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按了發送鍵,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顧嵐這才回過來:知道了。


    莊生也就放了心,上了顧萌的床,鑽進了顧萌的被窩,當然,顧萌洗澡去了,她是表白的第二天搬進去的,她其實,是想表白那天,或者顧萌答應她那天,不對,她答應顧萌那天,晚上就搬進去的,但這樣,好像顯得自己太急切了,她就忍了忍,那天晚上,忍到拉著顧萌一直聊到淩晨一點多,後來顧萌實在受不了了,催她去睡覺,她才悻悻地回了自己房間,第二天她就不行了,早早地,趁顧萌去洗澡之後,自己就上了顧萌的床,這麽幾天,就再也沒有下來過,正當她在那兒做著美夢,樂不可支的時候,微信響了,她一看,咋又是顧總:什麽意思?我們?要回,哪個我們?你也要回?你又要去我家?你們在一起了嗎?


    怎麽顧嵐這連環炮的追問,問這麽多?莊生這幾天,雖然連走路都是飄的,用毛睿睿的話說,就是她連頭髮絲都是飛揚的,有那麽明顯嗎?莊生心想,自己也沒想著要表現出來啊,她是想著等感情再稍微穩定一些,再告訴大家,這怎麽,顧總就知道了嗎?真的,這個顧嵐,感覺安了一個監控器在她腦子裏。莊生這可咋回啊,她在那兒琢磨半天,咬著牙琢磨,想來想去,她也想不明白,她也搞不明白,是顧嵐的氣場還是怎麽的,這隔著兩張屏幕呢,她總不敢在顧嵐麵前說假話,顧嵐問她,那她也都是有什麽就是什麽吧,她咬著手指回了個,“是的呢,姐姐。”她想著,不是顧嵐不是顧萌的姐嗎?那她和顧萌在一起了,是不是應該喊顧嵐姐姐?


    顧嵐沒有再回她,因為顧嵐盯著手機發呆呢,終於在一起了嗎?莊生這小孩,終於和顧萌在一起了嗎?


    “想什麽呢?喊你,你都沒反應。”葛慧珊裹著浴袍出來,一襲長發散落開來,搭顧嵐肩上,顧嵐聞到香味,偏過頭來捉住她的手,“沒什麽,發呆。”


    “對了,你明天要回家嗎?那我明天去單位值班吧。”葛慧珊擦了擦頭髮問道。


    “明天?明天不回。”


    “過節,你不回?你爸媽不說你?”


    “不會的。”


    “那成,那我找同事換一下,明天陪你吧。”


    那個端午,顧嵐放假的第三天才回去,完美地錯開了和顧萌的相遇,顧萌和莊生回家,和顧家二老相處融洽,沒了第一次那樣堂皇的相見,這次會麵平靜了許多,也開心了許多,顧萌介紹這是我朋友,顧媽媽忙說,我知道我知道,上次來過的,小莊啊,對不起啊,上次沒有吃好菜,這次,要好好吃,莊生果然就有吃得挺好的,加上莊生嘴又甜,比顧萌會說話多了,逗得顧家二老開開心心的,飯後,莊生陪著顧爸爸下象棋,顧萌就和顧媽媽坐沙發,看電視,聊天,日子突然變得這樣安穩起來,安穩得那樣不真實,安穩得那樣讓人沉溺。


    這樣的安穩一直持續了小半年,從夏到秋,從秋到冬,顧萌的日子終究像獲得了新生,重新長了出來,她一個月爭取能回去看顧爸顧媽兩次,當然,都是周末,莊生依然扮演著傳話筒的角色,每次她回去,都由莊生給顧嵐提前告知,顧嵐也就能每次都和她避開,大多數時候,莊生怕同顧萌一起回去的次數多了,引起懷疑,畢竟,顧萌還沒有出櫃,而且剛重新回到了顧家,還是暫時消停些吧。


    顧萌每次回家都給家裏買好些東西,她盡可能地補償著,陪伴著,當然也明白,有些東西,也是補償不了的。


    那小半年,顧嵐沒有再見過她,當然,也沒有再刁難她,像是形成了某種默契,她的回家得到了顧嵐的默許,日子,有了盼頭,也就有了意義,她每個月的工資扒拉了一半,有時給父母買東西,有時給父母存起來,讓父母晚年過得舒坦一些,成了她最清晰也最明確的目標,當然,第二個目標,就是和莊生,這樣的一個人,好好在一起。


    愛情,漸漸變得細碎,像那濱河上的落日餘暉,一點點地滲透在尋常的日子裏,莊生熱情,開朗,給她帶來了許多的新鮮勁兒,盡管她一直是個喜靜的人,也不覺得一個人呆著有多麽寂寞和孤單,可兩個人,也有兩個人的樂趣和快樂。顧萌活了20多年,卻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約過會,有些時候她加班,莊生就坐車來電視台接她,兩人在電視台後麵一家湘菜館吃飯,去的次數多了,就連湘菜館的老闆都認識她倆,吃完,兩人就散散步,走兩個站,再坐車回家,天氣好的時候,兩人還能多走會兒,特別是9,10月的時候,夏末秋初,風涼涼的,卻沒有寒意,不像深秋那樣蕭索,莊生總會湊上來,勾住她的手指,一路走,一路搖,起初,顧萌還害羞,也罵她,多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小孩一樣,莊生就和她對罵,她說話也沒個正經,說什麽小孩啊,小孩能談戀愛嗎?能那個嗎?顧萌氣得捂她嘴。


    那小半年,看了比她人生前20多年積累起來的電影都還要多,基本上映的,有時間的,什麽電影都看,爛片也看,莊生邊看邊罵,嚷著讓導演退錢,顧萌無所謂,電影好看的時候她就看電影,電影不好看的時候她就看莊生,也覺得妙趣橫生。


    有時她們也和莊生的同事們一起吃飯,那是莊生被顧嵐識破後,想著連顧嵐都知道了,其他同事還有什麽可隱瞞的,當然,也有毛睿睿和薑語涵的拾掇,看她成天浪得像個花蝴蝶,說她臉上膠原蛋白都多了起來,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她當然順杆子往上爬,說空了請大家吃飯,這一空,空到了10月中旬,她當然不敢請顧嵐,這兩個人,能不相逢就不要相逢,相安無事,也沒請柳主編,就請了下麵的幾個職員,薑語涵和毛睿睿,丁沖和陸修,再加上她和顧萌,也就六個人,一桌,年輕人,又都是愛玩的主兒,也沒有那麽多偏見,莊生把顧萌介紹給他們,也不覺得有什麽負擔,毛睿睿趁顧萌去上廁所的時候捅了捅她,問道,“挺漂亮的,好白啊,你怎麽認識的?”


    “不是說了租房子認識的?她是我房東,剛不都講了。”


    “呸,那我們之前問你,你不說沒有?就是一般朋友啥的?”


    “誰騙你們了,那之前是沒在一起啊,之前是朋友啊,那日久生情,不行嗎?那感情,就是處著處著……”莊生說不下去了,因為瞧見那薑語涵一臉的壞笑,“你笑什麽呢?”


    “沒事,就理解下日久生情。”


    “不是我說,薑語涵,你這個直女,就跟中年油膩男一樣,你下流不下流?猥瑣不猥瑣?”莊生笑罵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怎麽了?還避諱似的。”


    幾人調笑打鬧著,見顧萌上完洗手間回來,這才收了聲。


    那頓飯大家都吃得很開心,特別是顧萌,她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她也見了莊生老家的朋友,那天她還是有難過的,是往事終於說出口的難過,而這次,終究是不一樣了,顧萌沒什麽朋友,大學時還有幾個相熟的室友,隻是她沉溺於自己的感情,畢業後就很少聯繫了,但好在,她也帶莊生見了家人,她們兩,都已經彼此融入了彼此的生活,那天晚上,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喝得也很盡興,莊生甚至幫顧萌擋了不少酒,同事們漸漸散去,莊生買了單,拖著顧萌往家的方向走,她挽著顧萌,腳下有些虛無,直線都快要走不了了,倒好在也沒有多醉,酒這個東西,說不上來是怎樣的一個載體,有人高興也喝,有人傷心也喝,有些時候,喝酒誤事,有些時候,喝酒怡情,酒,承載了人世間太多的心事、快樂和痛苦,全裝在了一壺酒裏,莊生不喜酒,就開心的時候喝,盡興,她在大馬路上摟著顧萌的脖子,顧萌難得的沒有罵她,隻柔聲勸慰道,“別晃悠了,乖乖呆這兒別動,我去路邊打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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