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今適時地配合著微笑了一下,說,“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除了我的……侄女,你是我的第二個伯樂。”


    鄭希重複道,“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嗯?”


    “我是在想,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鄭希解釋道。


    吳今點頭,“道理是不錯的,單看你信不信而已。”


    鄭希聽出她話裏有話,“那您覺得呢?”


    吳今淡淡一笑,“我……以前相信。不過,金子要是發光,早就被淘金人發現拿去賣掉了。嗬嗬。賣掉還不算,到處陳列展示,供人指點評論;這還不算,它還得按照別人的喜好變換形狀,重塑根骨,到頭來失去自己的本真;最後落得個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下場,也不見得很幸運吧。”


    鄭希心想,真是一針見血,早知今日,她當初就該把陸雋打包,帶去那安靜小鎮裏過逍遙日子,何必受今日這麽多鳥氣,侷促委曲,不得善終!


    “不聊這個了,你說起一個故人?我很感興趣,能聊聊嗎?”


    鄭希深深吸口氣,這個吳今還真是能引起人傾訴的欲望。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你要辭職?”


    鄭希顯然已經對這個問題有了考慮,“小聲完全可以勝任我的工作。”小聲是鄭希帶的實習生,表現一直不錯。


    “按照規定,你必須在三個月前提出申請。”


    她的語氣雖然咄咄逼人,顯示出女強人的那種氣勢。但鄭希和她共事幾年,知道老闆還是頗講情理的。


    “我短時間內都回不到狀態,很可能影響到工作。”


    “如果是這樣,可以給你休假。”


    鄭希搖頭道,“不隻是這個,我是想換個工作,換個心情生活。”


    ”既然這樣,好吧,”老闆從抽屜裏拽出一份文件,指了指,“你能採訪到這個人,我再沒什麽話可說,就當善始善終。”


    宋雨桐,風頭正勁的超級名模。


    鄭希看到照片的第一時間,腦子裏立即閃過一幕出奇清晰的畫麵:陸雋坐在車上,副駕駛上的女人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那女人,如果宋雨桐沒有整容也沒有雙生姐妹,還會是誰呢?


    她從房間裏找到了陸雋的名片,上麵有陸雋的簽名。


    聯繫宋雨桐的經紀人。


    經紀人沒有給她答覆。


    鄭希決定到宋雨桐常去的一家生活會館裏找她。


    她知道陸雋有那家會館的會員卡,但她從來也沒去過。陸雋說是工作需要。


    鄭希拿著卡,順利地進了會館。


    宋雨桐也剛到不久,素顏、穿著糖果色的短t和短褲,是個非常漂亮的人。


    “陸雋?她讓你來找我?你是她的助手嗎?我怎麽從沒見過?”宋雨桐一看見鄭希拿出的名片,一連串地發問,目光還向鄭希身後逡巡了一會兒,發現無果後,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鄭希。


    鄭希不緊不慢地說,“她說看到這個,您肯定能答應我的採訪。”


    宋雨桐盯著名片上恣意的筆跡,舒緩地笑了笑,“她還真是吃定我了!好吧,賣個麵子也無妨,記得讓她還我人情就是。”


    鄭希看著她自信又得意的笑容,心裏一陣不舒服。


    ……


    “你的採訪我答應了,你還沒回答我呢。”


    “您的時間寶貴,我還是不打擾了吧。”


    “你是陸雋的親人?”宋雨桐冷不迭地來了一句,眼神頗為真誠。


    鄭希莫名地笑了出來,“為什麽這麽說?”


    “隻有親人,才會這樣有恃無恐吧。你提到她的口氣,好像就是自家的東西,如果不是親人,那——就是情人了。”


    宋雨桐優雅地攪拌著咖啡,補充道,“我覺得前者更好。”


    “至少對於陸雋是這樣。她情人無數,付出一分,勢必得到十分的回報。我倒是好奇,她這樣的人,又會對誰付出真心呢?”


    鄭希覺得不該點黑咖啡,陸雋出奇地愛喝這個提神,她喝著著覺得苦透心扉。


    “情人無數?”


    陸雋到底瞞了她多少事情?!


    “我不知道你怎麽搞到她的簽名,不過,我有點兒好奇你們的關係,陸雋憑什麽幫你的忙?你也是她的入幕之賓?”


    鄭希手一抖,把已經冰涼的苦咖啡潑了過去。


    吳今看見宋雨桐臉上的咖啡,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很喜歡看熱鬧啊,你。”


    吳今看了下手錶,“還好,我得走了。”


    “去追那女人?看來她惹上的麻煩是你,不是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 章


    吳今從車上走下來,蹲在鄭希麵前。


    她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穿著寬鬆柔軟的淺色襯衣,袖子卷到胳膊肘上。


    吳今按住了她試圖扭動的腿。


    “扭傷了,最好別動。”


    鄭希惴惴道,“應該沒骨折吧。”


    “這個——我可看不出,得去醫院,我順道送你。”吳今把她扶進了車裏。


    在幽靜的郊外一路開著,蟬鳴聲的聒噪讓鄭希的心變得格外寧靜。她把頭靠在座椅上,向窗外斜看著。


    鄉鎮衛生所。


    有點兒破舊的風扇,好像緩緩喘息的病人,搖搖擺擺地轉著。坐在地下的鄭希,縮著脖子,有點兒擔心這扇子隨時掉下來,把她淩亂的腦瓜砸個粉碎。


    氣氛是悶熱而壓抑的,又及其渴望紓解。


    坐在她的對麵,手裏拿著一份衛生所藥價明示,悠閑自在的吳今,似乎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


    不知為啥,鄭希突然有點犯緊張。


    她讀中學時,每次看見,那些在課堂上,站得筆直,案首挺胸,手勢有力的同學,在老師和同學的矚目中,暢所欲言之時,真恨不得把自己那些藏得快發黴的想法,統統灌倒那個同學的腦瓜裏,讓他幫忙說出來。仿佛隻要那樣,那同學得到的理解、認同以及關注就也都有她的一份兒了。


    現在的鄭希,一下回到了那個課堂上。學生隻剩她一個,這給鄭希增加了不少勇氣。而且,吳今這個人,她無形之中對她有了一點把握,是的,憑藉那幾篇“虛構”的文章。


    “咳,咳。”鄭希隻能想到這麽老套的發語詞。


    吳今很配合地抬起頭,兩手習慣性地在桌子上交握。


    “你也是那家會館的會員?”


    吳今點頭,“對啊,所以一不小心都看見了,你介意不?”


    “不啊,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像個潑婦的。”鄭希略微鬱悶地掰著自己的手指。


    “嗬嗬,有點呢,”吳今故意頓了頓,意料之中,看到了對方沮喪的表情,“為什麽要那麽做?”


    鄭希深深吸口氣,鄭同學,第一次獨白,把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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