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三個時辰的路程,兩人一路狂奔而來,隻花了兩個時辰。


    最後一段路不是很好找,問了幾個本地的農戶,才尋到去道觀的山路。


    聽農戶說這間白石觀不大,裏麵不過二三個道士,平日裏自己種些菜拿到城裏賣,換些銀錢。


    剛到山腳下宋月華就覺得不對勁。


    “燒起來了!”


    宋月華大喊一聲。


    兩人急奔上山時,道觀裏麵已經冒出濃煙。


    吳正衝過去,朝著大門踹了幾腳都沒有開。


    宋月華過來猛地朝大門一踹,門板倒了下去,正燒著的橫梁也落了下來,差點掉在她的身上。


    還好宋月華反應快,一個大跨步,跳到了裏麵。


    “別進去!”吳正隔著門口處的濃煙跟大火喊道。


    宋月華意識到,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你去找村裏人來救火,我去裏麵找人。”


    說完,宋月華捂著嘴就往裏麵跑。


    吳正急得不行,這上山的階梯都這麽高,等到村裏人提著水上來隻怕都要燒完了。


    但讓他傻等著肯定不成,吳正想了想還是先找人滅火再說。


    剛剛在山下的時候還沒有看到濃煙,應該是剛燒起來不久。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全部燒起來,那必定是有人蓄意縱火。


    宋月華捂著嘴,從前院跑到後院,大喊著穆二郎的名字。


    屋子都燒了起來,濃煙四起,嗆得她直咳。


    好不容易在主殿那邊聽到了人聲。


    宋月華衝過去的時候,主殿的火勢已經很大了,火光中,隱約能看到柱子處還綁了兩個人。


    這會兒想淋水在身上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往裏麵衝。


    等她跌跌撞撞跑過去的時候,自己身上也燒著了,綁著的兩個人被熏得快昏了過去。


    宋月華割斷繩子扛著兩人衝出主殿,來到了前院。


    院子中間煙霧繚繞,宋月華眼睛熏得睜不開,一睜開就直掉眼淚。


    她隻好閉著眼睛在空曠的地上打滾,剛把身上的火苗給壓滅了。


    其中一人咳了一聲。


    “穆二郎?”


    宋月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誰?”


    宋月華忙問,“閻氏在哪裏?”


    那個人身體僵了一下,聲音哽咽道,“死了……”


    “死了?”宋月華繼續問,“怎麽死的?”


    “她……”


    穆二郎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另外一個人也有些動靜了,說道,“來了個黑衣人,把我們綁了,把那個瘋女人敲爛腦袋扔到了水井裏麵。”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嗆得人說不成話,宋月華顧不上別的,隻能先把人帶出去。


    眼前一片白煙,宋月華扛著兩個人,循著記憶衝跑了出來。


    把兩人扔到地上後,宋月華愣愣地看著燒起來的道觀。


    閻氏死了?


    吳正過來同她說話,“你受傷了。”


    這時宋月華才看到自己身上的外裳已經被燒得掛不住了,身體上好幾處的肉都焦了,頭發也被燒掉了一大半。


    相比之下,穆二郎跟他的師兄反倒沒受什麽重傷。


    村裏沒有什麽正經大夫,隻有個老阿婆拿出一瓶獾油幫她塗在傷處。


    “丫頭,你這個傷得重,回去好找個大夫好好開點祛疤的藥塗上,可別留了疤。”老阿婆說道。


    “多謝。”


    處理完傷口後,老阿婆給宋月華拿了一件舊衣掌穿在外麵。


    自己這裏處理好後,宋月華去看了穆二郎跟那個道士。


    聽他們說,昨天晚上,閻氏找了過來。


    在門口又是喊又是吼的,嚇得穆二郎跟他的師兄都不敢出門。


    兩人一直守在道觀裏,希望她能自己離開。


    直到今天早上的時候,一個身手極好的黑衣人拎著閻氏翻牆進來,那人二話不說擒了道觀裏的二人綁到了柱子上。


    當著兩人的麵用大石頭把閻氏的腦袋給砸了,然後扔到了水井裏麵。


    完事了之後,兩人都以為自己也要被滅口。


    沒想到那人殺完閻氏,慢悠悠地把道觀四處潑上油點上火,直到火勢燒起來才離開的。


    “意思就是說,那人前腳剛走,我後腳就把你們給救了。”宋月華皺眉問道。


    穆二郎點了下頭,有些委屈道,“你別說得好像很後悔救了我們一樣。”


    宋月華,“……”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那個黑衣人是誰?


    雖說很完美地解決了宋月華的心頭大患,但總覺得這件事情發生得詭異。


    直到下午,吳正那邊才帶著村裏人把道觀的火給滅了。


    與其說是滅了,不如說是等火燒得沒東西燒了,才自己熄了的。


    滅了火後,宋月華第一時間就是跑到水井去查看閻氏的屍體。


    吳正也過來看了一眼,隻一眼,他就惡心得在水井旁哇哇大吐。


    “這個歸你管的吧?”宋月華道。


    吳正抬起頭的時候臉都白了。


    想到還要撈屍,還要抬回義莊驗屍,他都不敢想。


    “我就不奉陪了。”


    宋月華隻要確定閻氏死了,她也沒什麽留下來的必要了。


    “你,你現在回去?”吳正問道。


    宋月華嗯了一聲,“我把穆二郎也帶回去,順便幫你去衙門報個信。”


    “去吧去吧。”吳正擺了下手心如死灰。


    穆二郎歇了大半天也緩了過來,同師兄道過別後,看到宋月華隻有一匹馬,有些不敢信,於是問道,“就一匹馬?”


    “就一匹馬。”宋月華道。


    穆二郎又道,“我不會騎。”


    “我會騎。”


    “那我……”


    宋月華翻身上馬,伸出手道,“你坐後麵吧,坐前麵不合適。”


    “前麵!”穆二郎有些崩潰,“沒有別的辦法嗎?”


    宋月華也不強求,“那你跟吳正一塊回去。”


    閻氏死得太過慘烈,穆二郎現在就想找他爹,吳正這幾天隻怕都回不去。


    “等下,我跟你一塊回。”


    穆二郎還是坐在宋月華的後麵。


    顛簸的一路,讓原本身子就不怎麽強壯的穆二郎更顯得病弱了幾分。


    為了趕上關城門的時候,宋月華幾乎是一路狂奔,沒有片刻停歇的,堪堪在關城門的前一刻入了城。


    “總算是趕上了。”


    宋月華輕呼出一口氣,有些慶幸,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麵的穆二郎從馬上掉了下來。


    還好她的手快,反手就拎住了他的腰帶。


    “還活著嗎?”


    宋月華拍著穆二郎的臉,見他沒有動靜,幹脆把人扔到馬背上,自己牽著去了穆家。


    穆家隻有穆大嫂在,看到穆二郎這個樣子,嚇得她大叫一聲,又跑了回去。


    “救命啊!”


    宋月華,“……”人不要了嗎?


    好一會穆大嫂都沒有緩過來,宋月華把人拎下來,找了間屋子放下後,牽著馬回去了。


    “等,等一下。”


    穆大嫂追出來問道,“姑娘……叫什麽……”


    “宋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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