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回來了。”


    還是那個仆人,就站在門口,看見顧明川從馬車上下來,就扯著嗓子吼了一聲,向屋裏報信。


    顧明川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走進了家門。


    剛進院子,蘇淩霜提著裙擺,從屋裏小跑著出來,拉著他的袖子上看下看,關切地問道,“怎麽樣,沒受傷吧?”


    “沒有,他們還傷不了我。”


    顧明川將那個包裹放到旁邊的石桌上,笑著說道,“看,這是什麽?”


    蘇淩霜見他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問道,“什麽?”


    “打開看看。”


    蘇淩霜依言打開了包裹,裏麵全都是銀子,一錠五十兩的製式官銀,這裏怕不是有上百錠。


    顧明川說道,“這是我今天比武贏回來的,五千兩。這些錢你先收著……”


    “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淩霜臉色卻白了,聲音也有些發顫。


    “??”


    顧明川有點莫名其妙,給她錢,她怎麽還不高興起來了?


    蘇淩霜眼淚嘩地就下來了,“誰要你的錢?你別忘了,是我把你救回來的,你欠我一條命,在還清之前,你不許離開家裏……”


    “五千兩……你就想跟我兩清了嗎?”


    “你想都別想……”


    她說著說著,抽泣起來,掩著臉,轉身跑進了屋裏。


    顧明川有些哭笑不得。


    這事鬧得。


    本來想讓她高興一下,沒想到,反倒讓她誤會了。


    “搞得我好像要出家一樣。”


    要怎麽才能讓她相信,自己不會離開這個家?


    顧明川想了想,喊了一聲,“石頭。”


    很快,那個仆人就跑過來了,“二少爺,有什麽吩咐?”


    “去五芳齋買幾盒糕點。”


    “好咧。”


    ……


    石頭的速度挺快的,不到一個小時,糕點就買回來了,“都是夫人最愛吃的那幾種。”


    “嗯。”


    顧明川提著糕點,就去了蘇淩霜的院子。


    為了避嫌,他從來沒有踏進過這個院子。


    是青茶過來開的門。


    自從上次蘇淩霜提出讓他將青竹收房,被他拒絕後,侍女青竹就一直躲著他。


    青茶一臉擔心,“小姐回來後,一直躲在房裏哭。”


    “嗯。”


    顧明川點點頭,表示交給我。走了進去,來到門前敲了敲門,說道,“是我,我買了些糕點,要一起吃嗎?”


    等了幾秒,沒有回應。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我進來了。”


    說完,就推門而進。


    “啊——”


    屋裏,傳來一聲輕呼,蘇淩霜的聲音有驚慌,“別進來……”


    她的閨房中間隔著一道珠簾,裏麵是床,外邊有桌椅。


    顧明川就在珠簾外,將糕點放到桌上,拆開包裝,拿起一塊就吃了起來,說道,“唔,這個桃酥剛出爐的,酥脆可口,你快來嚐嚐。”


    蘇淩霜似乎還在生氣,語氣有點硬梆梆的,“你還管我做什麽?”


    “我不管你,誰管你?”顧明川柔聲說道,“我在這世上,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刷的一下,珠簾掀開了。


    蘇淩霜走了出來,眼睛有些紅腫,她呼吸有些急促,“那……你還走嗎?”


    顧明川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個家。我可以用苦修士的名義起誓,這輩子,我永遠不會主動離開你,如果違背了這個誓言,叫我五雷轟——”


    “不要!”


    蘇淩霜衝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不要發這種毒誓,我相信你。”


    說著,慢慢將手鬆開。


    顧明川取過一塊桃酥放到她手裏,說,“這個真的挺好吃的,你嚐嚐。”


    蘇淩霜接過後,咬了一口,一邊擦眼淚,一邊用力點頭,說,“嗯,好吃。”


    顧明川見她終於破涕為笑,心想,這屆大嫂真難哄。


    坐了一會,他就離開了。


    門外,青茶看見他終於走了,終於鬆了口氣,拍拍胸口,小聲道,“謝天謝地。”


    總算是走了。


    再待下去,她真的擔心會出事。


    ……


    傍晚時分。


    顧明川出來吃晚飯,剛坐下,就聽到坐在對麵的蘇淩霜問道,“聽說,公公以前幫你定過一門親事?”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老紀說的,他說在演武上,你們族長親口所說。可惜,周家已經沒了,那位周三小姐也不知所蹤。”


    蘇淩霜神色間有些遺憾,多好的一門親事。


    都怪那該死的青龍幫。


    顧明川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跟她解釋。


    當時,族長是為了堵範思毅的嘴,才隨口編了一個謊。


    轉念一想,周氏姐弟都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估計沒有見麵的機會了,誤會就誤會吧,也就懶得解釋。


    這時,石頭過來稟報,“二少爺,外麵有人要見您,說是您的故人。”


    “故人?叫什麽名字?”


    “她沒說,大晚上的,鬼鬼祟祟,我看她不像好人,要不要把她趕走?”


    “算了,把人帶進來吧。”


    ……


    石頭將人送到了偏廳,顧明川挺好奇這個神秘的訪客是誰,等一見到人,驚訝道,“是你?”


    來人將鬥篷摘下,露出真容,正是那位周三小姐。


    所以說,大晚上的,不能隨便議論別人,他剛剛說到她,她就出現了。真是邪了門了。


    周如萱盈盈下拜,“見過顧公子,冒昧來訪,希望公子不要見怪。”


    顧明川還沒說話,就看見蘇淩霜從門外進來了,驚喜地說道,“周三小姐,是你啊。”


    說著,上前親熱地拉起周如萱的手,說道,“你可算是來了,周家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二郎為了你的事,這些天寢食難安。他很是記掛你的安危,你現在可算是來了。你以後就安心在這裏住下來……”


    周如萱有些手足無措,求助般看向顧明川。


    顧明川有一種以手撫額的衝動。


    看這架勢,蘇淩霜完全將她當成了他未過門的妻子。


    他忙打斷她,說道,“那個,嫂子你先去吃飯吧,我有話跟她說。”


    總算將她打發走了。


    顧明川解釋了一句,“她誤會了,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別放在心上。”


    “什麽?”


    周如萱聽得有些蒙。


    他沒有繼續解釋,而是問起正事,“你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周如萱也沒再追問,說道,“有人托我來傳話,想要見你一麵。”


    “誰?”


    “威遠侯的次女。”


    顧明川一下子就想起了上午在太守府,看到的那個紅衣女子,驚訝地說道,“她為什麽要見我?”


    周如萱沒有瞞他,說道,“她想要學我周家的《玄水真功》,隻是那本秘籍過於深奧,她看不懂。今日見你施展《玄水真功》,就想向你請教。”


    顧明川問,“我教她,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公子想要什麽?”


    “等價交換,拿一門高深一些的刀法來換。”


    “好,我會跟她說的。”


    兩人談完之後,周如萱就告辭了。


    顧明川回去主廳吃飯,跟蘇淩霜又是好一通解釋。


    這麽一耽擱,天色已經很晚了。


    他本來打算今晚去春香樓的,現在沒了興致,還是明天再去吧。


    ……


    第二天。


    顧明川拿著郭太守的令牌,去了太守府,先去拜見了郭太守。


    這也是昨天顧運澤的吩咐,既然太守大人賞識他,自然要多走動,拉近關係。


    他趁機請教了一些刀法上的問題。


    《燎雲刀法》隻是一門普通的刀法,也就真氣境的時候用一用,到了罡元境後,這門刀法就不夠看了。


    他需要一門更高深的刀法。


    顧家人大多都是用劍,出名的也是劍法,並沒有什麽好的刀法。


    不過,郭太守公務繁忙,聊沒一會,就有人前來拜見,顧明川適時地告辭了。


    他出了書房,就有一名小廝領著他,來到一處偏僻的院子,見到了昨日那位紅衣女子和周如萱。


    今天,她穿了一件紫衣,憑添了幾分貴氣。


    一見麵,她就甩過來一本書,說道,“這是你要的刀法。”


    顧明川一把接過,隻見封麵上寫著,《破曉刀法》,略微翻看了一下,確實是一門比《燎雲刀法》高深得多的刀譜。


    他將這本書收入懷中,心中對她的印象有些改觀,這妹子,夠爽快。


    他說道,“姑娘有什麽不明白的,盡管問,顧某定知無不言。”


    王曦寧取過那本《玄水真功》,一句一句問了起來。


    顧明川流利作答。


    一晃,就是一個時辰。


    顧明川說道,“今日就到這裏吧。我還有事要回去,明天我們約個地方。”


    “好。”


    王曦寧派人將他送出了太守府。


    等人走後,她翻看著手中的秘籍,欣喜地說道,“果然是同宗同源的功法,與我家傳的《長春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突然,一個老嫗出現在她身後,說道,“同修兩門內功,風險太大,必須慎之又慎。”


    “放心吧婆婆,我有分寸。”


    “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可以助你突破《長春功》的限製——”


    “我知道婆婆的意思,隻是,他修為太低了,幫不到我的。等他突破到罡元九重,不知要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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