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垂下頭去,“嗯,”了一聲。


    新婚燕爾,男子對女子寵愛乃是常事,她自詡貌美聰慧能幹,即便是鐵石人也會軟一軟心腸,因此顧侯爺對她寵愛幾分,也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前世她與林子奇也過了一段蜜裏調油的日子,但最後夫妻二人卻愈行愈遠。


    秦鳶對“情”一字,自覺已然看穿,便多了幾分淡然。


    但顧侯爺此刻全心全意將身家交付於她的樣子,還是輕輕撥動了秦鳶的心弦。


    秦鳶又補了一句,“我一定不會辜負夫君的囑托。”


    顧靖暉輕輕捏了捏掌心中綿軟纖細滑膩的小手,柔聲道:“我知道。”


    二人靜靜走了下去。


    將到梧桐苑時,曹管家迎了上來,道:“侯爺,夫人,齊王府的長史送了東西來,正在前廳等候。”


    秦鳶道:“好,我去看看。”


    顧靖暉道:“還是我去前院打發他,你若還有事,去忙便是。”


    秦鳶道:“我也無非是張羅程哥兒和玉姐兒的認親宴,還有些別的,等你晚間過來再說。”


    顧靖暉眉眼含笑,重重點了點頭,道:“好。”


    曹管家站在一旁,莫名就覺著自個站在這裏很有點多餘。


    顧靖暉轉過臉,對他道:“走吧。”


    曹管家:“……是!”


    怎麽對著他,就這麽冷峻呢?


    曹管家尾隨著顧侯爺大步流星進了前廳。


    廳內,齊王府的長史正背著手打量著牆上掛著的一幅字,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忙恭謹地回過身來行禮。


    雙方見過禮後,長史也不入座,雙手捧了個小小的玉匣,堆笑獻上。


    “顧侯爺,這是齊王殿下命下官送來的香丸。”


    顧侯爺頷首道:“好。”


    一旁的曹管家趕忙伸手接過,遞給顧侯爺。


    顧侯爺以目示意,曹管家便放在了太師椅旁的檀木桌上。


    顧侯爺問:“有勞你了,齊王殿下可讓你帶了口信來?”


    長史道:“齊王殿下讓下官帶句話給夫人。”


    “說什麽?”


    “中秋前自然見分曉。”


    顧侯爺明白,這是說的胡椒降價之事了,便應了一聲,道:“長史大人請坐。”


    “不坐了,侯爺事多繁忙,下官就不再多留了,下官告辭。”


    顧侯爺便道:“曹管家,你替我送送長史大人。”


    曹管家應了一聲,便將齊王府長史送了出去。


    長史悄聲問:“為何不是夫人見客,而是侯爺出麵?”


    曹管家道:“夫人如今管著闔府,大小事體都尋她,侯爺正好在家無事,就出來見你。”


    長史笑道:“怪不得,到嚇了我一跳。”


    曹管家自己都不信地道:“我們侯爺平日裏還是很和善的,並沒有什麽架子。”


    長史也裝著自己信了,點頭道:“不錯,不錯。”


    顧靖暉坐在廳內,把玩了一番玉匣,小小的玉匣上麵雕縷著牡丹花,大大的重瓣,層層疊疊,富貴舒展,栩栩如生。


    顧靖暉是見慣了好物的人,自然瞧得出,這匣子價值不菲,細細觀賞之餘,陡然想起金參將所贈寶書中說要投女子所好,大力贈送珍貴之物以博女子歡心,這也就是潘驢鄧小閑中的鄧了。


    他雖然比不上鄧通,卻也私庫豐足,送秦鳶些好東西卻是容易之極。


    隻是送什麽好呢?


    小妻子除了那些文人的雅好之外就隻愛掙錢。


    顧靖暉想了想,便叫顧十六,叫了幾聲,外麵守門的小廝會話,“侯爺,顧十六去尋顧十八了,兩人不在府內。”


    顧靖暉這才想起顧六爺曾在上房提了一句,便道:“怎麽這麽久了還未回來,也不知去做什麽了。”


    小廝道:“興許是什麽急事,顧十八急匆匆的到處找顧十六,顧十六是被他從六爺房內拽出去的。”


    顧靖暉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顧十八如此,想必是發現了什麽。


    顧靖暉深吸了口氣,指節彎曲,在桌麵上輕叩,心裏期望他們能找到些有用的消息。


    在塞北得力的幹將,如今打探個消息打探不出來,找個人也找不到,都快成了隻會吃飯的廢物飯桶了。


    歸根結底,如鳶兒所說,他在塞北遊刃有餘,在京城受製良多,不是手下人無用了,而是在京城之中少有積累,顧十八等人做事沒以前方便了。


    正想著,外麵小廝出聲道:“侯爺,鬆山先生來了。”


    “請他進來,”顧侯爺收了思緒連忙吩咐。


    鬆山先生穿著件墨藍色的直綴,手裏拿著把折扇搖搖晃晃地進來,也不多禮,便直接在下首的太師椅坐下。


    顧侯爺一眼瞧出,鬆山先生手裏的折扇正是顧六爺最心愛的那把象牙骨扇,平日裏隻拿出來看看,卻並不怎麽舍得用,當下便會心一笑,道:“六弟這是把寶貝都拿出來孝敬師傅了,看樣子他立了大誌要做出好詩,我顧家說不定還真能出一位雅士。”


    鬆山先生打開折扇輕搖,努努嘴道:“六爺知恥後勇,其誌可嘉,侯爺身為兄長,難道沒點兒觸動麽?”


    顧侯爺:“……”


    原本是嘲謔幾句,沒想到引火燒身了,真是失策。


    他揣著明白裝糊塗,道:“觸動是有的,隻是我一個軍中莽漢,作詩能作出什麽來呢,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多讀幾頁兵法。”


    鬆山先生道:“人各有才,侯爺大才,原本也不該拘泥於詩詞這方天地,在下說的是侯爺請在下來講《春秋》,可在下來了府裏多日了,侯爺的姻親、弟弟、侄兒們見在下的次數都比侯爺見得多,侯爺如此這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聽完《春秋》。”


    顧侯爺嗐了一聲,道:“先生嚇了我一跳,還以為要逼著我作詩呢,說句心裏話,我看你們作詩,也很想湊湊熱鬧,奈何絞盡腦汁想出來的連小舅子都比不過。”


    鬆山先生扯了扯下唇。


    “上次侯爺不是說要聽司馬昭裝病那段麽?在下才說了一半,侯爺就有事走了,之後再也不見提起,莫非侯爺覺著外麵風雨不來了,便生了僥幸之心麽?”


    此言一出,顧侯爺的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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