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麥這時已經哭開了:“今天回門,曉繭帶給我姐的裝菜籽油的油壺摔了。


    我姐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了我兩句,說油壺是我摔了。


    我氣憤不過,頂了兩句嘴,小繭就不樂意了,在回來的路上下毒手把我往死裏打,打成這樣的。”


    她嗚嗚嗚哭得十分淒切,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各位叔叔伯伯,要是哪一天你們看不見我,我肯定是死在了小繭的手上。


    因為我手上有我姐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才會故意發脾氣,對我痛下殺手。”


    在回來的路上,渣男對她動了殺心,林麥哪有看不出來的。


    分戶前,她還要在姓吳的這一窩狼窩裏住上一段日子。


    為了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她必須要放出風聲,說她的生命受到了吳曉繭的威脅。


    隻有這樣,不光渣男,包括他全家都不敢輕易傷害她。


    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公安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們全家。


    吳曉繭氣得整個人都變形了,怒吼道:“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我可以把我姐的秘密當眾說出來!”


    林麥把膽小無助,可是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奮起反抗的戲碼演得跟真的似的。


    吳曉繭收到她話裏的警告,隻得恨恨閉了嘴,任由林麥把屎盆子牢牢地扣在了自己頭上。


    兩個人相跟著走出老遠,吳曉繭還能隱約聽到鄉親們議論紛紛:“真沒想到小繭那麽歹毒,想要殺人滅口!”


    “不光小繭歹毒,她媳婦的姐姐也不是個東西,居然拿妹妹換彩禮和布料,供她讀書吃喝和打扮。”


    “你們說——他媳婦的姐姐到底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得小繭想殺人滅口?”


    “該不是跟小繭……你們明白我的意思麽?”


    聽著鄉親們的言語,吳曉繭氣得恨不能撕碎身後的小賤人!


    都是她,讓他的寶貝蓜蓜的名聲蒙塵了!


    回到家裏,吳曉繭第一件事就是衝進茅房檢查自己的下體,又紅又腫,一碰就疼,不禁害怕。


    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就去找赤腳醫生治療。


    要是自己做不成男人了,以後怎麽和女神魚水之歡?他和她還沒顛鸞倒鳳過呢!


    剛才林麥向村民控訴吳曉繭對她下毒手時,赤腳醫生正巧路過,因此聽了個正著。


    見吳曉繭前來求醫,在心裏認定了他下體的傷是林麥反抗所致。


    因此大概檢查了一下,雖然看著挺嚴重的,可是用冰敷,隻要幾天就能消腫,消了腫也就沒事了。


    赤腳醫生鄙夷吳曉繭的人品,不想給他治療,但又不想落他把柄。


    故意誇大病情,讓他去省城大醫院治療。


    吳曉繭頓時呆住:“去省城的大醫院治療?那得多少錢哪。”


    “沒個一百肯定不行。”


    吳曉繭咽了幾口唾沫:“那……不治療會不會廢?”


    赤腳醫生擺了擺手:“那倒不至於,兩三個月之後就能夠自愈,但是至少半年後才能有夫妻生活。”


    他不能嚇唬這個渣男,說不治療就會廢,怕他因此而對林麥那個小可憐動殺機。


    吳曉繭鬆了口氣,能自己好就行,家裏哪拿得出一百塊給他治療!


    晚上洗漱過後,彼此憎恨的一對假夫妻先後進了房。


    吳曉繭點亮了煤油燈,不可思議地打量著林麥鼻青臉腫的樣子:“你的腦袋是怎麽變成豬頭的?”


    林麥挑眉嘲諷地和他對視:“你居然明知故問,不是被你打成這樣的嗎?”


    她怎麽可能告訴他,她對山裏的一種野果過敏。


    哪怕吃一口,她的腦袋就會腫得跟豬頭似的,不過幾天後就能自愈。


    這種野果口感很差,又酸又澀,哪怕啥都吃的山裏孩子也很少摘來吃。


    並且這種果子不容易從樹上脫落,所以即使冬天也采得到。


    至於她臉上的青紫,抹的是山上隨處可見的一種漿果。


    在回來的路上,吃一口過敏野果,再用漿果畫個妝,就能呈現出她被毒打了的模樣。


    吳曉繭見她不肯說,隻得氣呼呼地睡下。


    一晃過去了四五天,林麥見渣男沒有半點要給她分戶的動靜。


    這天夜裏,兩個人全都在房間裏。


    林麥冰冷的質問:“耍我呢,都過去好幾天了,你還不給我分戶!”


    吳曉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我信不過你,我怕給你分了戶,你回頭就去舉報你姐。


    等你姐把三年高中讀完了,我一定會給你分戶,你放心。”


    林麥冷笑:“跟我玩拖延術是吧,信不信我明天就去舉報你的寶貝!”


    “去吧,隻要你敢舉報你姐,我就困住你一輩子,虐待你一輩子!”


    經過幾天的思考,吳曉繭也找到了林麥的軟肋,那就是她想迫切分戶,好離開吳家和林家。


    他完全可以抓住這一點反過來威脅她,隻要她不聽話,他就不給她分戶,看她還敢不敢興風作浪!


    反了她了!


    林麥臉色陰沉:“想要威脅我?你不後悔就行!”說罷,在床上躺下睡覺。


    吳曉繭不屑一笑,他就不信她還能翻起浪花來!


    第二天早上,林麥又要求吳曉繭逼他媽給她蒸雞蛋羹吃。


    吳曉繭冷哼一聲:“你去吃屎!”就走出了房間。


    不僅沒讓他媽蒸雞蛋羹給她吃,還跟他媽說,從今天起,一日三餐隻給林麥吃紅薯。


    姚翠花頓覺揚眉吐氣,欣賞著看著自己的大兒子:“你總算長本事了,掐得住你媳婦了!”


    吃早飯時,林麥見吳家所有人都吃白米飯,又是她一個人吃紅薯。


    吳曉繭挑釁地斜睨著她。


    林麥二話不說,直接掀桌,碗筷飯菜砸了一地。


    吳父吳母全都快氣瘋了,指著林麥破口大罵,就差動手要打她了。


    林麥也不吭聲,轉身就往外跑。


    跑出院子,剛叫了聲救命,人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副隨時要掛了的模樣。


    不少村民全都聚攏過來,圍在林麥身邊。


    一個鄉親嚴肅道:“小繭家的這是發了羊角瘋?”


    一個村婦驚恐道:“那不是會死?趕緊去找赤腳大夫來給看看吧。”


    馬上有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跑著去喊赤腳大夫。


    這裏的鄉下人把癲癇病叫做羊角瘋。


    雖說這個病可輕可重,沒發病時和正常人一樣,發起病來卻是會死人的。


    前年,離他們這個村五裏路的一個村莊就有一個人羊角瘋發作,不到十分鍾人就沒了。


    所以這些鄉親才會這麽緊張。


    吳曉繭一家這時也全都跑了出來,看著倒地抽搐,口吐白沫的林麥吳父吳母目瞪口呆,這個賤人這是發病了?


    吳家兩口子記得小賤人的姐姐之前偷偷跑來告訴他們,小賤人得的就是羊角瘋。


    隻有吳曉繭黑著臉冰冷地看著林麥,那表情落在鄉親們的眼裏就是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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