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在樹下等她的文婧靖,沈清和才減慢速度,調整紊亂的呼吸。


    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道:“婧婧,我們走。”


    文婧靖笑了:“狗追你啊?你跑什麽。”


    沈清和想笑著回應,可是心裏發脹一般隱隱作痛,讓她笑不出來:“怕你等著急。”


    對於食堂裏發生的事,她隻字不提。


    “德行。”文婧靖攬著她的肩,“等會兒小學弟,他去買東西了。”


    兩個人站在樹下等。


    沈清和百無聊賴地望向二樓。


    秋風徐徐吹過,她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吹滅了。


    學弟拎著一袋子零食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學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我。”


    “當然記得了,叫許翰林,昨天剛見過麵。”


    提及昨天,沈清和眼裏的光暗淡下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不是,是更早。”


    許翰林看著努力回想,眼睛微微睜大的沈清和,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吐沫,有一絲期待。


    他們第一次遇見可以追溯到他剛上大一那會兒。


    他和朋友們打完籃球,碰見了剛聚餐回來喝多的她。


    他跟在朋友後麵,沒有注意到有女生經過,悄悄撩起衣服擦擦臉上的汗。


    正好被她清楚的看見,她流裏流氣地吹著口哨,甚至出口調戲:“學弟,腹肌不錯呦!”


    她喝得很多,走路都深一腳淺一腳,差點摔了個狗吃屎。被朋友拉走了,還掙紮著要過來找他。


    他有些錯愕,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這麽大膽的女生。


    他也第一次理解了一見鍾情的意思。


    從此以後,總在人群中追逐她的身影,暗自打聽她的喜好。


    沈清和拽了拽文婧靖的衣角,想讓她給個提示。


    文婧靖也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沒關係,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我記得就行了。”他笑得陽光坦誠,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我送學姐們回去吧。”


    兩個人把沈清和夾在中間,一個捧哏一個逗哏,逗得她笑意連連。


    ——


    “高中,你還在學校的時候,咱們還做過前後桌呢!你經常踢到我凳子……”南希和他聊起高中的往事。


    “吃完了嗎?”江肴不耐煩的出聲打斷她的回憶。


    “啊,吃完了。”南希有些懵。


    “可以說正事了嗎?”江肴蹙了蹙眉,忍了她一中午了。


    南希神情凝了凝,隨即閃過一絲不自然,怔了半響,也沒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她支支吾吾的模樣,江肴反應過來了,她這是拿著小酒的消息當幌子,來釣他。


    沒什麽耐心和她耗下去,端著盤子離開,路過二層的窗口,忽然瞥見那個清瘦的身影和旁邊的男生有說有笑。


    不端盤子的手被他捏得哢哢作響。


    那人似有感應,忽然轉過頭來,他下意識的想藏起來。


    她的目光停了一會兒,回過頭,追上同伴,一起走遠了。


    南希亦步亦趨地跟著江肴回到操場訓練的地方。


    一高一矮的身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陸今白舉起手機,悄悄拍了張照片發給周承,並配文:


    我加五百,繼續賭江哥喜歡她。


    收回手機,跑到江肴身邊,還十分狗腿得和後麵的南希握了握手,拍馬屁:“小嫂子真好看!”


    江肴清冷的眸子一沉,舌尖頂了頂腮,陰沉開口:“亂叫什麽?滾。”


    他這吃了火藥似的反應,嚇得陸今白立刻噤了聲,安靜跟在後麵。


    他這波拍馬屁屬於拍到馬蹄子上了。


    教官來了,散亂分布的新生小跑著回到了自己訓練的地方。


    下午兩點多正是犯困的時間,個個沒精打采的。


    為了提高他們的精氣神,教官吹了吹哨:“都精神點!我說件事,過幾天有個新生歡迎晚會,每個班都要報節目。”


    一聽這個消息周圍的人都有點小興奮,有的還得寸進尺:“那是不是那天不用訓練了?”


    “嗯。”


    歡呼聲一片。


    陸今白感受不到他們的快樂,他隻能感覺到他旁邊的江哥麵色陰鷙,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停!開始訓練。”教官出聲製止他們的歡呼聲。


    踢了一下午的正步,才勉強把姿勢踢標準,越到後麵他們越踢不動,隻能讓他們休息。


    “二十分鍾休息時間。”


    陸今白熱得不行,想去超市蹭空調:“江哥,買水去。”


    聞言,江肴皺著眉“嗯”了一聲。


    超市建在室外籃球場旁邊,球場裏聚集了很多沒課的大二大三的學長。


    “等軍訓結束了,咱們也該練練了,好久沒打了。”陸今白看著他們在球場上馳騁,手有些癢。


    “嗯。”語調淡淡涼涼。


    在超市裏轉悠了十五分鍾,快到集合時間,他們才買了水出來。


    途徑球場時,一抹灼眼的紅吸引了陸今白的目光,似是不確定,叫住走前麵的江肴:“江哥,你看那是不是清和姐?”


    一直半垂著眼的江肴,直到這時才緩緩掀起眼皮,輕貓淡寫地瞥了一眼:“嗯。”


    沒注意到他情緒有什麽不對,陸今白又悄悄拍了張照片發給周承嘚瑟,幸災樂禍:


    你磕的cp悲了。


    跟上他,嘴裏巴巴不停:“我看那男的好像喜歡清和姐,剛剛進球第一眼就看的清和姐,清和姐好像也對他有點意思,手裏拿的水應該也是給他的吧!之前咱們打籃球清和姐都懶得來,這是真愛啊!”


    江肴蹙著眉,頓住腳步。


    陸今白那張小嘴還在分析剛才的情況,餘光看不到人影了,才回頭尋找江肴。


    一回頭,對上江肴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忘記這玩意是個姐控了!


    高中就把追清和姐的人堵在小巷子裏進行了一番“說教”,掐斷了清和姐n+1朵桃花。


    等他噤了聲,江肴才邁著大長腿,不緊不慢地回操場。


    一路上江肴都沒說過話,雖然平時他也話少。


    但是,這分明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陸今白心虛得不行,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場景,連後半生怎麽在黑暗裏度過都計劃好了。


    ——


    教官對於他們準時回來十分高興,決定獎勵他們站軍姿半小時。


    哀嚎聲一片。


    “先站著,過會兒,你們班助來統計節目名單。”教官在隊伍中間,時不時糾正他們的站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今白總覺得江肴好像沒那麽生氣了,餘光瞧不到他細微的表情差別。


    僵硬的側頭,還沒觀察到表情,就聽見教官的聲音:


    “別亂動。”


    陸今白隻能轉了回去,目視前方。


    操場門口有個小身影在向這邊移動。


    看清來人,班裏的同學都有些驚訝。


    來人不是沈清和。


    “你好,我是你們的新班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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