此失去交流。


    不過她同樣清楚這是最合適的做法,除非想讓北洲成為戰爭的橋頭堡,到那時候北洲將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同樣不是張小樓希望的。


    陳江河與西峽真人交談甚歡,離去之時笑道:“那就煩請天極宗盡快搬遷,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西峽真人,“一定一定。”


    與此同時。


    遠在中洲的天極宗新址,宗門內正在發生激烈的辯論。


    雙方就是否搬遷宗門前往北洲而展開辯論。


    反對的一方認為北洲隻是暫時的棲息地,天極宗的根還應該留在中洲,若是去了北洲的話將來恐怕無法再次崛起。而支持的一方則認為宗門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邊緣,留在中洲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不好的,前往北洲可稱之為置之死地而後生。


    雙方都說服不了彼此,辯論僵持不下。


    最後天極宗老祖現身說法,敲定了最終決定——舉宗前往北洲。


    考慮到有部分人極為不願意,所以天極宗不對這些人進行硬性要求,不願意的人可以就地離開天極宗。


    從此不再是天極宗弟子。


    這項規定一經頒布,宗門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雖說也有自願離開天極宗的弟子,不過占比還沒有達到百分之一,算是不錯的結果。


    天極宗老祖還讓宗門內的高層進行遊說,希望能夠拉攏更多的宗門與強者前往北洲,把北洲打造成堅不可破的堡壘!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進行。


    而陳江河則是再次前往那座孤懸海外的島嶼,他的母親正在這兒。


    女兒陳靈兒最先察覺到父親的到來,蹦蹦跳跳來到陳江河麵前,陳江河深深看了眼女兒,這丫頭長得越來越像她母親了。


    “靈兒最近修煉鬆懈了,還在金丹境界止步不前。”陳江河敲打。


    陳靈兒撅著嘴巴說道:“爹爹,你就知道教訓我,不是女兒不願意修煉,而是修煉實在是太過枯燥乏味,一點意思都沒有。”


    陳江河聞言哭笑不得。


    陳靈兒趁機挽住陳江河的手臂,笑嘻嘻說道:“爹爹不要生氣了,如果將來發生大戰的話,不是還有你們麽?如果你們都不在了,我一個人活著也沒有意義是不是?”


    “去去去,你這小丫頭怎麽淨說這種話?”陳江河笑罵。


    誰讓陳靈兒是他的女兒?


    陳靈兒趁機撒嬌,陳江河實在拿她沒有辦法,讓陳靈兒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陳江河笑得更加燦爛了,道:“嘻嘻嘻,我就知道爹爹對我最好了!是了,我這些天一直陪在祖母身邊,祖母硬是要拉著我跟她當姐妹!”


    陳江河扶額。


    心說母親也真是還沒有長大。


    當初她拉著江愁眠和王婧姍互稱姐妹,現在又拉著孫女兒稱姐妹,輩分全都亂了。


    不過也好。


    總比關係疏遠好得多。


    聊完了家長裏短,陳江河開始關心女兒的終身大事。


    如果陳靈兒有心上人的話,自己可要認真考察,免得把自己女兒騙了!


    對於陳江河而言,女兒就是掌中明珠,不能被任何人欺負。


    陳靈兒支支吾吾說道:“爹,您怎麽老是關心這些事情?我暫時沒有那方麵的想法呢,而且我覺得那些人都不如爹爹。”


    “天底下的那些個男子有幾個能比得上父親?姐姐,你如果還抱著這種想法的話,我覺得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呢。”陳鳴岐現身,說出的一番話讓陳靈兒氣得麵色漲紅,然後咬著嘴唇說道:“你小子給我閉上嘴!”


    陳鳴岐苦笑。


    其實陳江河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不是沒有人追求過陳靈兒,結果都被陳靈兒拒絕了。


    看著老姐挑來挑去,陳鳴岐真擔心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陳江河笑著打斷二人的拌嘴,“不想嫁就不嫁,人這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快活的麽,而且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婚姻。”


    陳鳴岐愣了愣,而後點頭說道:“父親所言極是。”


    陳江河笑著對女兒說道:“靈兒,你先去看看祖母,跟她說我來了。”


    陳靈兒知道父親要跟弟弟談重要的事情,識趣點點頭離去,反正她的性格就是淡泊如水,不適合進行各種鬥爭。


    海畔隻剩下父子二人。


    看著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陳鳴岐,陳江河心中升起許多感慨。


    這就是自己的兒子。


    “鳴岐,你現在算是真正長大了,不容易啊。”陳江河拍拍兒子的肩膀。


    陳鳴岐眸光堅定,道:“我聽聞父親隻差一步就能踏入渡劫境,我距離您還有遙遠的距離呢,算不上什麽。”


    陳江河讓兒子別這麽說。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機緣,興許隻是時候未到而已。


    “每個人都這麽對我說,但我覺得我這輩子真的無法追趕父親的腳步,我時常因為這件事情感到沮喪。”陳鳴岐歎息。


    陳鳴岐其實已經很優秀了。


    隻是與他的父親相比起來,還是差了太多太多。


    父親對他來說就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峰。


    陳江河能理解兒子的想法,轉而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辛苦了。我在宗門內打聽過弟子們對你的評價,都認為你是當之無愧的少宗主,這是不錯的成績。”


    陳鳴岐難得的露出些許羞澀。


    “對了,我怎麽沒有看見你弟弟還有天縱?”陳江河以為這對叔侄在海島上。


    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並不在。


    陳鳴岐表情甚是怪異。


    陳江河一猜就知道二人應該做了十分出格的事情,在他的追問下陳鳴岐才道出實情,原來這二人一天都閑不住,偷偷跑去無心海的北庭了。


    “這麽放肆?”陳江河皺眉。


    北庭並不是安全的地方,甚至處處都是危險。


    尤其是二人身份特殊,都是陳江河的後代,一旦讓北庭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挾持二人逼迫陳江河做出某種妥協。


    這不是陳江河願意看見的。


    似乎感受到陳江河的怒火,陳鳴岐忙說道:“父親,如果您要怪的話就怪我吧,是我沒有看管好他們。”


    陳江河深吸了口氣,怒火漸漸平息。


    陳鳴岐露出詫異的表情,緊接著就聽見陳江河說道:“算了,我生氣沒有什麽用,他們也該有自己的想法與人生,他們並不是我的提線木偶,不需要按照我的設想去成長。”


    一開始憤怒是覺得這兩個孩子讓家裏人擔心,後來冷靜下來之後陳江河發現自己對孩子們要求太嚴苛了,當初的自己何嚐不是走南闖北,哪兒危險就跑哪兒去?


    他們隻是繼承了自己的性格而已。


    要怪隻能怪自己。


    “跟我說說他們去北庭做什麽?”陳江河饒有興致。


    陳鳴岐意識到父親不是在開玩笑,於是就提起了這對叔侄去北庭的二三趣事。


    二人並不是常年都在北庭,而是通過某個渠道進入北庭,甚至跟那邊的人打成了一片,所以這些年來都沒有被發現。


    說到後麵,陳鳴岐支支吾吾。


    “怎麽了?”陳江河詢問。


    陳鳴岐似乎難以啟齒,猶豫許久之後才說道:“父親有所不知,我這位弟弟去到北庭之後深受歡迎,據說還有不少北庭的女子想要嫁給他,其中就包括了北天王的幼女。”


    陳江河:“……”


    說來說去,最完美繼承他優點的反而是陳鳴潮?


    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這小子膽子真大,希望別給我惹出大麻煩就行。”陳江河說道。


    “對了。”


    “這些年你們是否找到祖父的蹤跡?”


    陳鳴岐搖頭,表示沒有。


    陳江河眼神暗淡了些許,道:“我明白了,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陳鳴岐走後,陳江河深吸了口氣讓內心平靜下來,隨後走向海島上的那座木屋,那是陳知白曾經待過的地方。


    李采薇正坐在院子裏發呆。


    陳靈兒看見父親走到門口,悄無聲息離開。


    陳江河歎了口氣,走上前說道:“媽,我回來了。”


    李采薇經曆了三個呼吸時間才回過神,目光落在陳江河身上,驚喜道:“兒啊,你可算回來了,媽媽想死你了!”


    但她的眼裏,分明有幾分憂傷。


    她並不是真正的高興。


    陳江河自然高興不起來,道:“媽媽,他還是沒有消息。”


    李采薇目光瞬間黯淡下來,語氣隨之低沉,“唉,我們還是來晚了半步,沒能看見他最後一麵。”


    陳江河保持沉默。


    “兒啊,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你的父親離開海島之後誤打誤撞進入了北庭的轄區,然後被北庭抓住了?”李采薇詢問。


    陳江河嘴唇動了動。


    這應該是最壞的一種結果了。


    當初的陳知白沒有太強大的實力,一個普通人誤入北庭的範圍下場隻有一個。


    “媽媽,你不要想太多了。可能隻是時間不對,我相信他應該還活著,時機合適了我們會有再次見麵的日子。”陳江河如此安慰,李采薇泫然欲泣,低下頭說道:“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了,他一個普通人進入無心海哪還有什麽活路?終究隻是我們異想天開,一廂情願認為他還活著而已……”


    陳江河心髒收縮,像是被人用手揪住。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原來母親什麽都知道,隻是藏在心底不說而已。


    陳江河張了張嘴巴,原本打算說些話安慰李采薇,話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早些認清楚事實沒什麽不好。


    越是期待,越是絕望。


    他能做的隻是輕輕拍打李采薇的後背,說道:“媽媽,如果父親真的發生意外,我相信他的在天之靈一定不願意看見您整日悶悶不樂。”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更重要。


    李采薇終於沒有忍住心中的悲傷,放聲大哭起來。


    陳江河不好開口安慰,任由李采薇發泄心中的悲傷情緒,如此堆積下去不是好事。


    哭了好一陣子,李采薇才好了些許。


    頂著雙通紅的眼睛說道:“哭出來就好多了,我就不該抱有那些僥幸。”


    “兒啊,要不你我在這兒給你父親立一座衣冠塚吧,讓他的魂歸來兮。”


    陳江河不假思索,“好!”


    他沒有讓兒女幫忙,與李采薇找了個山頭親力親為挖出一個深坑,將陳知白留下來的東西埋了進去。


    並且在這兒豎起墓碑,以此紀念他。


    李采薇又哭了一會兒,陳江河默默跪在墳前燒紙錢。


    這一日過後。


    李采薇選擇離開海島,用她的話來說要準備開始新生活了。


    一個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之中。


    她要向前看。


    陳江河自然是全力支持。


    然而還沒等李采薇徹底走出來,陳天縱突然回到宗門,並且給陳江河帶回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一家人把陳天縱圍了起來,讓陳天縱有些不知所措。


    陳鳴岐沉聲說道:“天縱,你剛剛說什麽?能不能再說一遍?”


    陳天縱目光落在陳江河身上,支支吾吾說道:“爺爺,你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讓我心底怪恐怖的。”


    陳江河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但,聽到這個離譜的消息,陳江河不失態才怪。


    李采薇更是直接抓住陳天縱的兩個肩膀,語氣急促說道:“天縱,你是個好孩子,快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我叔叔說了,他似乎看見了太爺爺。”陳天縱複述。


    霎時間。


    整座院子都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李采薇腦袋一片空白,陳江河最先反應過來,道:“你沒有撒謊?你可知道這件事情對我們有多重要,容不得絲毫馬虎!”


    “是啊是啊,天縱你可不能亂說!”代雨笙說道。


    前些天陳江河與李采薇才給陳知白立了衣冠塚,現在竟然傳回來他還活著的消息。


    是不是太巧合?


    陳天縱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仍舊說道:“我沒有撒謊,叔叔確實是這麽說的,隻不過太爺爺已經忘記了以前發生的事情,隻覺得叔叔很眼熟。”


    哢嚓!


    陳江河確定了陳天縱沒有撒謊,拳頭一下子攥得很緊!


    “父親竟然還活著!而且就在北庭!”


    “不行,我得找個辦法去一趟北庭,把人領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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