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剛指向九點,招待所裏的人逐漸開始多了起來。


    腳步聲不遠不近地傳來,慢慢地又遠離。


    沈清和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緊張兮兮盯著過道口。


    江肴也不催她,斜斜地倚著牆,看起來懶散又漫不經心,食指輕輕刮著她的手心。


    “那個……算了,走吧!”


    “說。”


    沈清和不說話,低垂著眉眼,目測著她和他鞋架的距離,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江肴見她這副樣子,也不氣惱,反倒是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有耐心和她耗下去。


    過了片刻,她還是一言不發。


    “要在廁所這裏耗下去?”江肴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時間,“我不太想在一起的第一天,在廁所門口度過。”


    沈清和猛地抬眼,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簾,嘴唇微微撅起。


    她小聲抱怨,似是撒嬌:“你也知道是廁所,那你還在這裏表白。”


    底氣不足,聲音越到後麵越小。


    似乎是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是這個,江肴明顯一怔,訝然地挑眉尾:“怎麽?”


    眼神一暗,她是後悔答應了嗎?


    沈清和心涼了半截,他這個大直男根本不懂什麽叫浪漫!


    哪有人在廁所門口表白,難不成以後和自己兒女說你爸媽定情地點在廁所?


    等等!


    沈清和忽然回神,她在想什麽?剛剛她是被別人附身了嗎?還和他有孩子?


    穩了穩心神,麵無表情地開口:“走吧,我困了,補覺。”


    在江肴眼裏,她這種表現就是後悔答應在一起了。


    他眼神變了變,嘴唇微動,到最後也沒說什麽,抬手要去摸摸她的發頂。


    沈清和側過身子躲開了,抽回自己被他緊握的手。


    江肴無聲歎了口氣,手放了下來,單手插兜:“走吧。”


    ——


    在回別墅的路上,沈清和絲毫沒有交流的欲望,氣鼓鼓地走在前麵,愣是走出衝鋒陷陣的姿態。


    江肴摸不準她的小心思,生怕說多錯多。隻能和文婧靖求助,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她複述了一遍。


    她應該在玩手機,幾乎秒回:你缺心眼?


    江肴:?


    文婧靖:哪有人人會在廁所門口表白的?


    江肴:她在意的是這個?


    文婧靖:不然呢?


    江肴:為什麽不直說?


    文婧靖:可能是怕你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很快到了門口,沈清和掏出房卡去刷,一隻手夾在了房卡和門鎖之間。


    江肴站在一級台階下,房簷堪堪遮住他半邊身子,仗著自己身高手長,讓她無法開門。


    她回頭瞪他,眼睛紅紅的。


    他被一半陽光一半陰影勾勒著,立體又晦暗,眼神像狼,而她仿佛是他勢在必得的獵物。


    江肴抽走她手裏的房卡,手臂摟著她纖細的腰,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裏,低頭,附在她耳邊低語:“不是第一次表白了。”


    手腕一轉,房卡就貼了上去。


    “滴。”


    門應聲而開,江肴將人推了進去:“有話可以直說,在我這裏,你做什麽,都不是無理取鬧。”


    掛斷了一直響鈴的手機:“如果有,那一定是我的問題。”


    沈清和愣著神,在回想他剛才的話,不是第一次表白,那是之前喝多了的時候?還是遊樂園?


    她懵懂乖憨的樣子,讓江肴忍不住上前一步,俯身在她嘴角上,輕輕啄了一下:“乖,回去睡覺,我有點事要處理。”


    她頭腦發蒙的上樓,過程中還不忘回頭看一眼佇立在門口的江肴。


    ——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沒洗漱,臉上的t區泛著點光澤。


    沈清和托著疲憊的身子進了洗漱間,擠牙膏時,後知後覺地想起,她沒刷牙,不會有什麽異味吧?


    在手心上哈了一口氣,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還好還好。


    她的初吻除了在廁所門口,也沒什麽其他意外了。


    簡單洗漱過後,躺回床上,沈清和心底還是有點虛,莫名有種不真實感。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又起身去廁所,經過門口,回想起在廁所門口發生的一切。


    臉頰滾燙。


    沈清和忘了上廁所,將自己摔回床上,轉身爬在床上,摸起枕邊的手機,想和宿舍的人分享喜悅。


    細白的小腿在空中晃來晃去,手指對話框裏,敲敲打打,不出幾分鍾


    突然想起自己和陳安之發的誓:誰先脫單,誰是狗。


    算了,等陳安之脫單,再和她們說吧!這狗誰願意當,誰當,反正她不當。


    不過,江肴說得不是第一次表白,那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胡思亂想中,沈清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沒注意到有個人影閃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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