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倒是沒什麽感覺,看著小小淡淡的笑著,仿佛剛剛巫豆豆根本不是在對他說話。


    小小有些焦躁的撓了撓頭,氣鼓鼓的說。“她說那些話,你不生氣?”


    弄月倒是歪著頭繼續打量著小小,眼裏充滿了寵溺的樣子。“你想讓我說什麽呢?我生氣?氣到死?其實這話出在她嘴裏,那就說什麽都無所謂了,隻是你不這麽說就好了。”


    小小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然後下一秒弄月的話就像一塊大磚塊,實實惠惠的砸在了她的心頭。她聽到弄月對她說。“我倒是想知道,如果真的要你做選擇的話,你會怎麽選。”


    是啊,自己也不該這麽拖拖拉拉的一直拖著他們了。小小心裏這麽想。可是她就算再怎麽聰明機智,此時此刻也不知道可以怎麽做決定。


    一個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師傅,另一個是細心陪伴的男人。哦對了,還有一個對自己深情了那麽久讓她不知道怎麽回報的人。


    她很是迷惘,心裏隻有一個聲音一直對她說著話。


    “要救,就一起救,不然就一起死。”


    這也許就是小小真正的想法,可是她自然是願意的,別人呢?如果說要一起死,他們真的會同意麽?


    小小嘴角咧出了一個無奈的笑,示意弄月她根本無從選擇。


    弄月蹙了蹙他好看的眉毛,歎了一口氣。


    這讓小小心裏一點一點的變冷。這幾個男人都知道自己心頭的變化和想法,可是誰也不曾催促她做一個結果去給他們一個答案。可能是因為怕結果不好但是很大一部分的成分都是因為他們是真的挨著小小,真心的希望小小能夠很好。


    而巫豆豆,幾次三番挑撥他們的關係,讓她一直處於一個不得不做抉擇的環境裏,雖然是讓她變得果敢,可是更讓她恨。憑什麽自己要由一個自己很是討厭的人來左右自己的選擇,要通過一個讓自己討厭的人來看清自己的心?


    想到這裏,小小更是覺得很是焦慮了。她恨巫豆豆,更恨她自己。


    漸漸的,她的眼神變得深邃有迷離,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巫豆豆看到兩個人之間的如此互動,更是認為她的話起到了作用。這更是讓她變得更變本加厲的想挑撥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哎呀呀,你何必不聽我的話白白送了性命呢?你既然中了我的蠱,為什麽不肯老老實實的跟我一起合歡解蠱蟲呢!真是傻。”她一邊說,手一邊不老實的往弄月身上摸去。


    還沒等她摸到弄月的身上,隻聽到小小一聲刺耳的尖叫。


    “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衝著小小尖叫的方向看了去,幾個男人眼裏都寫滿了關心,而巫豆豆眼裏依舊是充滿了仇恨跟鄙夷。


    “叫什麽啊你!”我一個深山寨子裏長大的苗女都比你穩重。巫豆豆心裏是這麽想的,可是嘴上並沒說出來。她實在是不想向任何人示弱,更不想暴露她自己曾經山居簡陋的舊情。


    本來以為小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所以因為害怕而尖叫的,可是他們真正轉頭看到的小小卻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意料。


    小小不僅很是理智,更是雙眼迷離的盯著這邊的故意發出的尖叫。


    小小眼裏本來純真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收斂殆盡,給人的感覺也越來越周身寒冷了。“巫豆豆,你夠了吧?”


    巫豆豆此時此刻根本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小小已經不是那個她前幾天見到的小小了。於是她繼續在小小麵前搖搖晃晃,示意小小自己完全不畏懼於她。


    “你衣服上的五個洞是怎麽來的,你還不清楚麽。如果你還想留點自尊,請你馬上給我出這個屋子。”


    本來還在屋子裏的幾個老太醫,因為剛剛畏懼於巫豆豆的絕對權威而話都不敢說一個。


    現在看到小小完全不懼怕於她,甚至敢跟她硬碰硬,於是他們幾個老骨頭也都硬氣了很多。“看起來像是被什麽蟲子給蛀了。”其中一個膽兒大的更是占了出來說了這樣一句話。


    “是啊,就是被蟲子鉤的。”巫豆豆毫不在意的說了這話。“我每天跟那麽多蟲子打交道,難保哪一隻不乖的勾了我那麽一下。”


    “可是你這是裏衣啊,要鉤也是要鉤外衣啊。”旁邊的人又在嘰嘰喳喳的幫著腔,這時候都敢說話了,已經很是不容易了。


    “裏外與你們何幹。”巫豆豆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許多,眼神也變得犀利了。“再多嘴,我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泡酒喝。”


    話音剛落,這幾個大夫都閉了嘴,裝模作樣的繼續給雲卿問診了。


    而小小責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種變化甚至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她周身顫抖,喘息漸漸的變得急速了很多。一邊哆嗦,一邊發出哭了一樣的聲音,更是再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本來隻是哆嗦和泫然欲泣的聲音,但是隨著她顫抖的強度越來越大,這笑意也就越發的明顯。到了最後,大家都知道,原來此時此刻的小小,是在強忍著自己磅礴的笑意。


    “哈哈哈。”小小瘋了一樣的笑著,用盡了全力又撕心裂肺,仿佛一次壓抑許久的爆發,蓄謀已久的結果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青天白日之下一般。


    “豆豆姐姐,需不需要我來說一說你是怎麽從酒館裏跑出來的呀?”本來老老實實的小小,突然變得嫵媚一場。她伸出右手劃過她自己的臉龐,一副癡迷的表情看著巫豆豆,簡直比那風塵女更風塵。


    小小輕輕的嗬了一口氣,眼睛裏不帶任何生機沒有任何神彩,仿佛一個死魂靈。


    巫豆豆看著突然變成妖精的小小,瞳孔變得越來越大,一段塵封許久她甚至都不願意再次揭開的記憶就那樣*裸的重新把她拉了回去,讓她不得不承認,不得不麵對。


    這樣的女人她曾經見過一個。


    在她還小的時候,曾經遇到過這樣一個女人。


    她隻見過這女子一麵,隻一麵就讓她永遠忘不了這女子。午夜夢回,這女子就是她一生的夢魘。


    那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的西域女子。她湛藍的眼睛就像那五花海的水麵,碧波蕩漾,眼波橫似水,眉峰聚如山,那麽的纖細柔弱,又那麽的頑強。她是少數的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也不放棄最後的鬥爭的女人。這點讓她記憶猶新。


    不知道是從哪兒被帶回來的外邦女子,帶回來也隻是當做禁臠用的。


    那女人開始看起來很是純淨,可是後來在被逼給黑苗寨主玩弄的時候,突然狂笑,在接下來就變成了一副人盡可夫的風塵樣子,讓人不由得對她的轉變不寒而栗。


    那女人也是一副毫無生機的死魂靈樣子。


    她還記得,她說:“想要我麽?那還是殺了我吧。”


    說完這話的女子就被寨主勒令處決了。


    她還記得那女人當時走到自己麵前泫然欲泣的樣子。


    “小丫頭,我的女兒要是還活著,估計就跟你一樣大了。”


    血,好多血。


    她隻記得那女人滿臉是血的走到她麵前,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然後一邊鮮血狂湧,一邊在她麵前哭笑不得的樣子。她記得自己手裏握著的細細的小蛇。


    就是她放出的小蛇親手處決了那個不聽話的女人。而那女人也是她巫豆豆這輩子殺了的第一個人。第一次,讓自己見識到血有那麽殷虹又那麽滲人的就是她。


    巫豆豆突然覺得一種由內而外的恐懼,席卷了她的全身。


    “不,不會的,你不是她,她已經死了。她……”巫豆豆有些神經錯亂的一邊後退,一邊叫嚷著。完全沒有在乎小小之前說了什麽一般,她哆哆嗦嗦的後退著。


    小小看到巫豆豆居然會變成這樣子,她有些納悶的步步逼近著巫豆豆。


    巫豆豆退啊退,一步沒邁好,不小心的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看著漸漸逼近的小小,如同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一般,撕心裂肺的叫嚷著。“不,不要殺我。”


    她這樣失心瘋一樣的反應,反倒是很令小小滿意的。


    “不是她,你說的她就是我。”小小一邊恐嚇著巫豆豆,一邊繼續往她身邊靠近著。


    “不要殺我……求求你。”巫豆豆把頭埋在兩個膝蓋之間,一邊顫顫悠悠的哆嗦著,一邊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旁邊的人都看愣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此時此刻能說點什麽做點什麽。就連那些大夫也都停止了剛剛討論問診的場景,而開始看起了眼前的這一幕好戲。


    “不想讓我殺你,就交出弄月和雲卿的解藥。”


    “弄月?”“雲卿?”巫豆豆念叨著這兩個名字,漸漸的就恢複了理智。說她恢複了理智,其實也真是沒有剛剛那麽的畏懼小小了。


    她大口的喘著氣,努力平複著自己心裏的恐懼情緒,一邊盯著小小,端詳著她是否還是那個樣子。


    小小突然意識到她剛剛說錯了話,讓巫豆豆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有些懊悔。


    可是沒想到巫豆豆居然沒有趁著小小後悔的時候順杆直上,反而一副要逃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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