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納想在戰後練兵,將這些不如之前蒙古八旗精銳的蒙古人給重新的訓練一下,讓他們擁有更強悍的戰鬥力。


    但隻可惜,他的想法,是要落空了的。


    此時,綿延著的戰場上麵,隨著清軍推著盾車發起進攻,明軍這邊則同樣緩緩地展開了進攻,隻見到,兩鎮明軍組成的陣列,緩緩地朝遠處靠近,最前方是一排排火槍手,他們手中的斑鳩銃,早已經蓄勢待發,火繩也業已經被點燃了。


    長長的火繩纏繞在火槍的銃管上,足夠維持整場戰鬥的需求。


    而遠處的巴哈納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得有些驚訝於這些明軍的膽量——他們竟然沒有就地防守,而是與自己這邊展開了對攻?


    這代表著對方的士卒擁有著相當高的士氣啊!


    而與此同時,漢斯帶領著的二十四門三磅炮,也隨著前進著的軍陣,緩緩向清軍靠近,當雙方的距離愈發接近後,進入到三磅炮的射程內後。


    二十四門三磅炮陸續的打響了。


    一枚枚致命的鑄鐵炮彈,輕輕鬆鬆地洞穿了那往日裏堅不可摧的秘密武器盾車,而盾車後麵,祖可法率領著的兩千剛剛從包衣奴才,抬旗成大清國旗人的新漢軍們。


    則是被猝不及防地打懵了!


    就在剛剛,他們還以為這是一場幾乎沒有任何壓力的戰鬥,所有人都懷揣著自信,打算殺幾個對麵的明軍,然後割幾顆腦袋,賺一個半個前程呢。


    可現在,伴隨著這大炮陸續打響,這些個在八旗體係內混了好多年,好不容易被抬了旗,正處於趾高氣揚,士氣高昂的漢軍們,頓時就被打懵住了。


    好些個推著盾車的漢軍士兵,不是被炮彈打了稀碎,就是被盾車被擊破後,四處飛濺的木屑給打傷打死了。


    不過,這些個漢軍還沒愣多大一會的功夫,空氣裏便傳出了祖可法的聲音。


    “特娘的,還愣著幹嘛?我八旗天兵,有進無退,誰要是敢退,那就是死路一條,給我上!”


    祖可法及眾軍官的督促聲,傳到了這些剛剛抬了旗的包衣奴才耳中,瞬間讓他們心中一陣凜然。


    他們這些包衣奴才,能被抬旗,可都是老包衣了。


    有的甚至是世代包衣,打父輩那會,就是替大清國當奴才。


    如果擱曆史上,他們這些人後世也能夠繼續當奴才,一直當到清朝滅亡為止。


    不過,那時候的他們,當奴才當的卻格外的滋潤,因為入關後的八旗內,包衣奴才也成了自己人,成了滿洲統治華夏的政權的受益者,而當下,這些個已經抬了旗,成了正兒八經的旗人的包衣奴才。


    自然也清楚,自己這個旗人的身份有多麽的來之不易。


    要知道,有好些人,上了也不知道多少回戰場,到死也沒搏得個旗人的身份。


    所以,這些個好不容易有了旗人身份的包衣們,是格外的珍惜自己當下的旗人身份,生怕因為臨陣退縮,自己丟了性命不說,連一家子都沒了旗人的身份。


    而當他們硬著頭皮,繼續推著那些個沒被擊毀的盾車,繼續前進的時候,明軍這邊,朱慈烺望著那些,仍推著死沉死沉的盾車,緩緩的前進,挨炮轟的清軍,是忍不住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這些個韃子,可真是傻,他們推著盾車,走得就慢,至少能多挨一倍的彈矢……”


    “殿下,不是韃子傻,是他們不知道咱們現在使喚著的不是鳥銃了!”


    一旁的黑雲龍笑嗬嗬地道。


    “韃子還以為咱們使喚是鳥銃,指望著盾車臨陣時,擋擋鳥銃,然後讓弓箭後在盾車後麵,朝咱們這邊射箭……”


    “那他們可就要傻眼了!”


    朱慈烺嗬嗬一笑道。


    與此同時,伴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明軍這邊,陣列前頭,拉成五列的六千個炮手們,陸續打響了鳥銃的齊射,第一鎮是朱慈烺創立的第一支軍隊,麾下士兵訓練也有幾個月了。


    而且,朱慈烺這練兵,可不跟原先的明軍似的,一個月也訓練不了幾回。


    在朱慈烺這,士卒們的軍餉高,待遇好,而且,賞錢也多。


    這裏麵,當然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他們要不停地進行訓練,一個月隻有三天休沐的假期,平時被關在軍營裏麵,每日訓練至少五個時辰!


    而這樣練兵,也不是沒有效果的,那就是,這些士兵可以列出來非常整齊的陣列,雖然趕不上後世的儀仗隊,但擱在當下的時代,卻著實不錯了。


    而第四鎮倭兵也大抵都是如此,所以,當雙方的距離不斷接近,進入到一百步範圍內後。


    五列火銃手的第一排,一千兩百枝火繩槍,瞬間打出來了一輪致命的鉛彈!


    彈丸掃過去,頃刻之間,冒著明軍炮火,一路過來的盾車,瞬間就被打垮了幾十架——這可是一千多枝重型火繩槍的火力啊,這種火繩槍的口徑,比巴雷特都要粗一半。


    而後麵推著盾車,那些個好不容易成了旗人,在原本的曆史上,要跟著滿洲主子,一榮俱榮的兩千包衣,也被打得死傷慘重,轉眼的功夫,就倒上了三百餘人,再算上之前被炮彈打死的,傷亡都有三分之一了。


    而還不等這些個清軍從對麵明軍恐怖的彈雨下緩過勁了。


    完成一輪齊射後,明軍並沒有停下腳步,相反,仍在繼續前進,而前進的過程當中,第一排火銃手,則迅速的走到隊列最後,第二排火槍手成了第一排,雖然這其中,因為戰場上的混亂及士兵的緊張,出現了些許的意外。


    但第二輪齊射,仍然成功的打出來了。


    接著,就是第三輪。


    第四輪。


    當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二十餘步時,明軍已經打出來了整整五輪齊射。


    在這五輪齊射裏,指揮兩千漢軍的祖可法,直接被鉛彈打成了篩子,而兩千包衣,也都被直接打的沒剩下多少人,而那些個緊跟在漢軍後麵的四千蒙古人,也都被這場麵給嚇傻了——明軍不間斷的火力,雖然密度不高(火繩槍缺點,不能排的太密集,火力密度趕不上燧發槍),但威懾力卻不比排隊槍斃差。


    因為他們本質上,也是在槍斃敵人!


    戰場的五千蒙古人,眼瞅著前麵都已經被明軍的火銃斃掉了兩千人了。


    這些個早就念慣了佛經,勇氣也不足的蒙古人,哪還有繼續打下去的心思?


    一股腦的就往後麵退。


    他們這一退,就被最後麵督戰的三千真滿洲韃子給擋住了——這些真滿洲韃子呆在最後麵,還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明軍的五輪火繩槍齊射,行進射擊,實際上也就是短短幾十秒內發生的事情。


    所以,這些位於戰場最後麵的真滿洲韃子,還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


    隻當是這些個沒見過世麵的蒙古傻帽,被明軍那些亂打一氣的炸膛銃給嚇住了,所以,是嚴格的執行起來了軍法,當場就砍了好幾十顆腳底抹油的比較快的蒙古人的腦袋。


    而這些個正在恪守職責的真滿洲韃子,他們此時所做的並沒有錯,但正因為他們正確的決定。


    隻聽見,在被他們攔住的蒙古人後麵,再度的響起了一陣又一陣密集的火繩槍齊射聲,六千銃手打完了齊射後,並沒有繼續裝填子彈,因為隨著敵軍潰逃,後方進攻的鼓聲已經響起,第一鎮的火銃手迅速的讓開道路,而後麵,那些個平端著四五米長的長槍,組成槍林的六千士兵,則橫衝直撞的朝清軍撞了過去。


    當他們衝過去的時候,那些個倭兵火銃手也不含糊,直接的拔出了腰間武士刀,就高呼著板載衝了過去。


    “這,這就敗了?”


    巴哈納目睹著麵前的場景,隻感覺不可思議。


    真正合格的火藥武器,殺傷效率是相當的驚人的,曆史上,排除槍斃時代,當兩軍交鋒,到完成齊射,分出勝負,其中所花費的時間,頂多就是一兩分鍾的事情罷了。


    這與冷兵器時代,冗長的,動輒一兩個時辰的全甲廝殺,是截然不同的。


    眼下,巴哈納就被眼前的潰敗場麵給嚇住了。


    兩千漢軍包衣啊,而且訓練的也都不錯(包衣也要上陣,所以訓練水平還是有的,比崇禎那會明軍裏麵的普通士兵強的多了)。


    不過,巴哈納還是已經反應了過來。


    大敗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全手中兵馬,可當他匆匆下達的命令傳出去,命令那三千滿洲兵趕緊的跑路時。


    明軍已經平端著長槍,衝殺了過來。


    槍林最前麵,是素來悍勇的倭兵,槍裏戳在那些敵人的身體裏麵,密集的槍林下,任你武藝再好,也休想占著便宜。


    眼下,這六千端著長槍直接衝鋒的槍兵們,直接就衝垮了那三千多蒙古人(被火槍打死了千餘),然後,與清軍展開了交鋒。


    明軍現在不缺甲胄,就連四鎮的倭兵,也都配了從澳門采辦過來的西洋胸甲,頭上也戴上了明代的飛碟頭盔,在明軍裏麵這玩意叫大帽,用來遮擋拋射過來的羽箭,十分合適。


    可眼瞅著敵人的槍林已經擊穿了那些個潰散的蒙古人,後麵雖然對突如其來的敗仗有些懵逼的清軍,仍然下意識的進行了反擊,他們的反擊也很幹脆,是取下了背上的清弓。


    清弓是一種威力十分巨大的弓箭,其射出去的箭矢,重量大,都快趕的上標槍了,所以,清弓亦有,標槍投射器的美稱,而這種箭矢自重大,威力大的弓箭,也難以擊穿盔甲。


    在與明軍多年的交戰過程當中,清軍總結出來了一種,使用清弓的最佳辦法——往敵人臉上射!


    當平端著長槍的明軍,餘勢未減的明軍,眼瞅著要衝向對麵的清軍時,空氣中一陣的弓箭破空聲傳出,滿洲韃子發揮出來了他們精湛的射箭技能,瞬間的功夫,明軍這邊便有數百人中箭,絕大多數中箭者,都是臉上中了一箭。


    當場被一箭射死!


    當然,這種反擊是阻擋不了大勢的,隨著後方推著三磅炮過來,還有銃兵趕來,這三千真滿洲韃子,最終隻能夠撤退,匆匆的奔著北麵,倉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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