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我都快忘了,之後就一直忙著餐宴的事情,一直忙到前天為止。”


    解釋完後,夢雅居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


    “我其實一直想找你,但又怕你不理我,所以…”


    這理由會不會太牽強,對方會不會相信呢?感覺底氣不足,恩妍一下又陷入詞窮的狀況,盡管她說的是句句真實。


    千百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裏像滴入水中的黑墨般一點一點的化開,夢雅隻覺得有一股像芥末的嗆味似的衝動直衝腦門,恨不得能把堵在胸口的話一吐為快。


    “這段時間不見,即使忙碌中我也想著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曾經以為要有千軍般勇氣才能表達出來的心意,沒想到此刻居然就這樣脫口而出了,夢雅帶著喜憂參半的心情等著恩妍的回應,但電話的另一端卻安靜得像沒有人存在一樣。


    其實也沒有等多久的時間,但對於忐忑不安的夢雅而言,那短短幾秒鍾卻有如一個世紀之久的感覺,好不容易終於聽到有如螞蟻般輕微的呼吸聲傳進耳裏,夢雅仿佛可以想像到對方朱唇微啟的畫麵,欲言又止的心情,還有那複雜的表情…


    “我也很想你。”


    當心裏沒有存著多少期待的時候,所發生的事居然超出了期待的結果。


    一句話隻有簡單的五個字,亦用不到五秒鍾的時間就說出來,但卻可以讓夢雅開心到幾乎快發瘋,興奮得就連剛進入半眠狀態的細胞也突然跟著活躍起來。


    想必今晚可能會因此而睡不著,但即使睡不著也覺得值得高興,如果能讓她用睡眠來交換這等好事的話,那她願意選擇少睡幾個晚上也無妨。


    分開了一段時間無非是很想念,但今晚無意中的碰麵卻讓夢雅發現這已經泛濫成災的相思,其實比她所想中還要來得嚴重,短短的相聚時間並沒有達到治癒的效果,就好比以一滴清水來讓旱地止渴的感覺,反而更加強了心裏的渴望。


    “明天你有沒有時間呢?”


    等到明天其實也已經是極限,夢雅多希望能使用瞬間移動的魔法一下就出現在對方的身邊。


    “我最後一堂課是在下午四點鍾結束,四點之後你可以隨時過來找我。”


    這段時間感情變得有些麻木的恩妍,突然被一大堆說不清楚的感覺占領了心頭,當重新處理著這些不受控製的心情時,難免感到一陣手忙腳亂,甚至連說話時嘴唇也在微微顫抖著。


    “那明天見了。”


    “嗯,明天見。”


    掛斷了線之後,夢雅居然忍不住對著手機屏幕親吻了一下,這種動作完全是毫無意識的就這樣做出來,雖然此刻旁邊並無一人,但夢雅卻對於自己的神經失常行為不由的感到一陣臉紅。


    輾轉難眠的一個晚上,都怪體內的興奮劑分泌過盛,精神好得像喝下了大量的紅牛飲料,腦袋裏不斷重複在陽台和恩妍分別前的那一個畫麵,鄭希婕錯愕的表情是她心裏勝利的印記,每回想一次就多了一點甜蜜的感覺。


    睜大的眼睛完全沒有一點想休息的意思,越是期待明天的到來就越覺得清醒,一直以來都沒有創作故事的天賦,但卻突然開始為明天的每個可能性編製了各種各樣的情節,最後她隻記得香玉滿懷的片段,抱著大大的滿足感進入夢鄉。


    畫廊櫃檯處躲藏著兩隻充滿好奇及疑惑的眼睛,正在窺探著不遠處那隻心情善變的美麗妖精。


    記得不久前的那段時間,金老師一張五官立體又白皙的臉蛋越看越像那沒有生命的娃娃,偶然午後飄來了一陣雨把她僅存的一點生氣也澆滅,全身所籠罩著的憂鬱足以把旁人的陽光氣息全都吸收掉,予人一種生人莫近的感覺。


    直到今早再一次見到老師發自內心的微笑時,素素感覺到一切雨過又天晴了。


    那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可以讓一段時間圍繞周身的陰霾在經過一個晚上後便全部消散?素素記得聽恩妍說過昨晚是和鄭希婕出席了晚宴,難道就這樣被鄭女王征服了?


    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素素突然發現畫廊裏多了好幾本時裝雜誌,這類的資訊以前恩妍都不會感興趣,這一刻看她嘴裏小聲哼著輕鬆的曲調,翻閱著雜誌時就跟在翻看自己的大作時一樣的表情,表現出一臉的欣慰和滿足。


    當置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時,素素趕緊低下頭佯裝著忙碌,眼睛雖然沒有在觀察,但耳朵卻很努力張開到最大,全心專注於前方的聲音,就怕會錯過了精彩的談話內容。


    “今晚其實不行,能不能換個時間?”


    說著這番話的恩妍語氣裏盡是不滿,聽起來像是在和某人爭論著。


    好奇的感覺促使素素又忍不住抬起頭偷偷望了恩妍一眼,隻見對方的兩條眉呈一條直線,一下又一下咬著紅潤的下唇,表情看起來很為難的樣子。


    “好吧,我知道了。”


    臉上難得維持了半天的好佳色卻被不到幾分鍾的談話內容一下抹灰,一通電話居然可以讓一個心情大好的人突然變得悶悶不樂,也許是那欲知實情的欲望強烈得連對方都能感應到,突然一個措手不及的視線拋過來,櫃檯後麵那個眼神鬼祟的人像做壞事被逮到的感覺,趕緊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繼續佯裝在忙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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