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外十幾裏,荒山,破廟。


    一個黑衣中年人正站在倒塌的神像前,凝視著神像那空洞的眼睛。


    良久後。


    他突然開口道,“你來遲了。”


    身後,一道藍衣男子飄然而至,落地無聲,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是你定的時間太緊了。”


    黑衣男子轉過身,問,“東西呢?”


    藍衣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說道,“這是你要的金麟丹,能讓罡元境武者直接突破一個小境界。別忘了,你已經服用過,第二次服用已無效。”


    “這是給老二的。”


    “他?他不是自命不凡,不願借助丹藥之力,突破到神藏境嗎?”


    黑衣男子語氣鄭重地說道,“家裏出事了。”


    “猜到了。”藍衣男子一臉無動於衷,“你動用了這麽緊急的聯係方式,我還以為是老頭子死——”


    黑衣男子厲喝道,“老五!不得對祖父不敬。”


    藍衣男子冷笑,“李家五郎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玄冥教的香主厲傷。此次之後,我欠李家的已經還完了,我與李家就此兩清,別再來找我了。”


    說完,他拂袖而去。


    黑衣男子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有些蕭索。


    當年,祖父為了給家族留一條後路,在二十年前,讓他們六兄弟抽簽,中簽者便要改名換姓,加入玄冥教。


    最後,五弟抽中了那支簽。


    從那天開始,李家的五郎便死了。


    玄冥教那是何等凶險的地方?


    這些年,老五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即使是有著家族的資助,定然也是險死環生。


    老五對李家,對祖父有恨,也怪不得他。


    黑衣男子想到這裏,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


    ……


    黑衣男子正是李家的第二高手李敬才,他悄無聲息地回到鎮上李家的商行,取了一匹馬,準備趕回鳴龍城。


    “李兄。”


    出了小鎮不久,後麵跟上來一人,是範家的範思嶽。


    他一臉憂慮地說道,“四爺的事,我都聽說了,顧家那個苦修士,如今攀上了江家,日後隻怕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啊。”


    李敬才聽到那個苦修士,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老四被逐出唐氏武館,老六失蹤,對李家來說,已經是傷筋動骨。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啟用最後一次緊急聯係老五,換來一粒金麟丹。


    實在是如今的局勢危急。


    特別是老六的失蹤,整個鳴龍府,能讓他無聲無息消失的人,不超過五個。不論是誰出手,都證明局勢正在崩壞。


    這種時候,必須要盡快提升實力,以震憾敵人。


    等到老二服下這粒金麟丹,突破到罡元九重,就足以應付一切局麵了。


    李敬才淡淡地說道,“一個小小的苦修士,就把伱嚇成這樣?”


    “可是……”


    “如今的顧家隻有小貓三兩隻,就算給他們十年時間,也威脅不了你範家。況且,顧運澤身上的傷,最多幾年就再也壓製不住。他一死,顧家便再也不足為懼。至於那個苦修士,他能留在顧家逗留得越久,破戒的可能性就越大。幾年的時間,你都忍不了嗎?”


    範思嶽神情有些訕訕的,心中暗罵,你們李家自然不怕,但我怕啊。


    對顧家來說,最痛恨的無疑就是範家。


    萬一那個苦修士在離開之前,突破到神藏境,第一個要滅的,肯定就是他們範家。


    李家還要往後排。


    最難受的是,那個苦修士攀上了江家公子的關係,若是殺了他,那位江家七公子肯定不會善罷幹休。


    若是不殺,日後他成長起來,必定要來殺自己。


    感覺橫豎都是個死啊。


    範家上下,都是異常焦慮。


    範思嶽也是悔不當初,當時那小子剛冒頭時,就應該果斷找機會將其抹殺的。


    實際上,不管是李家還是範家,在此之前,都沒有把那個苦修士視為威脅。


    直到聽說他與江七公子關係莫逆之後,才如臨大敵的。


    ……


    範思嶽一路跟著李敬才,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承諾,兩家一起共進退。


    說白了,就是萬一日後範家遇到危險,李家能與他們聯手禦敵。


    唇亡齒寒啊。


    範家亡了,李家能逃得掉?


    突然,前麵一道人影出現,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問道,“你是李敬才?”


    兩人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李敬才看著這個長相俊美的年輕人,不知為何,心中竟生出一絲危險的感覺,伸出手握住了劍柄,沉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個年輕人爽朗一笑,說道,“在下王動。特來取你項上人頭一用。”


    “找死!”


    李敬才冷哼一聲,不再廢話,當即出手。


    一旁的範思嶽沒有動。


    若是換作以前,他早已經衝上去,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


    隻是,剛才李敬才遲遲不願意表態,讓他心中生出了不滿。


    這些年,範家給李家當牛做馬,事到臨頭,李家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實在是讓人心寒。


    隻見李敬才這一劍,劍罡化虹,森然的劍氣,讓他臉色一變。


    “他的劍法比起幾年前,又有了精進,論劍法造詣,恐怕已經不在父親之下……”


    範思嶽沒有直麵那道劍罡,都有一種護體罡氣要被洞穿的感覺,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


    那小子,必死無——


    就在這時,一道恐怖到了極點的刀芒在他眼前綻放開來,他頭腦一陣劇痛,仿佛腦袋被劈成了兩半。


    刀意!


    是宗師!


    範思嶽心中狂吼著,突然失去了平衡,一頭從馬匹上栽倒下來。


    ……


    “宗師?”


    直麵那一刀的李敬才眼中閃過恐懼之極的神色,生死關頭,體內的罡元催動到極限,護體罡氣變得更熾烈。


    可惜,這隻是徒勞的掙紮。


    一抹刀鋒輕而易舉地劃開了他無堅不摧的罡氣,劃過他的喉嚨。


    “不對,他不是宗師——”


    李敬才在臨死之前,閃過這個念頭,帶著絕望,不甘與憤恨,意識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中。


    ……


    範思嶽恢複視力的時候,看見了李敬才腦袋就在十幾米遠的地上,正麵朝著他,那雙瞪大的眼睛中似乎還殘留著恐懼。


    死……死了!


    他隻覺得一股寒意直衝腦門,手腳發麻。


    李家的第二人,罡元八重巔峰的高手,就這樣死了?


    他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見那個自稱“王動”的年輕人,正在李敬才身上摸索著。


    似是感應到他的目光,對方朝他看了過來。


    這一眼,讓範思嶽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連李敬才都不是對方的一刀之敵,更何況是他呢?


    誰知,對方很快移開目光,取了東西後,直接離去。


    “走……走了?”


    範思嶽一直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那人居然就這樣放過自己。


    突然,他從地上跳了起來,馬都不要了,以最快的速度,與那人相反的方向逃去。


    一直到鳴龍城映入眼簾,範思嶽才有一種逃出生天的喜悅。


    這時,他也反應過來了。


    要麽,對方是不屑於殺自己。


    要麽,就是對方故意不殺自己,目的就是想要揚名。


    王動!


    範思嶽將這個名字牢牢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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