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會被秦鳶指責,沒想到秦鳶輕聲細語地道:“我妹妹她……她今天多喝了點酒,說的那些話,夫君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經訓斥過她了,相信母親也會說她。”


    似乎十分擔心他記恨在心,對秦家不滿。


    他一個大男人,怎會這樣小氣。


    顧靖暉鬆懈下來,順手拿起小幾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大度道:“無妨。”


    完全沒有看到秦鳶的欲言又止。


    秦鳶不自在地別過臉去。


    那茶盅是她方才用過的,邊沿上還留有淡淡的口脂印痕。


    這人可真是……


    若是林子奇那樣的酸才子,逢此場景定會做首旖旎小詩,說些什麽殘茶沾唇脂之類的話來。


    可人家顧侯爺壓根沒入眼沒入心。


    真是……不拘小節。


    顧靖暉兩三口飲盡,捏住茶杯在手中把玩,一雙狹長銳利的眼睛,緊盯著秦鳶鼻尖上嬌俏的小痣,又道:“你妹妹聽了外麵人的胡說,我不會怪她,隻是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問你,未曾為你考慮半分,我就有些不高興了。看在你的麵上,不與她計較便是。”


    秦鳶轉過臉來,柔聲歎息:“無風不起浪,這些話都能傳到我妹妹的耳朵裏,讓她逼到麵前來問我,可見外麵傳的有多離譜,夫君重情重義的報恩之舉,現在被人說成這樣……我也替夫君生氣,回到娘家也覺得麵上無光。”


    聽了這話,顧靖暉的身子又繃緊了,怒道:“這些亂嚼舌頭的混賬玩意,在外麵詆毀我侯府的名聲,我……我一定要找人好好收拾他們。”


    秦鳶似乎放下心來,道:“如此甚好,不然趙娘子還沒有出孝期,被人傳成這樣,難道要讓趙娘子以死自證清白嗎?那兩個孩子長大了,會不會懷疑自己的母親和侯爺有私情?侯爺本是好意,又為了那兩個孩子連家都不顧了,若是最終得了這麽個結果,我可真為侯爺不值。”


    聽著秦鳶貼心的思量,顧靖暉的臉越來越黑。


    可聽到最後,他卻又轉怒為喜,拉過秦鳶的手,得意地道:“夫人這話怎麽聽起來有股子酸味,不如今晚就吃餃子如何?”


    紅葉又忍不住悄悄翻了個白眼。


    秦鳶試圖抽回手,嗔道:“人家是在關心你,你倒好,竟能想到餃子上去。”


    顧靖暉像是拿著了秦鳶的什麽把柄,笑的開懷,“我就知道你這兩日在心裏計較我總去風軒閣,那兩個孩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才五歲,剛從塞北來到京城,還很不習慣,又和我比以前疏遠了不少,難免有些黏人,等以後你們相處,你就知道那兩個孩子多麽討喜,他們也會和你親近的。”


    秦鳶哼了一聲。


    顧靖暉心就放的更軟了。


    這哼聲莫名讓他想到了母親喜愛的那隻波斯貓,嬌氣的不行,平日裏不愛理人,十分驕矜,偶然賞臉親近一番,軟乎乎地貼著,又讓人喜愛的舍不得放手。


    媳婦又香又軟,一樣驕矜惹人愛憐。


    這些日子的確委屈著她了,怨不得母親要打他。


    他正想說點好聽的話哄哄秦鳶,隻聽秦鳶又道:“侯爺難道沒有思量過,大勝歸來,聲名正隆,怎麽還有人敢傳這些消息,這些人是不是背地裏對侯府有什麽惡意?趙娘子和那兩個孩子本不該被人知道才是。”


    這話讓顧靖暉重視起來。


    若是有人刻意抹黑侯府,抹黑他,又是打算做什麽呢?


    趙娘子和那兩個孩子的事,在塞北也不是什麽秘密,但也隻有他身邊人知道,為何到了京城卻被人到處傳揚,甚至傳到了小姨子的耳朵裏。


    說不定,當初就是為了這個小姨子才想法子換了親事的。


    想到此,顧靖暉正色道:“夫人,你千萬要相信我,我雖然將那兩個孩子視作親生,但他們絕不是我的孩子,我和趙娘子也絕沒有半點私情。”


    秦鳶敷衍地點頭:“我自然信你,但要外人也信你才是。”


    一路上,顧靖暉都若有所思,剛回府,他便道:“我還有事要去母親那裏,你先回梧桐苑歇著。”


    秦鳶道:“我也要去娘那裏,和娘說說話。”


    回門回來,和老夫人聊聊娘家的瑣事,再道個謝,正是增添婆媳之情的好時機,她還想早點把中饋要到手裏。


    顧靖暉似是無奈地歎了口長氣,輕車熟路拉過秦鳶的小手,道:“我知道這兩日陪你少了些,你也無需如此粘人。”


    秦鳶:“……”


    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她竟想不到,顧靖暉是如此想她的。


    好吧。


    倒也省了她裝恩愛的功夫。


    接著顧靖暉聲音軟和的不像話,哄勸道:“你聽話,先回去歇著,我今天那也不去,好好陪你。”


    一旁站著的顧十六恨不得鑽到地縫裏,消失不見。


    秦鳶百口莫辯,隻好帶著紅葉回到了梧桐苑。


    一路上紅葉都竊笑個不停。


    “侯爺怎麽還不回來?”紅葉一到晚膳時分就窺著秦鳶的臉色,時不時地念叨,“別又說話不算話了吧。”


    秦鳶懶得理她。


    到了晚間,顧靖暉是被顧十六背著回來的。


    身上的中衣破了,還滲著血漬,額頭滾燙,雙目緊閉。


    秦鳶被嚇了一跳。


    兩人分別時還生龍活虎,這才過了多久,就成了這樣。


    見翠茗和紅葉手忙腳亂地收拾床鋪,秦鳶趕緊吩咐:“去把那張湘妃竹榻收拾出來。”


    要趴著才不會壓到背上和腿上的傷口,天氣熱了,趴在竹榻上舒服些。


    一旁的顧十六腫著眼睛嘟囔:“夫人,得趕緊請郎中,侯爺今天可遭罪了。”


    秦鳶問:“這究竟是怎麽了?”


    顧十六囁嚅道:“侯爺被老夫人打了。”


    “啊?”翠茗驚問:“侯爺不是被打過了麽?”


    早上侯爺被打了板子,跟沒事人一樣,精神抖擻地收拾了王管事和車夫,又騎馬趕去了秦府,翠茗還想,侯爺不愧是沙場上拚殺出來的,這點小傷壓根不放在眼裏。


    顧十六破罐子破摔:“侯爺被打了兩頓。”


    紅葉問:“侯爺又做了什麽,惹得老夫人如此生氣?”


    顧十六為難地看了秦鳶一眼,跺足道:“侯爺他,哎,別提了,都是風軒閣那邊惹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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