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許是因為你睡覺的時間過頭了,”我莞爾一笑,愛打趣的毛病又在情不自禁中顯露,“不過,你都不知道自己夢見了什麽?還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這一點著實令我費解,畢竟有關他的前世今生,我是認識的。


    “不,我知道,我是知道的,即便我不知道夢裏經曆過什麽,但那種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的深切感受和親身體會一般無二,每次醒來,我都有種強烈的意識,好像從一個世界莫名跳躍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僅僅幾秒鍾,我就會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


    談到這裏,他忽然意識到什麽,幾分警覺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麽會知道我常在睡夢中,是李惠岸告訴你的?”接著呲之以鼻,“ho~,李惠岸——心理輔導老師,竟可以將學生的情況隨意透露出去?如此張揚,叫我們以後怎麽信任他?”


    “不,不,和惠岸沒有關係,”我擺擺手,趕緊替惠岸澄清,“是你們吃火鍋的時候曾提到過,我感到好奇就留心記住了你們的話。”


    “惠岸?”他敏銳地抓住我的用語,“看來你們真的很熟悉,你以前什麽來曆呀?我從來就沒見過李惠岸有過什麽朋友,學生們對於他的過去也都是諱如莫深,眾說紛紜,沒人知道他從哪裏來,家世背景什麽的,怎麽,你對他很是了解?”


    “哈哈,怎麽可能?”我笑著掩飾,隻想盡快混過有關惠岸問題,“僅僅是以前見過,談得來而已。不過,,他可不像你說的那麽張揚,他是個絕對值得信賴的人!”


    還真是糟糕呢,他不願對惠岸稱呼“老師”,讓我也在不知不覺中直呼其名,太失策了。


    好在他仿佛對於追究別人的八卦新聞興趣並不是很大,眼見我不想多說,他似乎也無意再刨根問底下去,幹脆緘默其言了。


    晚風中,頭頂上的樹枝在月色中搖曳,在他的身上,臉上流動著婆娑的光影,他將雙臂襯在腦後,向天空眺望去,顯出一派愜意。


    這熟悉的側影讓我想起那個在臥霄閣的頂上笑賞晚霞——逍遙的紅孩兒,同樣是近在咫尺,我們心的距離卻相隔這麽遠,當初未想過屬於我們的時間會那麽短暫,所以亦不曾懂得珍惜。


    “你說你無法想起夢中的人和事,難道就沒有一件值得記起,印象尤為深刻的物件?比如刀啊槍的,或者你喜愛的音樂笛,愛不釋手的金牌牌……”我努力提示他。從心底來講,還是希望他能回到那個瀟灑又自在的紅孩兒。


    雖然惠岸認為一切皆為天定,我們不應該逆天而行,強行將所有的一切拉回到從前,可現在這麽近看著他,還是情不自禁循循善誘,想一步步開啟他封存的記憶之門。


    我撫摸著掛在領口的金牌小吊墜,那是紅孩兒堅信能在紅塵中認出我的憑證,但現在這金牌已變得太小,即便是拿出來,這麽暗的天際恐怕什麽也看不清。


    “沒有。”他的回答倒是簡單明了,“所有的人,事,物,都會在醒來後的那麽短短地一刹那間從腦海中刪除,就像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可是我知道那些夢曾經有過。”


    “咳,咳,”正在這時,兩聲咳嗽清晰地傳遞而來,明顯對我們視若無人的交談提出了抗議。


    循聲望去,稀疏的樹影下,一個俊俏的身影斜靠在一棵大樹下,安安靜靜地看著我們。


    “龍小白?”我輕呼了一聲,那身影,除了他還會是誰。


    他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眨了眨,好像示意我答對了。


    “你來了就來了,過來打個招呼不就好,幹嘛躲在陰暗的角落裝神弄鬼?”羅聖嬰瞥了一眼,說話一點不客氣。


    “我都恭候多時,一直站在這裏,是你們談興尚歡,哪裏注意到其他?”龍小白的語氣幽幽地,不痛不癢。


    他都來了好久麽?我竟然一點沒發覺,難得和羅聖嬰溫和地相處,剛才確實沒注意太多,“啊?站很久了啊?那過來也一起坐坐吧?”我稍稍挪動了一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友好的招呼著。


    無論世事變遷,此時此地見到他,還是有種親近。


    “不用了,我隻是過來提醒你們,如果再不回去,管理老師就要回寢室查房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告知的語氣亦是不濃不淡。


    “kao~,”羅聖嬰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好似習以為常,“都差點忘了。”


    儼然龍小白對於他的行蹤和習性也是了如指掌,這確實讓人奇妙又適意,兩人在言語上你爭我奪,行事作風卻又彼此照應遷就著。


    羅聖嬰做事還是不假思索的個性,跳起來的功夫,晃眼就匆匆越過龍小白的身旁向小道閃去。


    我緩緩站起身,不知為什麽,雖然夜色朦朧,總覺得小白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我瞧。


    “你有點奇特,”當我走過他身邊,他忽然說道:“不過,看起來聖嬰不喜歡你。”


    這還真是件讓我非常難過的事?“那又如何?”我微笑著聳了聳肩,頗無可奈何,“不是每個初來乍到的人都會討人喜歡,我也沒奢望每個人都來喜歡我。何況你們在班級,甚至在學校,都是佼佼者,我不曾想過高攀結交。”


    “但是,”他忽然語氣一轉,“他竟和你談了那麽多關於他自己的夢,要知道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過問這些。”


    “可能,是我這個人太沒有存在感,剛巧在這裏碰到,也許他認為和一個陌生人談談也無妨。”我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算搪塞吧。


    “是啊,那麽,李惠岸呢?”他一下子轉移了談話目標,而且和羅聖嬰一樣,看來都不會以尊師重道引以為榮。


    “惠岸老師?”我不明所以望著他,等待他要詢問的下文。不過,這次學乖巧了,尊稱一聲“老師”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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