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音樂聲響起,裴笑予才聽見,池薇湊在她耳邊,聲音特別低地說:“我覺得今天新來的那幾個小夥子裏,個子最矮的那個對你有意思。——他太矮了!我翻了翻資料還沒到一米七!跟三等殘廢有什麽區別!你小心著點,不能答應!”


    裴笑予眨眨眼睛,最矮的那個……好像是新來的幾個男孩子裏唯一一個模樣清秀的,不過池薇卻一直在強調他太矮。


    不知道為何,裴笑予的腦袋裏冒出一個念頭來。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做父親的,好像怎麽看對自己女兒有意思的男孩子都會不順眼,非要百般挑剔?


    呃……裴笑予立刻被自己雷了一下。


    然後就看見那個男孩子站在場中間唱情歌,還深情款款地在四下裏探看,隻是多虧了這家店昏暗的燈光,他好像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一曲結束,又一曲響起時,趁著前奏,他問了一句:“這是一首對唱情歌,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請哪位女士陪我唱呢?”


    俊秀的小男生十分紳士地邀請,就聽到忽然地一聲“我來”。池薇猛地站了起來,踩著高跟鞋,冷著臉,踱步去撿另一個話筒。


    男生抖了一下,好像是因為空調開太低了似的,覺得冷得很。


    裴笑予坐直了,還拿了個ktv備下的鈴鐺,準備給池薇加油。


    一首歌唱得男生聲音打顫,大失水準。池薇倒是樂感不錯,隻是聲音裏沒什麽感情。裴笑予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手中的鈴鐺,聽到結束後,還多搖了幾下手中的鈴。


    然後音樂再換,又是合唱的歌。


    男生卻丟下了話筒,跑了。池薇把另一個話筒也撿了起來,忽然笑了笑,把話筒丟給裴笑予。


    裴笑予連忙接住了,抱住話筒的那一刻,池薇已經開始唱了起來:“我想過一件事,不是壞的事……”


    《如果的事》。


    曾經很紅的一首歌,演唱者是兩個女生,mv極盡曖昧。最初聽這首歌的時候裴笑予不懂,現在再聽卻覺察出了其中的不一般。在這麽多人麵前開口,裴笑予緊張得很,跟那個男生一樣,聲音也在抖。她腦袋裏空白一片,眼睛直盯著mv中的兩個女孩子,最終終於一曲罷了。


    裴笑予鬆了口氣。


    不知道什麽時候李玲玲忽然湊到了她身邊,笑得有些曖昧:“老闆很關注你嘛。”


    “呃……嗯。”裴笑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隻好隨意地晃了晃腦袋,也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


    李玲玲沒多計較,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就被一隻話筒砸到了,再抬起頭來,池薇已經回來了,還指了指屏幕:“玲玲你點的吧。”


    “哦,到了啊!”李玲玲趕忙去唱歌。


    換成池薇攬在裴笑予肩膀上了,甩了甩頭:“我想唱點好玩的啊,這家店的宅歌古風歌都特別全。”


    “師父,形象。”裴笑予壓低了聲音。


    池薇很是了解,深吸一口氣,又成了她冰美人的模樣了。


    沒多久,裴笑予的手機響了起來。


    打開一看,是來自唐霓的微信。同為入職人,唐霓挺開心地問起來:“小魚今天怎麽樣?”


    裴笑予第一反應是,要不要告訴師姐,自己無意中到了師父這兒了呢?


    還沒等她想好怎麽回,手機就被池薇給抽走了。裴笑予湊過去,就看池薇在她的手機上打字:“超讚!我們老闆是大美人!”


    “哇靠求爆照!”唐霓秒回。


    “明天拍給你!可我怕把你迷倒了,那樣的話好對不起師嫂啊!”池薇扳著一張臉,回別人的信息卻是這樣的語氣。


    裴笑予很想把手機搶回來,池薇沒撒手,反而空出一隻手來,在裴笑予的腰窩上一戳。毫無防備地被戳到的裴笑予像是被點了笑穴,差點兒沒笑出來,隻好趕緊躲開。


    就看到唐霓十分機智地發現了不對:“你是誰?拿著小魚手機幹嘛?”


    “qaq師姐你怎麽這樣!”池薇回。


    “到底是誰啊= =”唐霓發了死魚眼的表情。


    “咳咳,你帥氣迷人的師父父。”池薇終於不鬧了。


    “……”唐霓便有了個猜測,“我去,不是吧,小魚到你公司去幹活了?”


    “對啊~巧吧~”池薇回完,又問,“你怎麽看出來我不是小魚的啊?我明明有在模仿小魚的語氣啊?”


    “嗬嗬。”唐霓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吐槽才好,“哪裏像了?”


    “不萌嗎!”池薇據理力爭。


    “萌啊。”唐霓回,“不過人家小魚是軟萌,你那叫噁心萌。”


    “……”池薇頗有些挫敗。


    看完兩個人全程對話的裴笑予不想說話。


    終於拿回了自己的手機,裴笑予趕緊給唐霓發微信:“師姐你今天過的怎麽樣啊?”


    “還行吧,就是今天出門的時候,你師嫂的眼神太悽慘了,搞得我都有點內疚,明明我沒做錯什麽啊?!”唐霓開啟了抱怨模式。


    裴笑予抱著手機慢悠悠地跟唐霓聊著天,也沒怎麽管ktv裏怎麽熱鬧,她身邊的那傢夥又怎麽躥出去了兩回搶別人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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