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初升,照射在少女白皙精致的側臉上,


    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讓其增添幾分魅惑之氣。


    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側臉,仔細描摹。


    溫柔、寵溺,似乎生怕驚醒了她,生怕將她驚醒。


    “嗯~小景別鬧,再睡會。”


    少女的聲音帶著些慵懶的意味,她微微轉了轉腦袋,在蕭景湛懷裏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靜的繼續睡覺。


    蕭景湛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嗯。”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將臉深深地埋進了她的發絲中。


    少年的眼睛裏,滿含溫柔之色。


    這一瞬間,時間靜止了。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像夢一般。


    蕭景湛猛然間想起過去不得相見的那幾年。


    他像逃犯一樣回到凜國,重新做回默默無聞的皇子。


    每日被迫與眾人虛與委蛇,偽裝自己的性格,做盡各種齷齪事,甚至不得不接觸那些他討厭的朝臣、皇子嬪妃……


    雖然痛苦,但他從未想過要逃離。


    因為他還要去接師父,他要變強大,強大到一個人可以來去自如。


    他每天都會把祝餘送給他的手抄本細讀兩三遍,然後臨摹字帖靜心。


    生辰禮物中附帶的那件紅繩,祝餘沒說做什麽用,他便用帕子包好放在心口的位置。


    這一放,像是下了咒般。


    思念如潮水,侵蝕著他的五髒六腑。


    好想師父啊。


    特別想。


    少年自嘲地笑了笑,原來這就是萬蟻撓心。


    後來,星河長明,多少事滄桑巨變,多少人生離死別,那些沉淪的記憶像是一個個的漩渦,將他卷入,無法自拔。


    他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衝破牢籠,去找她。


    可最終,他還是克製了。


    一年、兩年、三年……直到第五年。


    他有了穩固的勢力。


    皇室中皇子們自相殘殺,悉數覆滅。


    他立新帝,攏舊黨,掌控了近大半個凜國。


    成為最年輕的權臣——攝政王。


    他終於可以去見師父了。


    在那段歲月中,他無數次的幻想自己和她再次相遇時的場景,可到了相識那日,他卻像個懦夫一般裝作不識。


    他甚至在前一天晚上,翻遍了所有教授情愛的話本子。


    可還是傷害到了師父。


    好在,他的星星偏離軌道落到了他懷裏。


    他想將她珍藏起來。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窺探到她的存在。


    可如果這樣,師父就會失去很多快樂。


    他會難過的。


    蕭景湛想著,伸出右手,握住了祝餘的左手,與祝餘的手十指交扣纏繞,緊密相連。


    ……


    三年後。


    凜國新帝剛過十二歲,攝政王便分了大半的政事給他。


    眾臣惶恐,擔心幼帝不適合這份重任。


    蕭景湛不慌不忙地道:“陛下年已十二,沒什麽不合適的。”


    眾臣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勸。


    剛過幾日,朝政便是一團糟,大臣們找到攝政王府請他做決斷,久不見人。


    卻不知攝政王本人正在街上酒樓後廚,抱著祝餘訴苦。


    “師父,他真沒用,小景十二歲已經可以做很多事了。”


    三年時間,祝餘已經從最初的煎餅攤開了大酒樓,現在儼然成了腰纏萬貫的老板。


    蕭景湛不會駁她的意願,更不願將她困於深宅。


    “星老板!炸串賣完了,我們還需要……”


    十七興致衝衝從外麵進來,滋著的大牙還沒收回去,就又看見了那尊煞神,忙收斂笑容。


    “主子……您怎麽又……不是,那個主子好。”


    怎麽又來了!一天來數十回!


    受到打擾,蕭景湛不悅地抬眸看向來人,一股濃鬱的威壓頓時襲來,剛要開口,嘴裏被塞了顆山楂球。


    祝餘微微一笑,“好吃嗎?”


    少年點點頭,說好吃,又恢複成乖巧的模樣。


    十七鬆了口氣,暗暗擦了擦冷汗,還是王妃反應快。


    祝餘把蕭景湛毛順乖了,才抬眼看向十七,笑著說道:“今日就賣這麽多,要讓食客們日日心裏欠著才好。”


    十七連連稱是,笑嘻嘻地退出去了。


    攝政王府的人都覺得他被主子貶棄了,日日在這酒樓打雜,他卻覺得滿足。


    每天都能吃到王妃親手做的美食,幸福死了!


    等人離去,祝餘又開始忙著記賬,給蕭景湛扔了一盒山楂球自己抱著吃。


    “染染,成親後你都不在乎我了。”


    蕭景湛不滿地嘟囔,拿起山楂球吃了一顆,甜甜的,酸酸的,酸到心坎兒裏了。


    “怎麽會。”祝餘頭也不抬地說道,雖然但是,還是遞了一隻手過去。


    她的手纖長潔淨,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摸著軟軟暖暖的。


    蕭景湛的快樂就是捏她的手。


    捏兩下,馬上就哄好了。


    但是今天卻沒有。


    少年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祝餘放下筆,抬起頭看向他,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


    蕭景湛淡淡說了一句。


    好嘛,話也不願和她說了。


    這能忍?


    祝餘起身,站在少年麵前,張開手,“抱抱也不要了?”


    蕭景湛沒有動作。


    祝餘挑眉,幹脆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吹著氣,“抱一下嘛,好不好?”


    蕭景湛這才抱住她,將她抱在懷中坐好。


    兩人靠得極近,呼吸交融,鼻尖幾乎碰到一起,彼此的心跳都是清晰的。


    “染染。”


    他叫著她的名字。


    “嗯?”


    “你愛我嗎?”


    他的雙手緊摟著她的腰,將她貼近自己,將她擁入懷中,用力地摟住。


    “愛!隻愛你!”祝餘歎息一聲,抬頭吻住了他的唇。


    一天說八百遍,怎麽就聽不膩!


    “哦。”


    少年雙眼緊閉,勾唇佯裝羞澀地迎合。


    溫存良久,祝餘微喘了口氣。


    祝餘放開他,在他唇角親了親,“收拾東西,今日我早些回府。”


    “好。”


    蕭景湛乖巧地答應著,眼底浮起了一抹期待的光芒。


    酒樓中,眾人對一少女牽著殺伐果斷的攝政王走過,已經見怪不怪了。


    該吃飯的吃飯,該喝酒的喝酒。


    反正有那“星老板”在,再凶惡的攝政王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所謂一物降一物,老話果然不錯。


    凜國善結友邦,廣通商貿,很快成為整個大陸最富庶、最強盛的國家。


    **


    北方的安朝,國力稍弱,但很快也強大起來,新帝頒布朝令,凡凜國進關協議不論條件,具允。


    安朝趙景帝,溫潤爾雅,謙禮端方,善聽朝臣納諫,唯對後宮皇後之位態度堅決。


    故皇後之位多年空缺。


    多情隻有春庭月,尤為離人照落花。


    【作者題外話】:多情隻有春庭月,尤為離人照落花。——《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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