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應該不會。”丁殊說,“如果隻是這麽簡單的理由的話,他要想下手根本不用等到現在了。”


    “那會是什麽原因?”


    “這個該問你自己吧,比如說是不是無意中看到了什麽拿到了什麽對他不利的東西。”


    “我沒有——”


    “或者說他以為你拿到了什麽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場追殺就根本無解。”


    丁殊打斷了陳睿的話,看到對方一滯,她停頓了片刻,調整了一下語氣,才接著說下去。


    “那麽,說說後來的事吧,你怎麽會在那裏?”


    “呃……”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陳睿下意識避開了視線,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最終也隻是含含糊糊地帶過。


    “就是碰到一個見義勇為的路人……”


    “大半夜冒著雨,‘路過’路到西郊的路人?”丁殊輕諷了一句。


    陳睿尷尬地點頭。


    “我也不認識她,但是畢竟她救了我,我也不能忘恩負義不是。”陳睿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她既然救了我,那肯定不是跟那個人一夥的。”


    “他們當然不是一夥的……算了……”


    丁殊捏了捏眉心,麵對陳睿不配合的態度也沒什麽辦法,她也不想再去費心探究了。


    “既然‘恩人’不能提,不如來說說你們自己吧。”


    “……啊?”陳睿愣了一下。


    “如果你不僅僅隻是追求你養父死亡這個結果的話——比如想救姐姐的話,總得提供一點其他的線索吧。”丁殊說,“當然如果你的目的僅僅是前一個,當我沒說,反正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能實現了。”


    “……你能救我姐姐?”陳睿呆住,下意識地確認,“隻要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你確定?”


    “不確定。”丁殊冷淡地扯了扯嘴角,“隻是在去鄰市之前殺殺時間而已。”


    ……


    鄰市


    “一個大活人你們就這麽看著給跑了?!連東西都沒拿回來?”


    周揚憤怒地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發出一陣劈裏啪啦地響聲。


    站在門口的人大氣也不敢出。


    周揚在辦公桌前來回踱著步,眉頭深深皺著,臉上的皺褶都堆在一起。


    十來分鍾的沉寂之後,周揚下了決斷。


    “這事可不能這麽算了,我親自過去一趟,把那小兔崽子逮回來。”


    “那小姐那邊?”


    “周熙還在絕食?”周揚喃喃自語,“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就像……”


    說到這裏,周揚忽地噤聲,又朝門外候著的人吩咐下去。


    “給我把醫生叫回來看著,不準放出來,隻要別死了,隨便她鬧,總有安分下來的那天。”


    “是。”


    “等等——”周揚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轉頭改口道,“給我好好收拾幹淨了,萬一陳睿那小子不懂事,就叫他姐姐親自去‘勸’他。”


    “是。”


    周揚叫下屬備了車,直接開往了雲城的方向。


    剛剛踏進雲城的地界,春雨便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先是毛毛細雨,不一會兒又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等到車駛入西郊地段的時候,雨已經是砰砰地砸在車窗了。


    車前窗上雨刷一來一回地掃過,視野卻很快又被雨水侵襲。


    車速漸漸慢下來,周揚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車窗外的嘈雜的雨聲讓他莫名地煩躁,太陽穴也突突地跳起來。


    心髒悶悶地跳動著,仿佛因為什麽而不安起來。


    當年好像也是這樣大的雨……


    在雨幕中,站著一個瘦弱的身影,由遠及近,一點點靠近。


    記憶中的那個身影漸漸變得清晰。


    她從雨中走來,隻穿著單薄的黑裙,赤著腳踩在水汪中,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濕淋淋地貼在她的臉上,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去。


    那是一張精緻漂亮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感慨是得了造物主的厚愛。


    那張漂亮妖艷的臉上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


    然後她緩緩舉起了手,掌心中握著一把槍。


    周揚猛地驚醒,呆滯地看向前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刺破了雨幕,和碰撞聲在同時響起。


    “砰——”


    刺目的遠光燈照亮了車前的人。


    身穿黑裙的女人站在路的當中,雨水打濕了她整個人,水珠順著她的發尾臉頰滑下,落到她上揚的嘴角,又盡數落地,沒入雨水之中。


    那張臉與幻象中的臉逐漸重疊,隻是更多了幾分冰冷。


    漂亮妖艷的女人握著槍,微微歪著頭,愉悅地笑著,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什麽。


    明明隔著十數米的距離,女人也並未聲嘶力竭,喧囂的雨聲掩蓋了一切人聲。


    但周揚卻從她的口型聽清了她說的話。


    周揚克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但他的目光沒有辦法從女人的臉上移開,隻能僵硬而恐懼地看著車撞向路邊的護欄。


    女人說的話像是一條滑膩的毒蛇,帶著陰森地水汽,強硬地鑽進了他的耳朵。


    “又找到你了呢,父、親。”女人說,“我找到小北了,你的‘贖罪’也可以結束了。”


    ......


    又是一道驚雷平地而起,丁殊心頭一跳,身子也是一顫,卻驚醒了身邊的人。


    “怎麽了?”趙安然揉揉眼睛坐直了身,抬頭看了眼大廳的時鍾,“還有兩個小時才發車,還是再休息一下吧。”


    丁殊盯著窗外發了會兒呆。


    趙安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道驚雷再次落下,丁殊的臉都被映得發白。


    “阿殊怕打雷嗎?”趙安然自以為挖掘出了真相,便盡量放輕了語調問,“要不我抱著你?那樣就不會怕了。”


    雖然是用著詢問的語氣,但趙安然已經十分地主動了攬過丁殊的肩,順勢用臉蹭了蹭她的肩窩。


    這樣仿佛大型犬一般的動作趙安然做來卻十分習慣了。


    丁殊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反駁,隻是看了窗外一會兒,便移回了視線。


    看到對麵躺在凳子上睡得打呼的陳睿,她沉默了片刻。


    她順手揉了揉趙安然的腦袋,後者大概是察覺到她心情不好,這次什麽都沒抱怨,乖乖巧巧地任著她揉。


    丁殊不安定的心奇異地得到了些許安撫。


    “睡吧。”丁殊看看趙安然,扯了扯嘴角,“我沒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現在想了也沒用,等到那邊要做的事可不少。”


    “哦。”趙安然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又認真地囑咐了一句,“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啊,我說不定可以幫得上忙,而且我也會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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