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孔胤植倒是條好漢,困守孤城,被我大清天兵圍了,還敢頑抗!”


    多爾袞敬佩地看著遠處高懸著大明旗幟,還有衍聖公旗幟曲阜城頭,忍不住感慨了一聲,跟他一塊南征的阿濟格聞言,頓時冷笑道。


    “老十四,他再好漢也就是如此了,多則兩三日,我大清必破曲阜城!”


    “那就抓緊攻城,本王聽說,曲阜城內,儲備頗豐,若是破城,我軍幾個月的糧草也就有了,到時候,也能持久為戰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


    曲阜的儲備肯定是相當充足的,畢竟孔胤植想要堅守曲阜,沒有錢糧如何能堅守得住?


    “王爺,那孔林……”


    這時候,洪承疇湊了上來,朝多爾袞詢問道。


    他想知道,多爾袞現在還挖不挖孔林。


    “挖,接著挖!”


    多爾袞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隨即,又將目光對向了多鐸。


    多鐸在固關被吳三桂當人質扣過一段時間,不過眼下,倒顯得是神采奕奕,此時,隻見到多爾袞朝他問。


    “老十五,朱明太子帶著明軍到了哪裏了?”


    “王爺,明軍已經過了淮河,用不了幾天,估計就到徐州了……”


    多鐸連忙地回話,多爾袞點了點頭。


    “嗯,離咱們不遠了……”


    說到這,多爾袞又看向了洪承疇朝他吩咐道。


    “洪承疇,你去代本王起草一份文書,告訴天下人,本王邀南明太子到曲阜會戰,若他不來,本王便在八天後,發孔林之丘,鞭孔子之屍……”


    ……


    “完蛋了,完蛋了!”


    十九日中午,孔胤植正癱坐在自家的衍聖公府裏麵,嘴裏不時嘟囔著完蛋了之類的話,顯得格外的沒種。


    實際上,不隻是他,此時衍聖公府上來,都感覺要完蛋了。


    這群千年跪族們,眼下都意識到了大難臨頭。


    此時,一個個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正哭喪著臉站在這裏。


    因為,他們都知道了一件事。


    今天上午,城外的韃子在城下大肆地宣揚,他們破城之兵,後發孔子之丘,還要鞭孔子之屍。


    連孔子這麽一個死了兩千多年的糟老頭子的屍首都不放過。


    他們這些孔老二的現世子孫,還能有活路?


    所以,這不是,中午的時候,這些孔氏一族的子孫們,是在衍聖公府哭個不停。


    而正當孔胤植還有孔氏一族的男丁們,正在這裏無比惶恐地等待自己的死期的時候,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卻是傳了進來,有人進來通報。


    “衍聖公,衍聖公,派出去了,派出去了……”


    隻見到一個身穿著鴛鴦戰襖的明軍軍官闖了進來,朝孔胤植說道。


    此人乃是第二鎮的一個營長,名叫孫武勝,是奉朱慈烺之命,與衍聖公協防曲阜的,手下掌握著曲阜唯一的五百個正規軍。


    而這個孫武勝剛剛稟報的也不是別的,那就是他已經派出去了救援的馬匹了——這當然是多爾袞故意派人放出來的,就是就是為了讓衍聖公去找求朱慈烺的援兵。


    聽到求援的人手派出去了,孔胤植卻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模樣,他哭喪著臉看著孫武勝,然後張口道。


    “孫營長,你就莫騙我了,你實話實說,太子殿下會不會發援兵過來?”


    “會,肯定會,隻要您老能夠堅守住曲阜,殿下的援兵一準能到,而且,您不知道,這回親征的可是皇上,皇上可不會棄您於不顧啊……”


    孫武勝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門清。


    援兵肯定不會到的。


    實際上,他接到的軍令,明為協防曲阜,暗則,就是督促孔胤植去死。


    眼下,明明曲阜的守戰十分危急,可是,孫武勝還有他麾下的五百兵馬,卻有一半呆在衍聖公府,就是為了看好孔胤植,不能讓他投降當了漢奸!


    如果城破的話,那他們的任務也不是保護衍聖公突圍,而是先送衍聖公上路(物理層麵)然後,再率軍突圍……


    ……


    次日下午,睢寧的親征行營裏!


    崇禎皇帝正端坐在軍議的正堂,聽著坐在他一側的朱慈烺,與諸位帶兵的軍將們商量著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原來,剛剛大明又接到了一個新消息。


    滿洲韃子竟然喪心病狂地拿曲阜的孔林當人質,要挾大明官軍北上跟他們打決戰!


    還說五日內如果不北上,那就要發孔林的丘,鞭孔子的屍!


    這可是真夠狠的啊!


    此刻,隻見到朱慈烺張口說道。


    “北上是不可能北上的,韃子逼我軍往曲阜去,肯定是有計,何況,如果這次,咱們如了韃子的意,那下一回,韃子再拿曲阜聖人的丘,來逼咱們往他們的圈套裏麵鑽怎麽辦?”


    “更何況,我大明朝在昌平的皇陵,如今也在韃子控製下,韃子下一回,要是拿祖宗陵寢來威脅我軍,那又當如何是好?”


    “父皇,您說是吧?”


    說到這,朱慈烺又將鍋甩到了崇禎皇帝身上,朱由檢卻有些為難。


    “慈烺說的倒有些道理,隻是,咱們真的要坐視韃子發丘?這天下人可都看著我軍呢……”


    “當然不能坐視了!”


    朱慈烺搖了搖頭,他張口道。


    “坐視也不行,咱們必須做出表態,這麽的吧,全軍繼續北上,不過,沿途肯定有韃子騎兵襲擾,所以,我軍要持重北上,小心謹慎,行軍不宜過急……”


    “一日走個五裏地就好了!”


    好嘛,睢寧距離曲阜,有四百多裏地呢,多爾袞給了八天時間,在多爾袞看來,八天時間,一天五十裏,就夠走到曲阜了,可朱慈烺愣是一天隻走五裏!


    這八天時間過去後,也就是四十裏地!


    連徐州都到不了,更甭提曲阜了!


    而既然到來了,那就不是朱慈烺的責任了。


    哦對了,也不可能是朱慈烺的責任——因為這場禦駕親征親征的是崇禎,上下軍令都是崇禎皇帝發出去的。


    所以的軍令,都是要由崇禎簽字才能生效的!


    這個指揮不力,導致韃子發了聖人陵寢的鍋,怎麽著也輪不到朱慈烺!


    全都得由朱由檢來背。


    當然了,朱由檢也不怕背鍋——他身上的黑鍋已經多了去了,再多一口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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