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沈清和連進入下一輪比賽的資格都沒有。


    沈清和轉身被人頂了個踉蹌。


    江肴疲懶地捏捏鼻梁骨,眼疾手快攙扶住站不穩的她。


    “謝謝。”聲音低低的。


    也沒有不高興,就是覺得有些丟臉。


    道完謝,耷拉著腦袋,要離開比賽場地。


    領子又被人揪住,被迫跟著倒著移動。


    “過來看我比賽。”


    沈清和轉了幾圈,掙脫了他的手,跑到幾步開外,坐著鬼臉:“我不去,我要吃飯。”


    ——


    和文婧靖吃完飯,沈清和回宿舍小睡兒一會,為下午的1500米做準備。


    兩點半比賽開始,沈清和一點半就起來了,紮了個高馬尾,發尾卷了點大彎。


    “婧婧,你那個防水的素顏霜借我用一下。”


    “你跑步化什麽妝。”文婧靖嘴上說著,還是把素顏霜扔給她。


    沈清和花了個內眼線,卷了睫毛,挑了偏橘的元氣水光唇釉。


    文婧靖欲言又止:“你跑步不怕妝花了嗎?”


    “都是防水的。”


    沈清和盯著鏡子越看越滿意。


    “你……是不是……喜歡……江肴?”一句話問得斷斷續續的。


    沈清和心跳漏了一拍:“沒,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你之前從來不化妝,號稱內在美最重要,中秋回家,你穿得是你八百年不穿一回的學園風連衣裙;上次體育課,聽到他們也在,你臨出門還補了個口號;現在,你跑個步,都要化個心機素顏妝。”


    “高中問你喜不喜歡他,你都會隻說不喜歡,還會補一句你倆是姐弟。”


    “你最近麵對江肴時,嘴越來越笨了,就拿今天別人叫你嫂子的事來說,你平時肯定解釋你倆隻是姐弟關係,江肴調戲你,你平時早就花式懟回去了。”


    “那次網暴,你自己都不屑解釋,你還想辦法替江肴尋找證據。”


    “諸如此類的還有很多,還要我說下去嗎?”文婧靖憋了好久的話全都倒出來了,輕鬆了許多。


    以前,高中就總覺得他們不一樣,甚至懷疑他們早晚在一起。


    現在,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


    隻是局中人還有點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沈清和垂眸盯著門邊。


    她真的喜歡江肴嗎?


    她不知道。


    高中就有很多人說過這件事,各種分析他們兩個之間的雙標行為。


    真真假假的。


    她早已分不清這份感情是出於親情還是愛情。


    “走啦,要去比賽啦。”挽著文婧靖的手,揚起一個笑臉。


    ——


    陳安之和顧瀟早已等在檢錄處了。


    剛點完大三的名,她們一蜂窩圍上來捏捏沈清和的肩膀,揉揉她的腿,替她放鬆。


    七嘴八舌的關心她。


    “你注意被被人擠到,跑道邊上那個漏水洞容易崴腳,你稍微外圈一點。”


    “本來就是老師不小心填錯了,咱兒也沒衝著得獎去的,跑不動就不跑,也不丟人,報名的人就沒多少。”


    ……


    沈清和都被她們安慰的熱淚盈眶,眼淚在眼圈打轉。


    到了陳安之這裏,畫風突變:“起跑慢也不要緊,咱兒起跑穩當就行,千萬別摔個狗吃屎。”


    沈清和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翻了個白眼:“我謝謝你!不會說話別說話,學會說話再說話!”


    一千五百米報得人很少,三個年級的女生放到了一起比賽。


    沈清和又被她們拉著叮囑了好久,才放她進比賽場地。


    站到跑道上,沈清和才發現不僅有南希,還有那天晚上要微信的女生。


    兩個人看到她的到來,神情明顯的凝了凝,對視一眼,低頭商量著什麽,時不時還瞥一眼她。


    預備槍聲響,所有的選手都彎下身做出準備奔跑的動作。


    她們挑釁地對她豎起大拇指,衝下晃了晃。


    沈清和右眼皮跳了跳,心底有點慌。


    槍聲再次響起,起跑線上的大部分女生一溜煙竄出去,在前麵尋找合適的位置。


    沈清和清楚知道前麵幾個都是練長跑的體育生,沒有和她們去搶,跟在後麵保存體力,也能學著她們的節奏。


    周邊時不時地有如浪潮般一波接著一波的加油聲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賽場上的比賽,已經進入了中期,選手之間的距離漸漸拉開。


    沈清和排在中間的位置,她想往前衝衝,至少全力以赴一次。


    前麵兩個是南希和那個女生,南希似乎不嫌累,一直和女生並排跑著。


    沈清和想要超過她們,要繞很大一圈,後半程的體力越來越稀少,多繞一步都有可能堅持不到最後。


    “就這啊?我以為江肴喜歡的女生能有多厲害?”那女生嘲諷的神色都要溢出來了。


    南希沒了往日男生麵前的嬌軟可愛,臉上閃過惡毒之色:“超不過我們倆,你就趁早退出吧?老阿姨。”


    ——


    江肴下午沒比賽,隻能在欄杆周圍觀賽,麵色平靜地隨著跑動的沈清和轉動視線。


    “這倆女的有病?故意的吧?並排跑。”


    賽程過半,兩個女生時不時並排跑,時不時前後跑。


    微微蹙起眉頭。


    他發現每次沈清和加速想要超越時,兩個人就會並排,等她慢下去,她們又會前後跑。


    這不是偶然。


    是有意為之。


    長跑最忌諱速度不勻,容易岔氣,加快消耗體力。


    江肴下意識地握緊欄杆,指腹沒有一絲血色。


    陸今白怕他翻欄杆到比賽場地,打亂其他選手的比賽節奏。


    “江哥,淡定。”


    江肴咬緊牙關,下顎線隨之繃緊,眼底泛紅,已是發火在極限的邊緣。


    好在沈清和沒有再超車的想法。


    最後一圈時,沈清和似是緩過來了,加速全力衝刺。


    兩個人並排,中間拉開距離。


    沈清和抓住這個時機超越她們。


    南希突然伸出一隻腳,勾了沈清和的腳腕。


    沈清和重心不穩,直接踉蹌了幾步,跪在了跑道上。


    江肴忍到了極限,雙目赤紅,陰鷙目色滲著寒意,原本清冷高傲的氣質猛地變成了殘暴乖戾。


    單手撐在欄杆上,輕輕一跳,就跨了了過去。


    陸今白也看不過去,去他媽的規矩,清和姐也有他們能欺負。


    跟著他,一起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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