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門是件好事,雖說這個時代民風開放,可是我自小言行舉止透著古怪,自然也不是能被常帶出玩的。


    收拾好行囊,少昊、季叔和季風就帶著我出門啦!額,似乎應該是我是主角哦……可是我才16歲嘛,一個大叔和兩個大哥哥帶我出去玩,也是說得通的。


    我打扮成男子好方便行動,季風騎馬,少昊和我就乘馬車,這趕車的就是季叔啦。讓我不甘心的是,原本該喚我一聲嫂子的少昊,現在卻變身我的二哥了,而我就裝扮成季家三少爺少卿。可憐我身為長嫂,非但不能如母,還得喊他二哥。


    少桓呢?怎麽沒見他來送我!


    該死的,我這是在想什麽呢?想少桓嗎?我竟然巴巴的盼望他來送我,而且是很想很想見他一麵。我們和季老爺告別,走入馬車,我一直頻頻回頭,多麽希望能看到少桓,哪怕隻是看到他在遠處都可以啊。


    可是我沒有,隻是上了馬車以後,丫鬟巧雲在窗口給我遞了一封信,帶話道:“大少爺說,身體不適,不能前來送行,甚為愧疚,就寫了這封信,說是少奶奶看了信就知道他的期望了。”


    我把馬車窗戶的布簾掀起到最大,伸出頭去張望,可哪裏有他的人影?我不甘,我失落,少桓他……


    這時少昊的聲音冷冷地傳過來:“嫂子要注意自己的儀容才好啊!這般探出頭去,可不是季家的少奶奶該有的樣子啊。”


    聞聲麵上一羞,我垂下掀起布簾的手,罷了罷了,他既如此,我又奈何自取其辱,反倒是像我整天粘著夫君似的,真是跌了身價。想到這裏,我便狠狠的瞪了少昊一眼,看著他被我瞪得茫然無措,心裏一下子好受多了。


    拆開少桓的信,裏麵是三封子信,上麵分別寫著:出門第一夜拆,行至臨州拆,到達蒙城拆。


    跟我玩錦囊妙計啊!要是依著我平時的性子,肯定一下子都拆開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可是不知為何,我就覺得我應該聽少桓的,按照他的指示拆信。仿佛他瘦弱的身影卻能讓人十分篤定,十分安心。我自作主張什麽呢?連我費盡心思聽來一點消息都能被他笑個半天。


    想到這裏,我不禁抬頭瞪向少昊。都是你,腦子被驢踢了,亂下藥,簡直就是心理變態,我詛咒你打光棍一輩子!


    “阿嚏!”少昊一個噴嚏打出來。


    哼,噴的好,噴不死你個死變態!害的姐那一夜被少桓一下子扔到床上,差點被嚇死了,險險就違反了生理規律被那啥了。


    他回過頭正對上我幸災樂禍的笑臉,愣了一下便也還之暖暖的一笑。


    他這一笑啊!真是禍害,笑得姐心神蕩漾……這季家基因還是相當的好啊!兩位公子都是劍眉鳳目,身姿挺拔,風采俊秀。隻是那少桓過於瘦弱,麵色蒼白,但卻並不會讓人心生憐憫之心,反而是覺得他瘦的也很有風骨,像是那濁世翩翩佳公子。而少昊自是身材勻稱,通身充滿了男性陽剛之美。我不禁搖搖頭,這少昊怎麽看也不似耍陰弄狠之人啊。


    “怎麽,本少爺太過於英俊瀟灑,你竟看呆了?”


    “呸,自戀狂。你雖是有幾分姿色,可還入不得我眼!何況你還是個變態。”我脫口便罵了出來,隨即後悔不迭,哎喲,得罪了他,誰知道他路上會不會給我下點什麽藥讓我拉肚子神馬的。


    心下一慌,我錯了,幹脆躲開吧!於是旋即故作鎮定的別過臉去。可還是越想越後怕,就偷偷轉過頭想看看他是不是生氣了,沒想到竟然對上了他含笑的雙眸。


    現在是扮成季家三少爺少卿,擔心他會報複我,於是就目光一凜,道歉道:“二哥見諒,小弟方才失態,讓二哥見笑了。小弟年幼,還望二哥別往心裏去才好。”


    我嘴上喊著“二哥”,心裏念叨著“二師兄,二師兄!師傅被妖怪抓走啦!”


    “哪裏哪裏,剛才少卿不過是誇讚為兄頗有幾分姿色罷了,為兄怎會惱怒呢?”


    厚臉皮,笑的也邪門!可心裏這樣想著,我麵子上還是得堆笑:“讓兄長笑話了……”


    話音剛落,馬車一個顛簸,我坐立未穩,身子就是一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少昊立馬伸出手來扶,我用力抓住坐墊,沒跌到他懷裏,長舒一口氣,卻抬頭對上他劃過一抹失意的眼眸。


    馬車是一種很容易讓人暈車的交通工具,這才行了半日,我已經被顛的頭昏腦脹,胃裏麵七葷八素了。終於到了午飯的時候,我們在郊外一個路邊小店停了下來。這家小店看似生意不錯,好幾隊趕路的人都在這裏歇腳。


    “哎呦,這不是季爺嗎?今兒怎麽您親自趕車!”店裏的夥計一邊殷勤的擦著桌子,一邊跟季叔客套著。


    這時候我感覺鄰桌一道目光投了過來,原來是一位藍衣公子和幾個仆從。隻見他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輕搖折扇就走了過來。


    “多日不見,少昊兄安好啊?不知這位仁兄是哪家的公子,可否引見一下?”他雖是在跟少昊說話,目光卻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


    我被看得很不舒服,剛要出聲,卻聽得少昊已經搶先一步回答:“蕭然兄,好久不見啊!令尊可好?這是家弟少卿。”少卿就是那個季府庶出,我從沒見過的三少爺。


    “季兄推薦那大夫果真是神醫,家父現下已是大好!”他頓了頓,轉頭看向我:“這位竟是三少爺,久仰久仰,在下臨州於蕭然。”


    我起身回禮寒暄:“少卿年幼,初次出門便能得遇兄長的良友,倍感榮幸。敢問於兄此行去往何處?”


    “自是回臨州,兩位若是同路,不妨與蕭然同行。”


    麵子上寒暄著,心裏又暗自把這個隻有姓名、沒有表字的時代暗暗誇讚了一番,不然認識個人還要記兩份名字,姐哪兒來的那些個腦子。


    “我們也是往臨州方向去,能和蕭然兄同路,定是有不少稀奇事來聽。”少昊微笑著說道。


    吃過飯休整一番,這於蕭然便和我們同行了。讓他去和少昊坐一輛馬車,我樂得獨占一車,自由自在的翻翻書,睡睡覺,想擺出什麽姿勢都行,好不快活,才不管那什麽稀奇事。現在離那個會下藥會請神醫的少昊遠一點才好,省的不小心得罪了他,被他安排一出鬧劇,比如,就像小說裏寫的,給我下點媚藥,再把我和那什麽蕭然或者季風放在一塊,那時候我找誰說理去!這等死變態什麽做不出?


    到了晚上,我們到一個小集鎮的客棧住了下來。似乎今天來往商客也沒很多,客棧住房挺寬裕的,蕭然,少昊和我便分別要了一間上房。


    獨居無聊啊!我找出少桓的密信拆開,心裏惴惴不安的想少桓要給我吩咐什麽啊?要是叫我去暗殺少昊我可辦不到!


    抽出信紙,隻見上麵隻有寥寥數行:


    “幽兒遠行,為夫思念至深,往日說及少昊之藥,實乃玩笑耳,少昊那藥自是給予那庶子,與你我無關。少昊同我一母所出,雖不能言感情甚篤,可聲譽清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我碗中之藥,是來自老爺,你喝的也並非息子湯。總之,幽兒不必擔心少昊,安心討教便是。如學習經商有暇,可與他討教藥理。”


    庶子,那不就是少卿?這倆兄弟這麽恨他,要給他下藥?那老爺呢?額,莫不是想著開枝散葉什麽的吧……


    一念及此,麵下大窘,仔仔細細把少桓的信包好藏好,生怕被人瞧見。收好才發現沒關窗戶……真的是道行太淺了……跑去欲關窗戶,卻聽得一絲若有若無的嗚咽簫聲。


    簫聲是一種很雅致的聲音。雖然憂傷纏綿了一點,可還是很能撥動心弦的。而此時,簫聲就那樣毫無預備的,在這個蟬鳴蛙叫的安靜夏夜,闖入了我的耳中。


    此時已是月上重樓,可這若有若無,如泣如訴的簫聲卻不肯放過我,像一隻看不見的手,抓住我的心。


    我推開門,走進客棧的院子裏,一抹高大挺拔的背影就在我的麵前。在這清冷的月光下,憂傷的曲調就從他的玉簫下,緩緩流出。我倚著長廊的柱子,竟是聽得癡了,就好像前一世曆經的,幾場年少時的曖昧,又那樣毫無防備的敲打著我的心。我的心裏最柔軟的那一部分,正被這樂音輕拂……


    不知何時,一曲已經終了,那人已經站在我的麵前。


    是少昊。


    此時在我眼裏,連少昊都那麽柔軟,就好像他的眼裏沒有那一日的銳利,卻淨是,莫名的,深切的,憂傷。


    我們互相看著說不出話,半晌才聽得他說:“夜半天涼,嫂子還是回房休息吧。”


    我默默地順從,他跟在我身後,直至將我送到客房門口。轉身的時候,我看見他的雙眸,真的,是柔軟的。


    他失神地朝我問道:“你可有過愛過的人?”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幽幽地說:“你可記得夢芊?”


    夢芊?這個名字很熟,但我一時卻記不起來。


    但看著少昊失神的模樣,想必,這個夢芊就是他的心上人吧。


    我開口道:“少昊……好好休息,莫要太多感慨。前塵往事,都隻是人的執念罷了。”


    這一夜,我一直看著窗外,直到天,漸漸變亮,想了好多好多……我回想起少昊對我說的話,他愛著一個叫夢芊的女子。可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我努力想要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少昊,一直照拂著秦家,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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