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歪著頭,有些不解地看向江肴,輕輕“嗯”了一聲。


    尾音上揚,帶著疑問。


    江肴低垂著眉眼,瞥了沈俞秋一眼,清咳兩聲,嘴角悄然蕩開一絲笑意。


    沈俞秋人小鬼大,烏黑的眼珠像算盤珠似的滴溜溜轉了一圈,機靈得很:“他說姐姐很累了,身為弟弟要心疼姐姐。”


    才不是吃醋呢!


    一直低著頭的江肴這才抬起頭,似笑非笑,眸底有她看不懂的深意。


    沈清和想張口問些什麽。


    沈俞秋推著她出了客房,關門之前,揚起一個笑容,陽光燦爛地拜拜小肉手:“姐姐再見!姐姐晚安!姐姐早點睡!”


    順手關上了門。


    撲到江肴懷裏,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在他耳邊密謀著什麽。


    ——


    清晨,樓下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沈清和把臉蒙在被子裏,左翻右翻睡不著,伸出手把床頭櫃上的鬧鍾拿過來,探出腦袋,揉揉眼睛。


    十點四十五。


    不相信的睜大眼睛,似是不信,貼近鬧鍾,又確認了一遍。


    想起沈俞秋還沒吃早飯呢。


    殘留的困倦一下煙消雲散,迅速起床,換好衣服,趿拉著拖鞋去隔壁敲門。


    “江肴,小秋。”


    無人應答。


    又伸手敲了幾下,突然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左肩。


    “找我?”江肴出現在她身後,嗓音輕柔,生怕嚇到她。


    沈清和本能的扭頭看向左邊,隻堪堪看到一個肩膀,又轉到右邊才看見他。


    江肴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垂下眼簾,遮住了滿天彌漫的笑意。


    沈俞秋也從樓下艱難地跑了上來,拉著沈清和的手往她臥室裏走,奶聲奶氣催促:“姐姐,快去換衣服,出去玩!”


    沈清和這才注意到一大一小已經打扮得體,蓄勢待發。


    進去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挑了件偏學院風顯身段的連衣裙,紮了個高馬尾,對著化妝鏡扯出一些細碎的發絲。


    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甚是滿意。


    手握著門把手,視線落在一排排的口紅上,想了想,重新站回鏡子前,挑了個偏元氣的顏色,淺淺塗一層。


    抹勻口紅的手指停頓了一下,她這是在幹嘛?特意打扮嗎?


    她才沒有特意,隻是不想平白無故比江肴顯成熟了一些,畢竟都是大學生。


    故作雲淡風輕的推門出去,內心想得卻是誇我誇我快誇我。


    兩個人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了。


    江肴的目光在她站在樓梯口時,驟然一深,難掩驚喜神色。


    見慣了她素顏,大短袖配寬鬆的褲子,偶爾穿裙子確實容易讓人眼前一亮。


    沈清和一概往日作風,搭著扶手緩緩下樓,到兩個人麵前甩甩馬尾,嬌弱造作:“咳咳。”


    沈俞秋非常上道:“姐姐太好看了!仙女下凡哎!”


    江肴遞上三明治,言簡意賅:“好看。”


    平時也好看,今天格外好看。


    沈清和臉頰微熱,接過三明治,怕把口紅蹭掉,背對他們,掰成小塊,張大嘴巴塞進去。


    沈俞秋出去玩的心已經迫不及待了,忍不住抱著她催促:“姐姐快點,拿出你平時能生吞拳頭的氣勢來,一口吃完。”


    江肴拎回他,不可以隨便抱女孩子的腿,尤其是穿裙子的時候。


    沈清和差點噎到。


    這小孩還能要嗎?


    算了,丟了犯法。


    ——


    出門時,門口的賓利等了許久。


    江肴坐到副駕駛,沈清和和沈俞秋坐到了後麵。


    沈清和發現車內的後視鏡可以照到她,微微挺直上身,擺了個顯腿長的姿勢。


    江肴抬眸,不經意看向後視鏡,瞥到她擺pose的樣子,眼底藏不住笑意,無聲地彎了唇。


    “姐姐,你腿斜到我這裏了。”沈俞秋還小,不懂這些女生彎彎繞繞的小心思,顯得有些煞風景。


    沈清和下意識看了眼後視鏡,見江肴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愣了一瞬。


    回過神,盯著沈俞秋的眼神愈發凶狠,勸自己理智,不可以丟小孩。


    沈俞秋縮縮脖子,不敢吱聲。


    生怕沈俞秋又說出什麽不應景的話,沈清和翻找包裏的糖果,拿出來時,口紅被帶了出來,順著車座右邊的縫隙,滾到前麵。


    伸手去撿口紅。


    江肴微微側身,掃了一下口紅的大致位置,伸手摸口紅。


    摸到一個細嫩柔軟的東西,當即反應過來那是她的手。


    壞心眼地揉捏了幾下,開口聲音有些啞:“找到了。”


    車內陷入沉默。


    沈清和表情一言難盡,手心出了一點點汗,聲音細如蚊蠅:“那是我的手。”


    “哦?”


    似是不信,還抬起來觀察,輕挑眉尾:“抱歉。”


    輕浮的要死。


    沈清和抽回手,沒搭話,忽然覺得車內有些熱,用手輕輕扇風。


    沈俞秋又發現了華點:“姐姐,你臉紅彤彤的,好像個大蘋果。”


    小學生經典比喻句。


    “熱的。”沈清和白了他一眼,往他嘴裏塞了顆糖。


    沈俞秋很想說他不需要吃糖了,剛才已經吃過啦,但是她的眼神仿佛多說一句,就會把他從車上丟下去。


    還是閉了麥。


    半響,沈清和臉上的熱度還沒有散去,後知後覺地打開車窗透透氣。


    涼風拂過,卷走了車內的燥熱。


    垂眸盯著剛剛被捏過的手梢,他指肚的薄繭帶來的觸感還殘留在上麵。


    ——


    車停在了市中心商場的門口。


    趕上中秋放假,商場比平時熱鬧了幾分。


    沈俞秋早上喝了一大杯牛奶,下車就想上廁所。


    沈清和不放心他一個人去廁所,便讓江肴也跟了進去,自己在外麵等候。


    百無聊賴地低頭玩著手機,視線內出現了一雙黑色精致的高跟鞋。


    “呦,這不是咱們班那個墊底的嘛!”


    硬夾著嗓音,讓沈清和雞皮疙瘩掉一地。


    “可不是嘛!”


    沈清和扯了扯嘴角,這兩個人議論人的聲音還挺大,也不怕當事人聽見。


    抬眼看見沈俞秋站在廁所左顧右盼,後麵沒跟著人,伸手招呼他。


    見他沒看見,聲音控製在他能聽到的音量:“沈俞秋,這裏。”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沈俞秋身上,沒注意到剛才議論的兩個人舉起手機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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