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澤長老目光深遠。


    臉上露出一抹不易被人覺察到的驚恐。


    幸好很快收斂起來。


    “當年的事情……老朽已經記不清了。”星澤長老幽幽一歎,陳江河表示不必勉強,若是真的記不起來就算了。


    星澤長老欲言又止。


    伺候在一旁的元陽宗主沈寧表情怪異,提起浩然宗覆滅之事也有些諱莫如深,讓陳江河意識到沒有那麽簡單。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因為當年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老朽在宗門覆滅的時候在外曆練,幸而躲過一劫。”星澤長老說道。


    陳江河豎起耳朵傾聽。


    不想錯漏一字。


    在星澤長老的描述中,陳江河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浩然宗想舉教飛升是真的。


    事發當晚所有弟子都已經回歸,星澤因為路途遙遠沒趕得上,浩然宗沒有因此特意等待星澤。


    與世人所說不太一樣,星澤認為宗門確實已經舉教飛升了。


    這令陳江河震驚不已。


    浩然宗的實力在世人眼中高低不一,有人稱之為八品宗門,也有人認為浩然宗隻是七品宗門。


    似乎沒有人知道浩然宗真正的底蘊。


    便是連星澤自己,都說不上來。


    陳江河沉吟半晌,“可我聽說,那天夜裏浩然宗血流成河,上至台上長老下至外門弟子,都橫死當場?”


    星澤深深看了眼陳江河。


    看來陳江河知道的事情並不少。


    “既然你提到了這些,那老朽已經沒有可以隱瞞你的了。”星澤讓沈寧先行退下,大殿之中隻剩下二人。


    星澤再次向陳江河表達他的觀點,浩然宗已經成功了。


    直至陳江河說道:“但我清楚,仙界已經不複存在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


    哪怕是鶴陵——這位曾經的妖皇,都認為仙界並非真正存在,甚至還認為昆侖界是昆侖神宮所開辟的仙界雛形,實際上昆侖界是仙界的一部分。


    至於昆侖神宮……


    陳江河還沒明白這個勢力的來曆。


    星澤意味深長說道:“世人都說浩然宗失敗了,但老朽始終覺得他們成功了。誰說飛升仙界需要肉身飛升?”


    嗯?


    陳江河凝眸,盯著星澤長老。


    星澤長老,“他們去了一片由精神力所構建的仙界之中,肉身不能進入其中。將來我若是能夠飛升,定會與他們相遇。”


    這與大眾的想法不一致。


    關鍵是陳江河沒法確認是真是假。


    前輩如何知道這些?


    “在宗門舉教飛升之前的一千年裏,宗門內就已經開始探索理論上的可能,我有幸從師父那兒聽到隻鱗片甲。”星澤長老如實道出。


    陳江河思緒難明。


    真相已經不得而知,除非將來真有機會進入那個由精神力構建而成的仙界。


    但……


    可能性很低很低。


    否則其他的八品宗門早就紛紛效仿。


    怎會讓浩然宗獨美?


    聊到最後。


    星澤長老又歎道:“也許……”


    “他們真的已經消逝了吧?聽聞想要飛升仙界不是簡單的事情,何況還是舉教飛升這種駭人聽聞的壯舉?”


    “老朽也想知道真相!”


    陳江河收回思緒,對星澤說道:“我想有朝一日一定會真相大白的,前輩應該還能等到那一日。”


    星澤長老苦笑,“但願吧……”


    “往事隨風而去,隻怕這一生都尋找不了真相,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吧,順其自然就好了。”


    陳江河點點頭。


    有些事情確實沒法尋根問底。


    一番洽談之後,陳江河起身道別,星澤送到主殿大門口。


    沈寧上前說了兩句話。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聚,希望還有那麽一天吧。”


    “不過下次見麵的時候,興許你已經能與我比肩了,我倒是有些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希望你珍重。”


    陳江河點頭,“嗯,你也珍重。”


    沈寧,“我送送你們,這次傳送的費用由我們元陽劍宗承擔了,還請你不要推辭。”


    陳江河笑著應下。


    有些人情,還是要收下的。


    李鸞想到終於要踏上前往神城的旅途,心中難免會有些忐忑,看著陳江河與沈寧在傳送法陣外道別,李鸞更加緊張了。


    以至於掌心都出汗。


    因為她很清楚,一旦進入神城,短時間內她沒辦法再回到故鄉。


    陳江河與她進入傳送法陣。


    不一會兒就被光芒淹沒,緊接著強烈的眩暈感傳來,陳江河仍然還能保持沉穩,反倒是李鸞有些不適應,表現得焦躁不安。


    “一時半會到不了。”陳江河開口。


    之前他從北洲橫渡過來,花了足足一個時辰。


    要知道這還是通過傳送陣。


    別說百萬裏,就連千萬裏之遙,進入傳送法陣之後一瞬間就能抵達。


    可想而知橫跨無心海有多艱難。


    李鸞看向陳江河,“你似乎很有經驗?你真是從北洲過來的?”


    陳江河,“你為什麽會懷疑這個?”


    “我聽聞北洲距離此地極其遙遠,哪怕是渡劫境大能,都未必能夠橫渡過來。當然,這是在不借助傳送法陣的前提下。”李鸞說道。


    陳江河深深看了眼李鸞。


    難道她還不明白,五大洲之所以往來困難,就是因為無心海危險重重,除了無心海的黑族之外,還有無心海上空的虛空碎片,空間亂流等等。


    若是沒有這些阻礙,陳江河相信渡劫境大能還是能夠抵達彼岸的。


    隻是時間要稍長一些。


    數千年,乃至上萬年都有可能。


    二人在虛無空間內等了許久,已經超出陳江河從北洲抵達中洲的時間,一轉眼就是兩個時辰過去。


    令陳江河懷疑傳送陣出了差錯。


    “是不是被人傳送到無心海去了?”陳江河開始懷疑,李鸞聞言笑著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回家了?哈哈,到時候你給我當仆人,怎麽樣?”


    陳江河瞥了眼李鸞。


    現在的他隻要一個念頭,就能殺了李鸞。


    李鸞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忙縮了縮脖子表示自己是開玩笑的,讓陳江河不要當真。


    二人身處傳送法陣的虛無空間內,已經不得而知外界發生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隻不過等待的時間,未免太長了點。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這麽過去了九天九夜,陳江河甚至已經做好若是被傳送至無心海的預案。


    李鸞內心跟著忐忑。


    若是傳送到無心海,隻怕自己的小命要被陳江河一刀宰了。


    可千萬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就在二人以為被元陽劍宗坑了的時候,強烈的眩暈感再次襲來,令二人意識到目的地已經到了。


    陳江河做足準備,隻要外界有什麽異動,他會立即拔劍。


    刺眼的光芒迎麵灑落,陳江河與李鸞重新踏足土地,緊接著陳江河感受到更加濃鬱的靈氣,之前那些糟糕的念頭一掃而空。


    元陽劍宗沒有坑害他們。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所立足之地就是位於中央之地的神城。


    “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冷漠的問詢聲傳入二人耳中,陳江河立即遞上身份文牒,上麵有元陽劍宗的署名,對方隻是瞥了眼後就將身份文牒遞回陳江河手中,並且吩咐他不得在神城撒野,若是遇到什麽麻煩可以向城主府提出。


    “是了。”


    這名化神實力的老者再次開口,“你要嚴加看管好你這名侍女,最好不要讓她單獨行動。”


    “請前輩放心,我不會讓她恣意妄為。”陳江河開口。


    坐鎮在傳送法陣的化神強者失笑,“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你這名侍女來自無心海,若是單獨行動的話有可能會被誤殺,屆時就不好收場了。”


    陳江河恍然。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再次謝過老者的提醒,又詢問哪兒能夠購置房產,哪兒能夠打聽消息。


    得到答案,陳江河再三謝過,方才離去。


    “沒想到中洲的傳送法陣倒是一般,短短的洲內傳送法陣還要七天七夜時間,若是洲際的話,隻怕需要更加漫長的時間。”陳江河喃喃自語。


    一旁的李鸞說道:“有沒有可能,這才是常態?”


    陳江河似有明悟。


    李鸞繼續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一定有逆天寶物,否則不可能一個時辰就橫跨無心海抵達中洲。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不然會引來貪婪的目光。”


    “我沒有這麽愚蠢。”陳江河小心謹慎慣了。


    李鸞讓他別誤會。


    自己可不是關心陳江河,而是擔心逆天寶物引來強者覬覦,陳江河若是死了的話她也活不了。


    “你倒是聰明。”陳江河不知是誇李鸞,還是別有意味。


    離開傳送法陣所在之地,二人才算真正踏足神城。


    李鸞暗自驚訝。


    傳送法陣裏裏外外竟然有九重關卡,好不容易才出來。


    陳江河表示可以理解。


    傳送法陣畢竟是最重要的地位,一旦有無心海的大軍通過傳送法陣抵達這兒,相當於一把利刃插入中央之地的心髒!


    自然要嚴防死守。


    陳江河放眼望去,絢爛的山川河流映入眼簾,這座城內甚至還有大片的森林,看上去壓根不像是一座城!


    但同樣的,無論是山川、森林還是河流,都有人族聚居點。


    真是教人瞠目結舌。


    越過山川河流,二人最終抵達一片城鎮。


    這兒是神城最核心的區域。


    陳江河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馬上就能見到那幾張日思夜想的麵孔了。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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