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柯印象中的丁殊,也同樣是個極端的利己主義者,她絕對不會因為麵子或不確定而放棄任何翻案的機會。


    但是,這個假設幾乎不可能發生,因為丁殊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再坐上嫌疑人的位置。


    唯一的一次例外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秋零卻沒有在意餘柯的玩笑話,她抿著唇,冷冽的光映在她的臉上,像是一層幽暗的火焰。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總是有人怨恨她們到恨不得她們去死呢。”秋零自言自語似的說,“不夠世故就是錯誤的嗎?一個人獨自生存下去就是錯誤的嗎?”


    “秋零。”餘柯冷靜地說,“那不是一回事。”


    “當初丁殊站在和許之嵐同樣的位置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質疑?”秋零自顧自地說下去,“就那麽輕易地將一個罪名安在一個孩子頭上——差一點差一點就……”


    秋零停了下來,放緩了聲音:“所謂的‘正義’真是令人討厭。”


    “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任何人都可能犯錯,而且有時候這個錯誤甚至大到無法彌補——我承認,你可以怨恨,可以譴責。”


    餘柯也放慢了語速,像是在語重心長地教導一個孩子。


    “但是,那唯獨不能是你犯罪的理由。”


    “啪——”


    秋零一言未發,直接掛斷了電話。


    餘柯聽著電話那頭短促的忙音,苦笑了一下。


    在原地蹲了片刻冷靜了一下腦子,餘柯帶上了耳機,再次點開秋零發來的東西。


    視頻畫麵清晰聲音響亮,一點也不像普通人偷拍的視頻的畫質。


    人物身份目標緣由一應俱全,而在畫麵人物的背後,掛在市中心最高點的大鍾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了當時的時間。


    反覆看了兩遍視頻之後,餘柯在拔出耳機的同時,刪除了文件以及記錄,然後起身回去。


    “小話講的時間夠長的啊。”迎麵而來的同事打趣道,一邊將資料遞給餘柯,“這是剛剛查到的東西。”


    餘柯接過資料夾,粗略地翻看了一眼又遞迴去。


    “去查查看許之嵐的男朋友。”餘柯說,“以及相關人員,案發時在什麽地方。”


    看餘柯語氣篤定,同事也不疑有他,立馬點頭轉身去下達指令。


    負責記錄的梁警官中場休息,出來放風,在忙碌的人群之中,慢慢挪到餘柯身邊。


    “不會又是丁殊那傢夥吧?”梁警官眉頭都擰起來,“算算日子,也快有一個月沒進來過了。”


    “你竟然還會想念她?”餘柯揉了揉眉心,連玩笑都沒力氣再開下去,“是更麻煩的傢夥……說起來,這次我還真得找她幫忙了……”


    ……


    餘柯第一次見到秋零是在高中,那時候跳了一級上來的小姑娘隻比他低一屆。


    小姑娘很愛笑,一雙杏眼總是帶著些溫柔的弧度,待人說話也是溫溫柔柔和和氣氣的,好像一點脾氣都沒有一樣。


    剛在開學典禮上擦肩而過,餘柯再回家的時候,卻發現隔壁新搬來了一戶人家,正是秋零一家。


    晚上的時候,秋零媽媽帶著她去隔壁家拜訪,兩個年紀相仿又是校友的小孩被推到一處去閑聊。


    秋零從進門起,嘴角彎起的弧度便沒有再變過,像是刻意排演過無數次一樣。


    「你好,我是秋零,剛剛升入高一,最喜歡的東西是電腦,最討厭的東西,是警察,願望是世界和平。初次見麵,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了,師兄。」


    這就是秋零自我介紹的全部內容了,對於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著實有些奇怪,也因此讓餘柯記憶猶新。


    也是在那個晚上,餘柯被父母攛掇著去送新鄰居回去,在鄰居家的門口,他第一次看到了丁殊。


    那時候丁殊的弟弟也在,小小的一團,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姐姐身後。


    而他的姐姐也才是半大的孩子,對於表情的管理也遠不如日後的爐火純青,明晃晃地垮著臉,一副散漫又無聊的樣子。


    秋零把丁殊和她弟弟一直送到路口,似乎還依依不捨,微俯著身,不厭其煩地在那對姐弟耳邊叮囑著什麽。


    丁殊表情極其敷衍,但秋零卻不以為意。


    最終還是要到分別的時候了,那對姐弟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秋零在那裏站了很久,目送著他們遠去。


    就是一個擔心孩子遠行的老媽媽一樣。


    當時餘柯是這麽想的,這個小姑娘雖然看起來有點奇怪,但總得來說應該是個好人。


    對於那奇怪的自我介紹,餘柯一開始以為隻是小姑娘有點憤世嫉俗,或者隻是單純地中二沒畢業,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秋零正式成了丁殊的搭檔之後,餘柯才發現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某種程度上來說,秋零的問題遠比丁殊的大。


    丁殊大多數時候隻是代表著麻煩,三觀倒是與平常人基本保持一致。


    而秋零,就隻是危險了。


    每年生日都會認真地許願世界和平的傢夥,不是天真過頭,就是極端的變態。


    在最早的時候,餘柯也埋怨過丁殊把秋零帶上了歪路,丁殊對此總是充耳不聞。


    到後來,在秋零那極端的本性日益顯現的時候,餘柯才驚覺,與其說是丁殊帶歪了秋零,倒不如說是丁殊一直在試圖引導著秋零走上一條世俗的道路。


    就算是她們已經不再是搭檔的現在,丁殊對於秋零的影響力也不可小覷。


    反之亦然。


    ……


    丁殊回家之後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上也比平時起得更早了一些。


    在廚房摸索一陣,發現庫存消耗得差不多了,丁殊這苦惱地拽了拽發尾,決定出門補貨。


    半閉著眼睛洗漱完,丁殊叼著個一次性紙杯就拉開了大門,但還沒等她的第二隻腳跨出大門,迎麵就飛來一樣東西,徑直往她懷裏撞去。


    雖說丁殊運動能力不太行,不過反應力和爆發力都還不錯,因此第一時間就往旁邊閃避過去。


    隻是紙杯卻無法倖免於難,直接潑了她一身。


    丁殊被熱水燙得幾乎蹦起來,自然也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地上的不明物體,直到那個條狀的不明物發出了一聲痛呼。


    “唔,好疼……這是哪裏……我怎麽睡到這裏了?”


    趙安然捂著額頭,慢慢坐起來,目光茫然地左右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了丁殊身上。


    看著對方那忽然亮起來的目光,丁殊眼皮狠狠跳了一跳。


    第16章 16


    16.


    最終丁殊還是妥協地將趙安然放進屋裏。


    “你這麽早來找我幹什麽?”丁殊換了身衣服出來,又給自己重新倒了杯熱水,“昨天不是才來過麽。”


    “是為了學姐的事啦。”趙安然坐在沙發上,一臉期待地看著丁殊,“我突然想起來,學姐還和我們的任務有關吧,姐姐就不能幫幫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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