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妍閉上了眼睛,聲音嘶啞卻帶著笑,“……快下雪了吧。”


    第一場雪就快要來臨了,可惜她堆不成雪人了。


    “繡娘對吧?”顏妍扯扯嘴角,發現嘴角的肌肉居然也酸痛的厲害就放棄了這個動作,頂著一副真“麵癱”臉道,“也是,轉移的是全部的‘業障’你過來也是應該的。”


    “多忍兩天,不要以為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吞了。”顏妍強撐著舉起酸軟虛脫的手臂抓住在水裏飄起的睡衣,“我姐就在隔壁。”


    不能有一點動靜。


    紅影悄無聲息的飄走了,顏妍盯著浴室的天花板笑。


    她就知道肯定有後招,「魂九」怎麽可能不動手呢?


    “是夠折磨人的。”顏妍閉上眼恢復體力,“晏長疏那病弱的身子肯定挺不住。”


    “所以幫幫她吧。”也算是盡善盡美地完成任務了。


    至於「魂九」就留給晏長疏當個紀念吧。


    還有十二次。顏妍手軟腳軟地爬了出來,哆哆嗦嗦地換了件衣服。之前她打開花灑就忘了關,現在浴室裏溢出了不少水,憑她這手軟腳軟的勁估計是幹不了什麽。


    門吱呀一聲呻/吟著來了,顏妍手指一抖,手忙腳亂地把浴室門一關,強行扯出一抹笑,“姐……”


    “怎麽這麽多水?”晏長疏伸手抓住顏妍的手腕。


    “昨天泡澡的時候睡著了,後來被水嗆醒了,沒來得及收拾。”


    顏妍瞥到晏長疏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魂飛魄散地想收回手,可惜肌肉無力,輕而易舉地被“病弱”的晏長疏鎮壓。


    可以見得她現在到底有多虛弱。


    “脈搏太弱了,嗓子也啞了。”晏長疏直視顏妍的眼睛,“這也是泡澡泡得?”


    顏妍避開晏長疏的目光,流利地扯謊,“嗯,我多泡了一會有點暈,也可能有點感冒,姐,脈搏弱也有可能是你沒摸準。”


    “我真的沒事。”顏妍靈光一閃給了晏長疏一個擁抱,“姐,不用擔心我,快,找人幫我收拾下啊。”


    晏長疏似乎是被顏妍猝不及防的擁抱抱得愣住了,隨後她仿若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走出了屋子,隨便帶上了門。


    顏妍鬆了口氣。


    然而她不知道,晏長疏關上門的一剎那,臉色就變了。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神色,幾乎夾雜了人類的所有情緒,最後定格成了一抹隱藏在深處的悲痛。


    這情緒一閃而過,很快就被隱藏進內心的汪洋大海,轉眼間又變回了那個神鬼莫測的晏家老四。


    誰都有說不出口的話,誰都有不能宣之於口的情感與理由。


    誰也怪不了誰。


    隻是一個人拿它當虛幻,另一個人知道這是真實。


    卻不能捅破這層看似纖薄的紙。


    “姐。”顏妍下樓時突然開口,“咱們出去轉轉吧,現在腿有了好轉不出去轉轉多可惜。”


    “什麽時候?”晏長疏低下頭,狠狠掐了掐手指,深咽一口氣,緩緩道,“去哪兒?”


    “看姐你想去哪。”顏妍笑嘻嘻地說道,“要不就我定。”


    “你不去學校了?”晏長疏睨她一眼,“最近沒去報導?”


    “我讓管家幫忙辦理了休學,監護人簽字我讓二哥幫的忙。”


    顏妍說完這句話就見晏長疏好似踩錯了步一般踉蹌了一步,她趕緊扶了一把,避免了晏長疏滾下樓梯的結局。


    “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晏長疏狀似不在意的問道,“沒想到二哥居然會幫你。”


    “他也沒幫多少忙。”顏妍,“他幫我將文件寄給了母親,簽字是母親過目之後落筆的。”


    “是嗎。”晏長疏笑,“原來是這樣。”


    她看著顏妍,仿若看不夠一般的連眼也不眨,半晌又對著顏妍笑了笑。


    顏妍盯著晏長疏的笑,一時半會沒看出真假。


    想必晏家主母也知道晏長疏就剩這一兩年了,所以晏長綰休學陪著晏長疏多少能有點用處。


    比如必要時當個替死鬼什麽的。


    如今倒也成真了,隻不過是自願的。


    當一周後晏長疏在候機廳裏不停地找也找不到那個人的時候,一直握在手機的手機突然響了。


    晏長疏直接掛掉了電話,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晏家大宅。


    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上前來告訴她發生的事,然而晏長疏卻什麽也聽不進去了。


    她抬頭看天,忽然有晶瑩冰涼的東西落進她的眼裏,化成水流了出來。


    於是晏長疏笑了。


    “下雪了。”她說。


    第62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


    “大人。”鬥篷人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說,“大人,「九先生」在等您。”


    “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神情冰冷而空洞,走過的步子仿佛是人形的機器經過丈量般精準到分毫不差,脊背卻挺得異常的直,仿佛這消瘦的皮囊隻能靠著這一根脊梁骨支撐,一旦彎腰俯身,頃刻間就會坍塌,腐化為泥。


    遠遠有風吹來,這位「十先生」身上墨色的唐裝被不留情麵的灌進了風,不停鼓動翻湧著,配著纖瘦高挑的身材,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活像個沒有生氣的、行走的骨頭架子。


    鬥篷人無聲無息地收回了眼睛,隨後拉扯了一下鬥篷,隱沒在往生路的陰影之中。


    晏長疏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推開一棟好似即將報廢的房門,也沒打個招呼,逕自在客廳幾個沙發裏挑了個幹淨的坐下,咳嗽幾聲,才慢慢抬起頭。


    斜對麵坐著個青年人,麵色同樣是蒼白的,下巴上布滿了青黑的鬍渣,眼底的青黑一圈接著一圈,如果他不動彈,一眼看去和死人沒多少差異。左眼眼白猙獰,血絲密布,那隻較好的右眼轉了轉,目光落到了晏長疏的位置,隨即似乎是得意的笑了:


    “師姐,你看起來也不比我強多少。”說話間,他以肉眼的速度老化下去,頭髮卻以詭異的速度生長,“ 師姐,你是來送我一程的嗎?”


    “少自作多情。”晏長疏坐的筆直,猶如一棟冰牆,“我就是看看你備受折磨死去的模樣。”


    “哈!”被頭髮淹沒的人轉眼間已經老化成了七八十歲的模樣,“……其實最受折磨的人是你,哈!我可以去找靜妍了!你不行!”


    “你妹妹是我害死的嗎?不是!她是你害死的!!”


    花白的頭髮漸漸幹枯,這個瀕死男人最後勉強保持著清醒,“你知道她不在,可你還是去了機場!你根本就是想讓她替你死!”


    晏長疏手指抽動了一下,隨後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捂住嘴,靜靜的看著這個人引以為傲的冷靜和外表灰飛煙滅,最後瀕臨癲狂。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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