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他的聲音在枕頭裏聽起來悶悶的:“櫻,別說了……”


    【不要再來動搖我了。】


    櫻卻似乎沒有聽到佐助的話,她輕輕地嘆息:“神啊,拜託再給我一些時間吧……”伴隨著這句喃喃細語,她似無限留戀般閉上了眼睛再度昏睡過去,最後的尾音被凍結在時光的盡頭。


    佐助一向是現實主義的忠實擁護者,他從不認為所謂的“祈禱”能有什麽用。然而這個時刻,他也忍不住想要相信一次。


    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一定已經聽到櫻的祈願了吧。


    那麽,請務必實現她的願望吧。


    ?


    ☆、第二日。轉機


    ?  這個冬季似乎格外寒冷,雪花在木葉紛紛揚揚好幾天了仍沒有消失的跡象。這多少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不便,木葉中心集市甚至不得不向火影大人求助,要求忍者分隊來幫忙清除積雪。但即使這樣,清晨的集市依然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呦佐助,早啊。”一樂拉麵的大叔見掀簾子進來的是熟客,熱情地和他打招呼,“還是老規矩?”


    “嗯。”佐助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家曾經隻有一間小店鋪的拉麵館在戰後又擴建了兩間店麵,變成了木葉最受歡迎的餐館。


    “這可都是沾了卡卡西班的光啊,想認識六代目大人或者你們新三忍的人都得到這裏碰碰運氣。”在佐助回歸後第一次來這裏時,大叔曾樂嗬嗬地給佐助端上一份超大碗招牌拉麵,“我不管其他人說什麽,隻要你來,就是我的客人。這份算我的,佐助你許久沒吃了吧,快嚐嚐味道是不是更好了?”佐助嚐了一口說:“沒什麽變化。”看到大叔受到打擊的石化狀,他才大口吃起來,【就是沒變才好。】


    今天的拉麵也是同樣的味道。


    店門口的簾子又被掀起,卡卡西那張隻露出一隻眼睛的臉出現在佐助麵前。


    “早啊。”卡卡西自顧自地坐到他旁邊。


    佐助沒抬眼,繼續喝他的湯:“你怎麽來了?火影是這麽閑的工作?”


    “火影也要吃飯啊。”卡卡西伸了個懶腰,平常呈死魚眼狀的眼睛看起來更沒精神了,“倒是你,一大早就來吃一樂,還真少見啊。”


    “忽然想吃而已。”


    “哎……我還是覺得和你們三個一起來吃比較有胃口。”卡卡西看著端上來的拉麵,表情隱在騰騰升起的熱氣後麵,看不真切。


    佐助叼著麵條沒說話。他昨天一直陪護著櫻,今天早晨被春野夫婦硬趕來吃飯。自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了一會兒,還是走進了一樂。倒不是多有胃口,隻是怕再不吃一次就沒機會了。


    師徒二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飯。佐助率先站起來,準備告辭。


    卡卡西問:“你要回醫院嗎?”


    佐助點點頭。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櫻……”


    他的話音未落,另一個熟悉的聲音□□來:“六代目大人!佐助!”


    “啊是佐井啊,什麽事?”


    身著暗部裝束的佐井二話不說就拉他們往外走:“‘七日霜’的疫苗研製出來了,綱手大人請你們立刻過去!”


    聽了佐井的話,佐助哪裏還等得及用跑的,他說了聲:“我先過去”,直接發動輪迴眼的瞳術,利用瞬身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拉開病房的門,隻見屋子裏站了一堆人,有櫻的父母,綱手,靜音,還有一個老頭,以及一個暗部隊員和幾個醫療忍者。


    “你來了。”綱手最先發現了他,其他人也瞬間將視線集中到他身上。


    佐助不以為意,直接問綱手:“櫻怎麽樣了?可以給她用疫苗了嗎?”


    正在這時,卡卡西和佐井也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正好人都到齊了。”綱手走到那個老頭的旁邊,語帶尊敬的說:“各位,這位是火之國大名的禦醫杉田玄白先生。先生,還是由您來解釋吧。”


    “嗯。”杉田摸著花白的鬍子,有條不紊地說道:“現在疫苗已經在這裏了——”他指了指自己旁邊的醫療器皿,那裏躺著一隻注射器和一小瓶液體,“但是這種疫苗還未臨床使用過,也就是說它存在一定風險:它是會讓患者們痊癒,還是變得更糟,一切都是未知數。”


    “什麽?”春野芽吹驚恐地捂住嘴,“那,那不能讓櫻用……”


    “但眾所周知,‘七日霜’的患者最多隻有七天的生命,躺在這裏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是倒數第二天了——不用我說你們都能看出她的情況有多危急了。另一方麵,我聽說她是醫療忍者,那麽她本身的抵抗力和適應性都應該比普通人強一些;而且我看的出,她的意誌非常堅強,這也同樣重要。綜上所述,我們醫療組一致認為她是最適合接受第一隻疫苗的病患。”


    綱手馬上接話道:“當然,要不要讓櫻接種疫苗,還是要由兆先生你們來決定。”


    春野夫婦似乎一時沒了主意。兆問:“如果讓別的病人先試的話……”


    杉田說:“那樣的確可能獲得更完整的病理信息,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小姑娘還能不能等到二代疫苗研製成功的時候。”


    芽吹抽泣了一聲,轉向卡卡西:“六代目大人,您也是櫻的老師。這件事您的意見是……?”


    卡卡西沉吟良久,說:“不如將這個權利交給佐助吧。我想櫻也一定會允許佐助幫她做決定的。”他又鄭重地對佐助說:“不過我不會讓你胡來的,知道嗎!”


    “卡卡西你現在是不是隻會說這一句。”佐助瞥了他一眼,走到櫻的病床前。


    女孩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佐助仿佛能看到她的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消失。他想起櫻最後昏迷前的呢喃:“神啊,拜託再給我一些時間吧……”


    【你一定會如願的。】他轉向春野夫婦,表情堅定地說:“讓櫻接種疫苗吧。”


    兆嘆了口氣,對妻子說:“孩子他媽,要不就聽他的吧。時間不等人,這樣起碼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芽吹看了看佐助,點點頭。


    於是,靜音在一屋人緊張的注目下,舉起了盛滿藥水的注射器:“那麽,現在我為櫻注射‘七日霜’初代疫苗了。”她咽了下口水,將注射器緩緩推入了櫻的靜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待櫻甦醒的時間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麽長。然而她卻依然緊閉著雙眼,悄無聲息。又過了好一會兒,杉田走上前仔細檢查櫻的狀況。他查看了櫻的瞳孔,又俯下身聽她的心跳,驚訝的表情似乎顯示他不敢相信自己確認到的情況。最後他終於停下動作,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神情黯然地說:“很遺憾……我們失敗了。”隨著他的話音,病床旁醫療監護儀中代表心髒跳動的曲線逐漸變成了直線……


    “不——”芽吹驚呼一聲,昏了過去,兆摟抱著妻子,悲痛得幾乎站不住。綱手流著淚轉過身背對大家,卡卡西則像脫力般靠在了牆上,一臉不可置信。其他人或低首垂淚,或唏噓長嘆。


    而佐助,他很奇怪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想哭,心裏是出奇的平靜。如果命運安排他註定要一次次麵對重要之人的死亡,那麽這次也將是終結。


    他走近櫻,右手撫上她粉色的發梢,傾身仔細凝視少女的臉龐。他想自己應該說點什麽,但最終隻輕輕吐出一個詞:“騙子。”


    【以前的鼬是,現在的你也是。】


    無論多麽深沉的愛,多麽美好的諾言,都抵不過死亡。


    他苦笑了下。


    不過,櫻雖然失約,他卻不會言而無信。


    佐助稍稍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準備好,下一刻就是永別。


    【再見了。】


    “等等!!!”千鈞一髮之際,卡卡西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他的手緊緊鉗住佐助的左肩:“你以為你不在了,櫻還能獨活嗎?!”


    佐助有了一刻的動搖。


    也就是這一刻的猶豫,他突然敏銳地感覺到櫻似乎恢復了微弱的鼻息。他睜開眼睛大喊:“她還沒有死!!”


    “什麽?!”綱手和杉田大驚,連忙湊過來為櫻檢查。佐助死死盯著監護儀,他知道自己的感覺是對的——心電圖的直線竟然重新出現了曲折。


    杉田最後感嘆道:“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兆抹去滿麵淚水,問綱手:“五代目大人,櫻是真的又活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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