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遠去。


    直到他再也感應不到荀夢的氣息,陳江河才暗自鬆了口氣。


    隻不過接下來陳江河要麵臨的是無盡的迷茫。


    西北高原已經去不了,否則會被許多豺狼盯上,甚至性命不保。


    看來隻能回北洲了。


    希望北洲那邊一切安好,北庭沒有大舉進攻吧。


    “對了,我差點忘了這回事。”陳江河拍拍腦袋,想起來還要為真龍奪回遺失在禁區之內的鱗片。


    這是真龍的交代,陳江河得努力辦好。


    不過陳江河很快陷入另一個困境,雖說他之前已經打聽到該禁區的下落,隻是中洲內部生亂、外部又有強敵環伺,陳江河不知道那座禁區是否還在。


    興許早就在戰亂之中四分五裂了呢?


    陳江河搖搖頭,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先去一探究竟再下定論。


    禁區原本坐落在中洲東部地區,距離陳江河目前所待的位置並不算遙遠,陳江河扭頭朝東部飛去。


    在前往東部的路上,陳江河遇到不少心懷歹意的人。


    這些人要麽沒有見過陳江河,本著攔路打劫的想法撈一筆,結果自然是被陳江河教訓了一頓。


    而有些人則是聽說過陳江河威名,還是不信邪跑來得罪他,陳江河絲毫不客氣,將這些人身上的東西全部收繳。


    大體來說陳江河遇到的麻煩都不大,至少沒有遇到渡劫境攔路。


    不過陳江河心情依舊不好,因為東部地區早已經滿目瘡痍,曾經輝煌至極的城池與宗門已經變成廢墟。


    生靈塗炭,令人不忍直視。


    陳江河本著能幫就幫的想法,在路過廢墟的時候救下不少人,並且賜予這些人功法。


    至於他們將來能成長到什麽地步,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又一次路過某座被夷為廢墟的城池後,陳江河救下幾名孩童,孩童的家裏人都已經死去,隻剩下他們幾個孤苦伶仃的娃娃。


    陳江河照例賜予他們功法與丹藥。


    其中一名孩童一直盯著陳江河,仿佛要把陳江河的模樣記在腦海。


    “前輩,您是仙人吧?”孩童詢問。


    陳江河不知道孩童為什麽會這麽問,“你覺得呢?”


    孩童一本正經說道:“前輩肯定是仙人,我能知道您的名字麽?”


    陳江河,“我叫北冥。”


    孩童眼睛綻放出別樣的光芒,又問道:“北冥仙尊,我想拜您為師!”


    陳江河怔住。


    這一幕對他來說太過熟悉。


    曾經在某個幻境中經曆過一模一樣的場麵,就連孩童說的話都神似。


    莫非當初他經曆的並非幻境,而是未來的畫麵?


    陳江河想起了什麽立即望向四周,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他正屹立在群山之巔,遠處的落日將整片天地染紅血紅色。


    “北冥仙尊……”孩童再次開口。


    陳江河回過神,撫摸著孩童的腦袋說道:“我不是仙人,隻是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人而已,你們記得要好好修行為,爭取在亂世之中活下去。”


    不等這幾名孩童開口,陳江河便離開了。


    不是陳江河不願意帶著這幾個孩童,而是陳江河一人之力有限,無法幫助所有人。


    能幫則幫罷了。


    幾名孩童看著陳江河撕裂虛空離開,稚嫩的眼神裏充滿向往。


    最初開口的那名孩童目光愈發堅定,用稚嫩的語氣說道:“北冥仙尊定然是天下第一強者,我要拜北冥仙尊為師!”


    陳江河繼續趕路。


    並不知道自己這一路過來已經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到許多人。


    經過四個月的趕路,陳江河抵達目的地。


    看著眼前的一望無垠的大海,陳江河心中失落。


    原本這兒應該存在大片的山脈,隻是如今已經被完全打崩,就連禁區內的龍鱗都已經不知去向。


    曾經的禁區已經消失不見,陳江河無處去找。


    如同無頭蒼蠅。


    在岸邊矗立良久,陳江河咬咬牙說道:“那是真龍的逆鱗,算得上是至寶,若是已經被人奪走的話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


    按照陳江河的估計,真龍應該是超越渡劫境的存在。


    算得上真正的仙。


    而且那塊鱗片是真龍的逆鱗,也是全身上下最獨一無二的那塊鱗片,絕對是修行界難得一見的至寶。


    陳江河在周圍遊蕩,一見到活人就湊上去詢問。


    大部分人都沒有親曆當初那場大戰,畢竟目睹那場大戰的人可能都死了。


    能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在陳江河持之以恒的努力下,終於知道了導致禁區四分五裂的大戰緣由。


    起因是一位從中央之地逃遁而來的渡劫境大能在此設伏,與追殺他的人大戰了三個月,最終導致禁區分崩離析。


    一部分被徹底打崩,一部分則是飄向無心海深處。


    陳江河眺望茫茫無邊的無心海,心想如果逆鱗還沒有被人奪走,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與一部分禁區飄向無心海深處。


    看來還得再去一趟無心海。


    在岸邊稍作停留,陳江河繼續向東而行,不斷撕裂虛空趕路。


    直至十三天後,陳江河在海上看見了一座緩慢移動的島嶼,這座島嶼麵積很大,由許多山脈交織而成。


    陳江河眼睛大亮。


    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禁區麽?


    島嶼保存完好,想必逆鱗還沒有被人奪走。


    陳江河沒有停留立即飛到島嶼上落腳,奇怪的是陳江河隻能在島嶼邊緣降落,越往裏走所受到的壓力越大。


    幾乎要把陳江河排斥在外。


    “難怪被稱之為禁區,這兒存在著令修士無法靠近的排斥力。”陳江河自語。


    “而且似乎實力越強,排斥力越強。”


    陳江河嚐試過深入山脈之中,結果被排斥力硬生生彈出來。


    這並未難倒陳江河,反而有些興奮,因為這能讓他知道龍鱗還在禁區之中。


    嚐試了三五日,陳江河沒有進展。


    陳江河克製負麵情緒上浮,默默思忖應對之法。


    直至第九日。


    一股陌生的氣息進入陳江河的感應範圍。


    陳江河瞬間警惕起來,“誰?”


    “請出來與我一見!”


    陳江河盯著身後方向,那兒憑空出現一道枯瘦的身影。


    來人是一位老者,之前陳江河沒有感應到對方氣息,讓陳江河心中警惕。


    沒準是條大魚。


    老者上下打量著陳江河,露出慈祥的微笑:“你不認得我,但我認得你。”


    陳江河皺眉不說話。


    “你是北冥,是不是?”老者含笑。


    “你是誰?”陳江河態度一點都不客氣。


    老者笑眯眯說道:“看來我沒有記錯,你果然是北冥。”


    單單從這句話陳江河就意識到來者不善,莫非今日要提前啟動龍鱗返回北洲?


    想到這兒。


    陳江河收起念頭,打算與老頭玩玩。


    正好驗證他的實力。


    老頭身材矮小枯瘦,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看上去與乞丐無異。


    但陳江河不敢小覷此人。


    “怎麽不說話了?”老頭的目光惹人討厭。


    陳江河,“有話直說,我沒空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老頭爽朗笑道:“年輕人火氣有點大了,你不認識老頭是正常的。老頭子乃是半月宗的越星光。”


    “你是越千山兄弟的老祖?”陳江河心中微動。


    “咦?”


    “你竟然知道我越家的兩個小輩?”


    越星光露出詫異的目光,再次打量著陳江河。


    陳江河忽然笑了,“我當然知道,而且我跟他們還很熟。是了越前輩,我在岸上打聽過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據說這兒曾發生過兩大渡劫境大戰?”


    越星光心中思忖陳江河應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歎道:“不錯,是血海穀叛變了中洲,我奉命追殺血海穀長老到此處,後來我將其斬殺就療傷至今。”


    聞言。


    陳江河的心沉了沉。


    看來前來追殺越星光的那位前輩已經遇害。


    得想辦法讓越星光吃點虧。


    “哎呀,血海穀怎麽能做出這種醃臢之事?任何背叛了中洲的宗門都該死,這些人都是狗娘養的,前輩說是不是?”陳江河義憤填膺,越星光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若是讚同了這些話豈不意味著自己罵自己?


    陳江河又說道:“前輩受傷了?晚輩這兒正好有療傷聖藥……”


    隻不過陳江河並沒有立即遞過去,嘴上不停咒罵背叛中洲的勢力與人。


    越星光眼饞陳江河手中的丹藥,隻能捏著鼻子罵道:“不錯,血海穀就是狗娘養的,他們遲早會遭天譴的!”


    陳江河卻搖頭糾正越星光的話,義正言辭說道:“非也!是所有背叛中洲的宗門與人都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越星光嘴角抽了抽。


    一時間竟然沒有立即表態。


    陳江河投來疑惑的目光,“莫非越前輩不認同晚輩說的話?”


    越星光還不想打草驚蛇,打算先獲得陳江河的信任,於是又違心說道:“老頭子自然讚同你說的話。”


    陳江河,“我剛剛說什麽了?”


    越星光,“……”


    陳江河,“前輩,說出來。”


    越星光,“……”


    陳江河,“說出來!”


    越星光臉色發黑,不得不說道:“任何背叛中洲的宗門與人都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陳江河聞言大笑。


    越星光心中一沉,怎麽覺得自己被戲耍了?


    否則陳江河笑什麽?


    壓著心頭的怒火,越星光詢問陳江河何故發笑。


    陳江河投來戲謔的目光,滿嘴譏諷說道:“你這老東西還知道背叛中洲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呢?你說我笑什麽?”


    唰!


    越星光臉色黑到極致!


    原來陳江河什麽都知道,隻是在戲耍他!


    “豎子!!找死!”越星光咆哮。


    陳江河不為所動,仍舊平靜說道:“我確實認識越家兄弟,不過他們都被我殺了。從他們口裏,我早就知道半月宗與血海穀叛變的事情,這場動亂就是由你們兩大宗門聯手發起!我說的對麽,豬狗不如的東西!”


    越星光仰天咆哮!


    這座島嶼竟然紋絲不動,很容易讓人誤以為越星光實力不強。


    二人都顧不上這些,眼裏隻有彼此。


    “你殺害我越家的子弟,還當麵羞辱老朽,已經犯下死罪!”越星光低吼。


    陳江河並不畏懼,淡淡說道:“我就是騎在你頭上撒尿,你又能奈何我?”


    越星光逐漸冷靜下來,冷哼道:“我差點就著了你的道,老朽乃是渡劫境大能,豈會被你三言兩語所激怒?”


    這不是渡劫境的風采。


    陳江河,“什麽狗屁渡劫境大能,我一劍斬之!”


    越星光被陳江河這番話氣笑了。


    在渡劫大能麵前,渡劫境之下的都是螻蟻。


    雖說陳江河是什麽渡劫境之下第一人,可是在越星光看來與其他螻蟻沒有差別。


    一巴掌就能拍死!


    越星光已經冷靜下來,幽幽說道:“年輕人魯莽總歸不是好習慣,而且你沒有資格在渡劫境麵前犯混。把你全身上下的所有寶貝交出來,老朽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否則——”


    “我會把你的屍油煉出來點燈!”


    陳江河,“你可以試試!”


    越星光嗤笑。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囂張了。


    別看自己受了點傷,但是對付渡劫境之下螻蟻仍舊如吃飯喝水般輕鬆。


    “既然你一心尋死,老朽可以成全你。”越星光含笑。


    話音落下。


    越星光彈指間飛出一道真元。


    真元飛向陳江河,在前進的過程中已經把陳江河周圍的虛空封鎖,讓陳江河躲無可躲。


    無論怎麽看,都是必死之局。


    越星光笑看這一幕。


    然而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陳江河身上浮現出一朵七色異火,將周圍虛空灼燒得支離破碎,使得陳江河脫困,輕而易舉就躲開了這道真元。


    真元飛到遠處,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陳江河瞥了眼之後收回目光,對越星光說道:“老東西的實力還算不錯,也就是在這座古怪島嶼之上,若是在中洲大陸的話隻怕方圓千裏都會因你這道真元而崩潰。”


    越星光聽著陳江河的點評,眼皮不斷狂跳。


    從來沒有人能夠避開他的真元攻擊,要知道陳江河還不是渡劫境。


    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越星光知道今日必須把陳江河斬殺,否則陳江河成長起來後一定會十分可怕,並且會清算參與這次動亂的各方勢力!


    “好狂妄的年輕人,從來沒有渡劫境之下的人敢用這種語氣與老朽說話,你是頭一個!”越星光沉聲開口,陳江河接著老東西的話說道:“我也會是最後一個。”


    “因為……”


    “今天你就要死在我手裏!”


    陳江河從未有過如今日這般自信。


    從剛剛的那道真元中陳江河已經反推出越星光的實力,比尋常的渡劫大能稍弱,但是遠在返虛強者之上。


    這不正是為陳江河量身打造的磨刀石麽?


    越星光不再開口,用冰冷的眸光盯著陳江河,一字一頓說道:“既然你主動尋死,老朽若是不成全你的話就顯得不通情達理了。”


    “妖孽速速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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