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心打了,怎麽還打得這麽差?”


    李過有些憤怒地朝劉老炮質問。


    “同樣是炮,為什麽朱賊那邊的炮,打得又準又狠,盡往人堆裏打,往額們的大炮上打,你們的大炮,怎麽就不能打中?”


    “分明就是你來努力,還敢狡辯?”


    “這這……”


    劉老炮哪懂這些啊?


    他就是一個混了多年的老炮手,今年都五十多了,靠著是陝西人,再加上資曆較深當上了炮頭,被安排到了這負責大炮。


    眼下他還糊塗呢。


    為啥同樣是炮,自己這邊的炮,老是打不中,而對麵的炮,卻打那麽準?


    此時,琢磨了好久,劉老炮終於說出來了自己的猜測!


    “侯爺,會不會是有炮神暗中助朱賊啊?”


    “炮神?”


    李過先是一愣,隨即,瞪大眼睛,盯向了麵前的劉老炮!


    炮神?


    這是什麽?


    劉老炮嘴裏麵的炮神,當然不可能是後世的某抗日神劇了。


    他說的炮神,顧名思義,就是跟風神雨神雷神電神這樣的神,就是專門管炮的一個神!


    劉老炮平時也拜炮神。


    每回打仗前,開炮的時候,都要拜拜炮神,還擺點貢品什麽的,相當的虔誠啊。


    不過今天他沒有拜炮神——因為大順侯爺催得急,所以沒來得及拜!


    隻聽劉老炮信誓旦旦地朝李過說。


    “侯爺,這世上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大炮也有炮神,額今天沒拜炮神,所以這炮,打的也就不準了,朱賊那邊,許是給炮神貢了好些雞鴨魚肉,點心果子,所以炮神助了他們,惡了額們……”


    “放你娘哩屁!”


    一聽這,李過當即就惱了!


    李過當然不信神了——要真有神,天下老百姓死的時候,咋不見神露麵?


    對於李過這種,從屍山血海裏麵,殺出來的主來說,神這玩意,他壓根就不信。


    而且,即便李過信了神,他也不可能在當下承認!


    嗯,大順都已經取了京師。


    坐了龍庭了!


    而明朝都成了朱賊了!


    結果這時候,你個家夥說有炮神在助朱賊?


    神還能有錯?


    神都助了朱賊了,那還能是朱賊?


    朱賊要不是賊了,誰是賊?


    隻聽李過朝劉老炮怒喝道。


    “你特娘哩,炮沒打好就沒打好,再敢胡咧咧,額砍了你的腦袋!”


    “侯爺息怒,侯爺息怒!”


    劉老炮被嚇得夠嗆,撲通跪了下來,朝李過求饒。


    李過卻是氣鼓鼓地朝他道。


    “給額好好想想辦法,讓炮打得準些,初九就是皇爺登基的日子了,特娘哩,到時候要是還拿不下大沽,那可就丟人了!”


    李過正說著話的時候,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了進來,隻見到一個都尉進來稟報。


    “侯爺,侯爺,海上有船來……”


    “哦?”


    李過臉色微變,隨即,皺眉道。


    “哪一日不來船?有甚驚的?”


    “不是,今天來的船多!”


    “而且,還都是大船,船上還有好些大炮,旗號是福建總兵,認旗上是鄭字,也不知是朱賊家的哪員大將……”


    “福建總兵?”


    李過有些懵,福建太遠了,李過也隻是知道地名,此時,他也不含糊,下令道。


    “備馬,額們過去看看!”


    不多時,在傍晚之際,李過騎著馬兒,在一隊親兵的簇擁下,繞過了大沽,然後,到達了海邊,離著海邊兩裏,朝海上眺望而去。


    隻見到海麵上,赫然停泊著十條萬石鳥船,這些船看來都很大,停在海上,就跟個小山似的,跟港內之前停泊著的那些個登萊水師的船,形成了鮮明對比,其中有兩條,還是那種,長達十餘丈的大鳥船,船上還是雙層甲板,甲板上麵的炮窗裏,伸出來了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其中,那些下麵的炮窗,伸出來的是四門紅夷大炮,看起來炮筒子又粗又大,甭提多嚇人了。


    比他們陸地上見過的紅夷大炮要大得多了!


    而上層甲板的炮窗,伸出來的則是佛郎機這些小炮。


    但即便如此,這兩條鳥船,還有那剩下的八條鳥船上麵的武備,也著實是讓李過倒吸一口冷氣——朱賊竟然有這麽大的船,船上還有這麽多的炮


    這十條大船,恐怕也不是光來了船吧?


    援軍也應是來了不少吧?


    一想到這,李過就頭疼了起來。


    要是真的援軍過來,這大沽就更不好打了啊!


    怕什麽,就來什麽,李過正擔心有朱賊的援軍過來的呢。


    這時候,果然船上還真有朱賊的援軍下來了!


    隻見到,船上的甲板上,在發現遠處出現了一隊大順騎兵後,一隊士兵迅速下了船,這些士兵身上穿著李過沒有見過的,看起來似是精鋼打造出來的整片大盔,手上拿著,李過見過的斑鳩火銃,在下船之後,迅速的便展開了戒備。


    大沽緊鄰著衛河,還有海邊,距離海邊不過幾十步而已,朱慈烺為了防止李過襲擊他海上的退路,還在兩側各修了角樓,上麵安了大炮,而且,事先還從大沽的城西麵的護城河角樓下,挖了一條河溝。


    所以李過並不威脅到對麵。


    但這並不妨礙到對麵這些下地的朱賊援軍們小心警惕。


    在這支數百人的軍隊登陸後,李過注意到一個身穿著看起來明晃晃的甲胄的黑臉膛中年人,在一眾親兵簇擁下,進入到了大沽!


    而除了這些外,李過清楚的看到,遠處的海麵上,那些個鳥船的甲板上,也有不少朱賊的援軍,正在上麵站著,裏麵還夾雜著些胡人麵孔,還有幾個黑得跟煤炭似的,看起來醜陋無比,也不知是人,還是畜生的東西在其中。


    “這來的究竟何人啊?”


    “福建總兵,姓鄭,額怎麽從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阿達,查清楚了,查清楚了!”


    這時候,騎著馬兒過來的李來亨,帶著一個儒士打扮的家夥過來了。


    李過看了他一眼,這是李自成剛剛委任的武清縣令叫周國泰,是個窮秀才,大順對於大地主,大士紳,是敵對的,但對於這些秀才還是比較寬容的——秀才也不富啊,沒多少油水,有很多窮秀才,大順拷餉也拷不到他們身上。


    此時,周國泰朝李過一拱手。


    “亳縣侯,對麵朱賊福建總兵,名叫鄭芝龍,字一官,福建泉州人氏,是朱賊在東南倚重的大將也,他麾下水師犀利,天下無有敵手,據說有大海舟三千條,兵馬三萬,皆是敢戰之兵,這些年,替朱賊掃平了東南許多叛逆,海賊,朱賊之前還想調他去守覺華島,與東虜作對,可他未同意罷了,如今似是應詔前來勤王……”


    “沒想到朱賊麾下,竟然還有如此人物,更沒想到,朱賊都到這地步了,還養得起如此水師……”


    “皇爺,這不是朱賊養的,這是鄭芝龍的私兵!”


    周國泰搖了搖頭,朝李過解釋。


    “不花朱賊一文錢!”


    “甚?那他鄭芝龍是咋養這麽多船?養這麽多兵?”


    李過有些懵,而周國泰則是解釋。


    “這鄭芝龍早年間是海賊,專好走私,所得財貨眾多,與那東南海麵的紅毛人爭生意,後來又受了朱賊督師熊文燦的招撫,成了朝廷官軍,然後又借著朱賊的勢,把海上的各路海賊給平定了,把紅毛人給打敗了,壟斷了天下海路,東南海麵上的經商,利潤頗豐,這鄭芝龍就是靠著這些利潤,才養得起兵馬的,他麾下的三千條船,也都是跑海上生意的……”


    “哼,額們弟兄們拚死拚活造反,這個鄭芝龍倒是個沒出息的貨,卻受了朱賊的招安,給朱賊當了狗,真是可恨啊!


    李過咬牙切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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