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梅能隱約感覺女兒過的不幸福,所以一大早便開始收拾東西。


    恨不得將家裏所有的好東西,全部帶給女兒。


    洛靈兒也有些擔心,幫著老太太收拾。


    甚至將醃製好的肉,都放在袋子裏,一並塞進老太太的包。


    郝梅微怔,拉住洛靈兒的手:“傻丫頭,這可是你愛吃的。”


    洛靈兒笑了:“媽,我雖然愛吃,但咱們還可以再買,大姐生活的不是很富裕,都給她帶上,我不介意。”


    郝梅眼圈泛紅,感慨道:“幸好蘇杭改過自新,要不然,他就失去了你這個好媳婦。”


    洛靈兒笑容燦爛。


    兩個小時後,在蘇建軍催促下,蘇剛才帶著他們離開家,前往集鎮。


    蘇杭將車上的衣服,分別送到王姐和楊澤的店鋪,收好錢,就坐在王姐店鋪外。


    王姐倒了一杯水給他:“蘇杭,聽說你辦廠了?”


    蘇杭點了點頭:“在景市確實有了一間小小的服裝廠,不是很大。”


    王姐麵帶佩服:“當初我就沒有看錯,你小子果然是個人才,不過辦廠了,也不要忘記王姐這個小店鋪,有新品也送過來一些,讓王姐沾沾光,賺點小錢。”


    蘇杭笑著說道:“王姐,你放心吧,我第一桶金可是在你這裏賺到的,衣服我還會準時送過來。”


    聽到他的承諾,王姐臉上笑開了花。


    蘇杭將推車暫時寄存在王姐店鋪外,和家裏人會和,坐上了開往景市的汽車。


    林紅和蘇猛是第一次出遠門,對一切都十分新鮮,兩位老人家也是臉上堆滿笑容。


    看著家裏人高興的樣子,蘇杭心裏暖暖的,一直緊握洛靈兒的小手。


    ……


    下午,蘇晶背著裝滿瓶子的袋子,推開門。


    她雙腿累得發軟,勉強將瓶子倒在院子裏。


    雖然不是很多,但是應該可以賣個幾毛錢,正好給孩子買點肉打打牙祭。


    雖然很累,可是想到兒子,她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媽,我餓了。”兒子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蘇晶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走進屋子。


    屋子裏雜物很多,僅有的一張桌子上,擺著一碗吃了幾天的鹹菜。


    時間太長,菜已經變了色。


    兒子王慶來到蘇晶麵前,捂著自己幹癟的肚子,小聲說:“媽媽,我想吃肉。”


    蘇晶蹲在兒子麵前,歎了一口氣:“慶慶,聽話,等爸爸回來我們就有肉吃了。”


    王慶搖頭,委屈地癟癟嘴:“爸爸不會給我們買吃的。”


    蘇晶眼圈泛紅,將兒子抱在椅子上:“媽媽現在就給你做飯吃。”


    剛剛安頓好兒子,她便聽到了外麵開門的聲音。


    蘇晶趕緊走出屋子,果然看到她男人王學昌回來。


    隻是……


    他依舊兩手空空,臉色和平時一樣,暗沉一片,沒有一絲笑容。


    蘇晶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今天又沒有找到活嗎?”


    王學昌瞪了她一眼,罵罵冽冽:“看到你這張醜得讓人反胃的臉,我能找到活嗎?真是不知道當初是怎麽想的,竟然找了你這個掃把星。”


    這樣的話響在耳邊,蘇晶竟然沒有一絲心痛難過。


    也許是已經麻木了吧。


    自從上次喝酒被原來的廠子開除,王學昌便再也沒有找到一份像樣的活。


    有時候,他會去招短工的地方碰碰運氣,運氣好,會被選上賺個幾塊錢。


    可他即使賺到了錢,也是自己在外麵大吃大喝,留給家裏的幾乎沒有。


    “還不給老子做晚飯?”王學昌喊道。


    蘇晶歎了一口氣。


    認命吧,誰讓他是她當初親自挑選的男人呢?


    想到這裏,蘇晶苦澀一笑,走進屋子。


    王慶看到王學昌回來,嚇得趕緊躲到一邊。


    王學昌心情不順,憤怒地指著兒子:“過來,小兔崽子。”


    王慶嚇得躲在蘇晶身後。


    王學昌更加生氣,幾步便走到了母子二人麵前,強行把王慶拉出來:“小兔崽子,沒有看到我嗎?不知道叫爸嗎?”


    王學昌動作粗魯,弄痛了王慶,小家夥哇哇大哭。


    這讓一天沒有找到活,又沒有酒喝的王學昌更加心煩氣燥。


    他揮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孩子後背上。


    王慶哭得更加傷心,上氣不接下氣。


    王學昌更惱怒,還要動手。


    蘇晶害怕他打壞兒子,趕緊將兒子抱在懷裏。


    沒有打到兒子,王學昌就將氣撒在了她身上,巴掌一下又一下落在她的後背上。


    蘇晶痛得麻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


    她反抗過,可是又有什麽用?


    直到打累了,王學昌才坐在椅子上,手指著蘇晶:“掃把星,趕緊給老子做飯吃,快點。”


    蘇晶快速拉著兒子離開,將兒子安頓在屋子裏,叮囑他不要打擾王學昌,才走進狹小的廚房。


    她的後背、手腕上連綿不斷地傳來疼痛。


    蘇晶痛得臉色蒼白。


    她不是沒有想過帶著兒子離開,可是離開又如何?


    可她一個沒有任何手藝的農村婦女,哪有能力撫養兒子?


    雖然她有爸,有媽,有弟弟,可是誰又願意收留他們母子?


    蘇晶將剩菜熱了一下,端到桌子上。


    看到王慶竟然從口袋裏取出一瓶酒,她愣住了。


    猶豫了幾秒,她有些膽怯地說道:“明天慶慶學校要交一塊錢,既然你有錢買酒,就給我一塊錢吧。”


    王學昌抬頭,狠瞪在蘇晶身上:“沒有。”


    王學昌那仿佛要殺了她的眼神,讓她畏懼不敢頂嘴,隻好抱著兒子回到房間,祈禱王學昌可以留些飯菜給他們。


    ……


    蘇杭按照大姐當初留下的地址,帶著家人找過來。


    隻是這地方實在是太狹小太破舊,他們找了好久才找到。


    大門敞開著,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裏堆放著一堆撿來的瓶子。


    蘇杭歎了一口氣。


    看來大姐生活的糟糕程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而郝梅想到終於可以看到女兒,心情激動,立刻就要往前走。


    蘇杭趕緊攙扶住她,又喊道:“大姐,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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