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忠心中歎息一聲,知道事情無可挽回,皇甫嵩仍然執迷不悟。今日對答若是不合他心意,估計就命喪當場了,於是閻忠哈哈大笑,“好,就依將軍之言,我去說服叛軍!”


    閻忠此話讓皇甫嵩大吃一驚,一時不知道如何分說。閻忠卻不再多言,徑直走了出去,眾士兵眼望皇甫嵩,皇甫嵩揮揮手,眾人散開。


    ……


    “閻公至此,大事可成!”


    叛軍營中一片喜氣洋洋。


    之前叛軍名不正言不順,但是現在閻忠來了,憑借他在涼州的聲望,終於能讓眾人歸心了。


    叛軍首領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北宮伯玉與李文侯,兩人起兵後擁立邊章與韓遂為帥。而邊章與韓遂都隻是州郡從事出身,閻忠就不同了,他本身就是涼州名士,在涼州士人中號召力很強,又做過一任縣令,論身份自然比邊章韓遂要更加貴重。


    北宮伯玉與李文侯喜氣洋洋,頻頻舉杯向閻忠敬酒。


    李文侯接著剛才北宮伯玉的話說道:“閻公此來,我們兵勢大盛,來日一鼓作氣打敗官軍,進京殺了狗宦官豈不快哉!哈哈!”


    “是啊,正所謂久旱逢甘露,閻公此來就莫走了,給我們做大統領,率領我們打官軍!”


    北宮伯玉又說道,李文侯與邊章都是轟然叫好,韓遂目光一閃,也跟著隨聲附和。


    “幾位將軍莫要戲弄老夫,老夫年事已高做不了此等大事。”閻忠笑嗬嗬的推卻,“不過,有一人可擔此任!”


    眾人聞言皆是疑惑,這涼州本來士人就少,除了閻忠哪裏還有名氣更大的人。


    閻忠轉向北宮伯玉問道:“伯玉將軍,聽說當初你起兵是為了響應黃巾軍起義?為何起兵之後,不見你去前去聯絡?”


    北宮伯玉苦笑道:“這幫人忒不頂用!我原本以為能遙相呼應,一東一西夾擊關中,但是等到我起兵他們就被剿滅了,害的我們孤軍奮戰!張角看著實力挺強,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農夫!我們都能搞到現在這般聲勢,強兵十幾萬,他們呢,被皇甫嵩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了。”


    “是啊,”李文侯也附和道,“皇甫嵩打黃巾軍倒是很勇猛,但是這些時日看來,也是個慫貨,見了我們都不敢出兵。看來,我們比黃巾軍厲害多了,哈哈。再說了,黃巾軍都被剿滅了,如何去聯絡?”


    “非也,若不是黃巾軍牽製住了大部分朝廷官軍,諸位起兵恐怕沒有這麽順利吧?再者說黃巾軍並沒有完全被剿滅啊,關東各地仍然有大量的黃巾軍在活動,而且他們的首領還活著啊!”


    閻忠故作驚訝的說道。


    眾人聞言皆是嚇了一跳,都說張角已經死了,難道其還能死而複生不成?


    “閻公莫要誆騙我等,張角三兄弟不是都已經陣亡了麽?現在黃巾軍已如一片散沙,正所謂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了。”邊章笑著說道。


    閻忠聞言哈哈大笑,“哈哈,確實不是誆騙爾等,這張角三兄弟確實是陣亡了,但是雷公將軍尚在啊。你們怎麽不設法與其聯係啊?”


    閻忠其實就等著眾人發問,這樣才好引出周倉來,如果能說服這幫叛軍,那周倉就有了起兵的本錢了。


    “你說的周倉?他不是已經投靠朝廷了麽,現在都坐上了巴郡都尉,估計早將黃巾潰兵置之腦後了。”邊章搖頭說道。


    眾人聞言也有歎息的,也有點頭的。


    “非也!諸君豈不聞,南山之鳥乎!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三年不鳴,將以觀民則;不飛則已,飛則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閻忠聲音陰陽頓挫,說起來鏗鏘有力。


    韓遂冷笑道:“閻先生將周倉比作楚莊王,未免太高看了他吧?”


    “楚莊王年少即位,當時朝政一片混亂,所以楚莊王三年不理朝政。三年之中楚莊王暗中觀察,分辨了忠臣與奸臣,三年後親政果然是一鳴驚人,最後成就了霸業。雷公將軍周倉的處境與楚莊王差不多吧?此人原來籍籍無名,突然被張角收為關門弟子,又臨危受命任雷公將軍。你若是他會怎樣做呢?”閻忠反問道。


    韓遂怔了一下,稍微思考了一下就說道:“關東黃巾雖敗,但是太平道教徒基礎尚在。張角當年遍施符水,信眾眾多。所以黃巾軍即使被打散了,但是信徒卻打不散。若我是周倉,定然秘密聯絡四方信徒,擇機起事。現在我們與官軍主力在美陽對峙,正是黃巾軍再起事之最好時機。我們東西呼應,兵進關中,則天下可定!”


    眾人聽完,又是紛紛點頭,都佩服韓遂的見識。


    “哈哈,韓文約果然見識不凡,所說也不無道理,隻不過……”


    韓遂聽到閻忠誇獎不由得意洋洋,正在得意之際又聽到閻忠語氣中的轉折之意,不由的問道:“隻不過怎樣?”


    “文約今年有四十歲了?”閻忠突然問道。


    韓遂點點頭,“是啊,這與我年紀有何相關?”


    “文約四十多歲有這個見識,有這個魄力倒是也能理解,但是周倉乃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子,閱曆經驗,處事手段都不如你。若是按照你所說的,仍然在關東這個大漩渦中遊走,或被官軍捉住斬首棄市,或者死於內部傾軋爭鬥,周倉的根基如此淺薄,在關東真的可以如魚得水麽?”


    閻忠問道,韓遂語塞,自己在涼州算是有根基,但是麵對叛軍依然惶惶不可終日,最後不得不被裹挾入賊軍。若是周倉真如自己所說,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閻忠見韓遂不再反駁,於是捋須繼續說道:“周倉反其道而行之,跳出是非之地,攻漢中據巴蜀,如魚得水。一方麵打消了朝廷的顧慮,不僅被赦免而且謀得了巴郡都尉的官職;另一方麵避免了與關東黃巾軍的內耗,然後其再與各路黃巾暗中聯絡,區別支持者與反對者,最後再登高一呼,東西呼應,豈不是更為穩妥?”


    眾人聞言又是點頭,韓遂心中暗暗鄙夷,一群不長腦子的東西,閻忠隨便忽悠你們幾句你們就信了。不過閻忠之言目前還不好反駁,說了也是圖費口舌。若是口舌贏了顯得自己氣量狹窄,連閻忠這樣的名士都容不下,可能還會得一個以下犯上的名聲。若是口舌輸了,自己肯定也是麵上無光。念及此處,韓遂就沉心凝氣不再說話了。


    “閻公提及周倉,莫非是讓我等投靠於他?”北宮伯玉試探著問道。


    “然也!”閻忠也不加掩飾,直接確定答道。


    “隻不過這周倉名聲不顯,雖然有個雷公將軍的名頭,但終究是不太響亮啊。”北宮伯玉憂慮的說道。


    “名聲不顯?漢絳侯周勃之後,細柳將軍周亞夫之嫡係子孫,這個身份可以吧?”閻忠有些不悅。


    李文侯見機打圓場說道:“名聲自然是可以,單單一個雷公將軍的名頭,就不是我們能比的。隻不過其實力太弱,即使我們投靠於他,估計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啊。”


    “雷公將軍實力深不可測,漢中與巴郡實際上已經在其掌控之中,就是板楯蠻也隨時聽候其調遣,太行山中十八寨首領皆唯他馬首是瞻,關東諸黃巾殘軍也多暗中投靠,其揮手間就能招攬幾十萬雄兵。這個實力不比諸位差了吧?”閻忠又向李文侯問道。


    韓遂目視邊章,邊章出言說道:“既是如此,雷公將軍何不登高一呼?這樣我等投靠也算是名正言順啊。現在其任巴郡都尉,總不能我們十數萬兵馬都去巴郡吧,而且去了巴郡我們是投靠雷公將軍還是投靠巴郡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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