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意識仍是混沌不堪,咽下口中的鮮血(也可能有些焦糊了),重新找回身體的控製權,這才感覺到似乎是被隻手爪從頸後扣住了咽喉,迫使我不得不抬高了頭顱,整個人也依憑這隻手的力量被吊在半空中。


    九尾感覺到了我的動靜,輕蔑一笑,嘲諷道:“還真是死不掉的蟲豸,不過也快了,放心,這痛苦不會持續太久的。”他指間慢慢收攏,呼吸不到空氣了,好難受。


    一雙手忽的攀住了他的,使勁向外掰著也絲毫沒有得到點多餘的空氣。


    掙紮中眼睛徐徐睜開,借著


    “封”式的力量下終於再次看清了眼前狀況。直映入眼簾的是晴明進在咫尺的容顏,朦朧不清卻還是白皙的耀眼,而今這蒼白還是一如既往的脆弱,隻是心中卻清楚知道這是幻覺吧—他若是真這麽近,隻怕也和我現在的情況差不多了哪還能有那麽悠閑的神情,隻能等到自己定下神來再細細觀察。


    還好,還好,他人身在殿外,與在殿內的玉藻前形成對峙,而我明顯的成為了一個無用的人質。


    他在對著玉藻前開口說話,內容卻始終含含糊糊聽不清,努力集中精神分辨他嘴唇閉合的跡象,尋找他想要傳達給我的意思。


    可是不行呐,眼皮越發沉重了,雙手又開始失去感觸,剛想閉上雙眼緩緩勁,一片寒意從頰畔擦過,不多久頸後便是洶湧的暖意,許是觸到了燒傷的創口,連著肩臂上都有了燒灼的痛感,果然這傷勢還是太重,連式也不能完全掩蓋住。


    但整個人一個激靈,終於還是垂死掙紮了過來。而身後一直纏繞著的九尾清淺的呼吸也漸漸粗重起來,果然他也受了不輕的傷勢。


    晴明的低喚這次算是徹底接收到了:“拭薇,收劍!”拜托我也想啊,可這軀體約莫連動動手指都困難了。


    “對不起了呐,狐狸,這次可能要達不到你的要求了那。”無聲的開合著嘴,試圖傳遞的信息。


    “冬荊。”耳中聽到的話語驀地清晰起來,晴明喚出的那個名字,耳熟的令人憎恨。


    “鏡術!”晴明他是笨蛋嗎?沒有寄主如何發動方術,心中猜到些許端倪隻能慌亂地看向他的手勢。


    又一次,又一次!又是親眼看著他完成五芒星的最後一劃,嘴中優雅傾吐:“逆風之術。”疼,疼,疼,這狐狸分明是故意的。


    冬荊應聲現身於眼前,意料之內的麵無表情。蓄起右手的力量,摸索到劍柄然後咬咬牙狠力反手絞下,抽出劍身,意圖在冬荊沒有出手前就先為自己脫困。


    失策!九尾吃痛後一聲悶哼,手上反而扣得更緊了。熟稔的虛空握劍,一如我當年做過的無數次一樣,揮手隻一瀟灑甩臂,雙劍穩穩插回鞘中。


    苦了我為了附和這個手勢,幹脆的折斷了我的腕骨,還沒力氣叫喚一聲。


    光隻能惱怒的看著他,安倍晴明!誰讓你又用桔梗印了。艱難地抬起未斷的左手,並指虛空劃下,喂喂,這個軀殼可不是那個可以使用劍氣的,不要再刁難我了啊,仁兄。


    “晴明,半分!”口中總算咕咕噥噥吐出些字語,咽喉撕裂般的痛楚準確無誤的傳至,讓我幾乎都懷疑封式的力量已經失效。


    強忍住不去看向晴明的方向。那狐媚男子大概也知道了我現在強弩之末的狀態也不多語隻是在我焦枯的手中塞進一張符紙,然後一根巴掌長短的銀針貫穿掌心而過,將符咒牢牢釘在掌心。


    霎時,右眼視線全清,左眼一片黯沉,抽空低頭看了眼承受了全部重創的整半個左上身,焦炭一樣的色彩。


    閉上毫無作用的左眼,縱身上前,以生平最迅疾的速度掠過玉藻前的身側,拔出那凝脂肌膚裏深陷的截霜。


    剛剛項羽應該就是用這招為我解圍的吧。好驚人的力道和精準度。


    “你這樣沒有問題嗎?”重瞳之人按住我又想要上前的身形。


    “你也好不去哪裏。”聲音還是粗啞難聽的刺耳,看著他腹間纏著的衣衫上止不住的鮮血愈滲愈多。


    “這點小傷還不在話下,再過一刻曆那裏的陣勢也要準備齊全了。隻看安倍家的當家是否當真無所謂這條性命了。”看著項羽笑地爽朗,心下更加怵得慌。


    安妮那個不成熟的往轉眼,若是拘束住西敏的能力,那豈止是全盤皆輸,更是逆天行事了吧。


    “晴明。”剛想邁開的步子轉瞬間就軟了下去頹然倒地,向他伸出的右手也染上一層枯色。


    你想做什麽?他站上艮位,祭出早已備好的符咒,如此看來,他是一心決定由自身承受反噬之力的後果了,這個任性的妖孽。


    就在這時左手上的符咒因著失去了加持之力直接就在我手上燃盡,無法壓製住的燒灼感再次蔓延至全身,讓我無法多挪動一步。


    勉強歪過了頭,看著已於乾位站定的項羽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不解,他捂著肩頭剛添的新傷衝我搖了搖頭。


    曆在這時悠然現身回答了我心中的疑問:“這是要你守定兌位,不可隨意動手。”然後看著我伏在地上的慘狀皺起眉,雙手結印,開始封印,看來殺生石已經準備好了,陰陽師也在,武士尚可出擊,形勢已明朗,那我就勿需再多事了。


    口中喃喃著:“封。”解了對自己的封式束縛,轉為整個陣勢的守禦結界,眼前一黑,就再也沒有準確地知覺了,連眼前的畫麵都看不太清。


    垂枝八重櫻的頂枝不知何時已經被壓斷了。一夕之間本炫灼的粉顏零落於泥土之間。


    皺起眉頗有些不安的意味,除了落雷,指神子絕無敗績,那麽安倍泰親,這個孩子,晴明給予最大厚望的孩子。


    其手段能力無一弱項,隻是心性過於浮躁,其實與他這個年紀也無甚大礙。


    奇怪的是這異象,晴明加持咒力的八重櫻到如今已然成了垂枝了,可竟然還是折斷了。


    是預告還僅僅是表象。低頭輕喚了聲:“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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