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鴻問道,“齊前輩,我的人若是在一日之內學得這門刀法,能獲得您的傳承?”


    “可。”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示意身旁的人過去。


    那個男子走到牆壁前,觀看起了上麵的刻痕,這一看,自信滿滿的神色間,多了幾分嚴肅。


    牢房中,陷入了一陣沉默中。


    江一鴻的目光在顧明川的身上一掃而過,說道,“曦寧,我最近聽說了一件趣事。鳴龍府的顧家,竟出了一位年輕的苦修士,在短短半年間,從真氣三重,突破到了罡元境。”


    “據說此人的出現,讓別的家族感到很不安,派了家族中的年輕人去刻意接近這位苦修士。誰知,這位苦修士吃喝嫖賭,竟然百無禁忌。也是一樁奇事。”


    王曦寧聽到這裏,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顧明川。心想此人確實是好色成性。


    江一鴻接著說道,“說起來,那位苦修士的名字,倒是你這位朋友一模一樣,也叫顧明川……”


    王曦寧麵無表情地說道,“不錯,你所說的那位吃喝嫖賭,百無禁忌的苦修士,就是他。”


    江一鴻故作驚訝地說道,“還真是同一個人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苦修士。你這位朋友,跟傳說中的苦修士不太一樣啊。”


    這時,被吊在空中的齊五突然開口了,“你是鳴龍顧家子弟?顧運澤是你什麽人?”


    這話,明顯是問顧明川的。


    他說道,“前輩認得我四爺爺?”


    族長顧運澤排行第四,所有明字輩的人,都可以喊他“四爺爺”。


    齊五道,“他是我四哥的記名弟子。”


    “……”


    顧明川不出聲了,這輩份,一下子矮了好幾輩。


    他該怎麽稱呼齊五?


    太師叔?


    算了,這門關係不攀也罷。


    ……


    這時,門外又有了動靜,這一次,是兩名甲士押著一名犯人下來了。


    能被關在第五層的,都不是一般人,應該是黑牛寨那位九當家。


    聽動靜,這位九當家就被關在隔壁。


    等那兩名甲士離開後,隔壁傳來了一個有些激動的聲音,“五叔,你果然被關在這裏!”


    五叔?


    顧明川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齊五有些疑惑,“閣下為何叫我五叔?”


    “五叔,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浩兒啊。”


    “浩兒?”


    齊五的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情感波動,他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你是四哥的兒子,浩兒?”


    顧明川聽到這裏,感覺更別扭了。


    得,又冒出來一位師叔祖。


    隻聽隔壁的“浩兒”激動地說道,“五叔,我總算找到你了,這些年,我找你們找得好苦哇……”


    說著,聲音都有些哽咽。


    齊五有些驚怒地說道,“浩兒,你怎麽會被抓來這裏?”


    “我是故意讓他們抓住的,否則的話,這大獄的第五層,我還進不來呢。五叔,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們一夜之間,全都失蹤了?我爹呢,他在哪裏?”


    顧明川見這兩人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忍不住打斷他們,說道,“我說二位,你們要敘舊的話,不如等我們離開再說。”


    旁邊的江一鴻和王曦寧都不由一驚,心裏都有些慚愧,自己的定力,竟然連他都不如。


    他們剛才確實產生了好奇心,想知道當年江東五傑失蹤,還有齊五被關在這裏的原因。


    這裏麵,必定隱藏著一個大秘密。


    可是,這種涉及到天榜強者的大秘密,知道了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隻有那名刀客,一直盯著牆上的刀痕,如癡如醉,對於牢房裏的事漠不關心。


    ……


    齊五有些苦澀地說道,“浩兒,你這是何苦呢?隻是白白把自己搭上。”


    浩兒說道,“五叔,既然我來了,自然有把握離開。你稍等片刻,侄兒這就過來救你出去。”


    此話一出,牢房裏的幾人臉色都是一變。


    不等他們作出反應,就聽到一聲大喝,“給我破!”


    一股恐怖到了極點劍氣爆發開來。


    王曦寧和江一鴻同時慘叫一聲,用手捂著眼睛,有血淚流下來。竟是被那道劍氣所傷。


    顧明川仿佛看到一把劍飛過來,直覺告訴他,不管他怎麽躲,都躲不開這一劍,素性閉目等死。


    然後,他腦袋一陣刺痛,緩了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齊五吃驚道,“無上宗師的劍意!”


    無上宗師,便是人們對於法象境強者的尊稱。


    那邊,浩兒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這是我大哥借我的一縷劍意,就封存在我的左手小指裏,哈哈,都說鎮魔司的大獄如何可怕,我戚某人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說話間,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牢房的門口,隻見左手小指斷了一截,血流不止。


    顧明川轉頭看去,見到那個有些邪性的男子眼中的殺意,當即喊道,“小弟顧明川,見過師兄。”


    戚俊浩抬起手,寒聲道,“誰是你師兄?”


    顧明川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齊師剛剛收的關門弟子啊,你父親與齊師是結義兄弟,你自然就是我師兄了。”


    “五叔,這是你新收的弟子?”


    戚俊浩見他言之鑿鑿,轉頭問向被吊在空中的齊五。


    齊五看向顧明川。


    顧明川不等他開口,便以掌為刀,在牢房內演示起了一式刀法,總共二十四個變化。


    他一口氣連出二十四刀,刀罡斬在另一麵的牆壁上,留下的痕跡,竟然跟那邊牆上的刀痕分毫不差。


    齊五猛地抬起頭來,眼中亮起一道懾人的光芒,失聲道,“你竟然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學會了這一刀?”


    顧明川說道,“剛才前輩答應過的,隻要一天之內學會,便傳我衣缽。你自然便是我的恩師了。”


    “好!好!好!”


    齊五連叫三聲好,可見他心情之激動,“沒想到,我還能收得你這樣的一位徒弟。”


    ……


    戚俊浩見五叔親口承認此人是他徒弟,那就是自己人了。


    然後,他看向另外幾人,準備滅口。


    此時,被劍意所傷的王曦寧和江一鴻也都緩過來一些,感受到對方眼中的殺意,心中都有些絕望。


    剛才那道劍意太霸道了,將他們體內的罡元差點全部震散,此時毫無還手之力,眼睛又看不見,隻能等死了。


    “師兄且慢。”


    這時,顧明川開口了,“這是小弟的未婚妻,還請師兄手下留情。”


    王曦寧感覺到被人扶著站起來,一隻手在她後腰處掐了一下,她又羞又怒,卻也知道事關生死,隻能強忍著羞意,喊道“顧郎,救我……”


    說完之後,她臉似火燒,連耳根都一陣發燙。


    戚俊浩說道,“她既是師弟的未婚妻,那便算了。待我將這兩人殺了——”


    顧明川忙道,“這兩人也不能殺。他們是……我的義弟。”


    這可是證人,能夠證明他並非跟黑牛寨勾結。


    要是這兩人死了,他除了加入黑牛寨之外,就沒有別的出路。


    “……當真?”


    “當然,不然的話,我們怎麽會一同前來這裏?你說是吧,義弟!”


    癱坐在地上的江一鴻在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之後,最終還是求生欲戰勝了自尊心,喊了一聲,“大……大哥。”


    顧明川及時地轉移了話題,“師兄,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將師傅給救出來吧。”


    戚俊浩搖頭道,“五叔身上那四根鐵鏈,乃是天外寒鐵所鑄,沒有法象境的修為,無法斬斷。大哥留給我的劍意,已經用掉了。”


    “那怎麽辦?”


    戚俊浩搖搖頭,不再多說,盤坐到地上,一邊運功調息,一邊對齊五說道,“五叔,我父親是不是也被關在了某座大獄中?”


    齊五說道,“應該是吧。具體關在何處,我也不知。”


    戚俊浩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此事,待我們能逃出此處再說吧。顧明川,你過來,我現在便將功法傳授給你。”


    “好。”


    這正中顧明川的下懷,他可不想知道這種秘密,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有可能被滅口。


    還是先將功法學到手吧。


    顧明川走近一些,耳朵便傳來齊五的傳音,“我現在傳你《玄金真功》,這門功法,是我從河底得來的,跟這本秘籍一起的,還有一本刀譜。”


    “這兩樣東西,我將之藏在了那條河的河底,具體位置是……”


    他聽著有點不對勁,這怎麽有點像是在留遺言的意思?


    很快,齊五開始傳他功法的內容了。


    顧明川隻得專心聽著,免得漏掉了重要的內容。


    一晃,幾個時辰過去了。


    齊五將功法詳細地講解了一遍後,問他,“都記住了嗎?”


    顧明川看一眼麵板,上麵多了一門《玄金真功》,滿意地說道,“都記住了。”


    齊五又道,“有人曾說過,這門功法有些缺陷,似乎不全,想要練至法象境,極其困難。最好的辦法,就是尋一門土屬性的功法,以相生之道,來突破這門功法的桎梏。隻可惜,一直沒能尋找到合適的功法。”


    顧明川心想,土生金嗎?


    巧了,我的《玄水真功》是水屬性的,有了《玄金真功》,那就是金生水。


    怪不得王曦寧說,要集齊五種屬性的功法,彼此相生,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


    隻聽齊五繼續說道,“至於刀法,你將刀譜找到後,自行修煉。若是有朝一日,你能突破到法象境,並且將這門刀法練至大成,我希望你能幫我殺一個人。”


    “殺誰?”


    “徐長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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