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上天空中的雲層,如同布帛一般被撕出幾條裂縫,地平線驅逐艦艦員站在晃動的甲板上,眺望著暗淡的天空。


    天空上,一群“黑鷹”正在掠過。


    盡管的黑色的塗裝幾乎隱沒於同樣黯淡的天空,但他幾乎還是瞬間就認出了“黑鷹”戰鬥機那標誌性的前掠翼構造。


    此時河道已經被肅清小半了,最初的一批運輸艇迫不及待的出現在了巴拿馬運河的入口。


    “這麽著急幹什麽,就不能等我們把這裏的敵軍肅清幹淨?”這名艦員暗罵一聲,隨後繼續引導著“魚鷹”無人反潛機起飛。


    運河深處,雖然大量的食人魚迷你潛艇足夠煩人,但真正對驅逐艦艦隊有威脅的還是那些傀儡台風潛艇。


    台風級潛艇,蘇聯老對手的海軍代表力量,大海深處的真正的幽靈。所發射的反艦魚雷,可以輕鬆擊穿地平線驅逐艦乃至企業號航空母艦的艦體裝甲,對艦隊極具威脅性。


    索性,這裏的台風潛艇數量並不多,大量的“魚鷹”反潛機一擁而上,往往就能在聲呐雷達的引導下快速摧毀這些落單的潛艇。


    但不知怎麽的,這名船員的擔心卻是越來越重,他看著遠處仍然狹長黑暗的巴拿馬運河,又看著艦隊後麵緊跟著的運輸船船隊,不住的歎息。


    “太著急了,太著急了……”


    …


    “黑鷹”戰機是太平洋陣線專屬的噴氣式戰鬥機,是由金川工業韓國分部所研發的黑鷹戰機是當今世界上最優秀的戰機之一。


    “黑鷹”戰機傑出的移動速度以及先進的武器係統使他成為了同盟國聯軍的天空驕傲,不同於歐洲聯盟鴿式戰績和美國的風暴之子戰機的穿甲彈,“黑鷹”戰機其所掛載的強力低溫導彈一枚就可以消滅多個敵方目標。即使遭受打擊的單位幸免於難,那“冰凍地球”低溫導彈的遺留冰凍也可以對地麵上經過的單位造成有效且持續性的傷害打擊。


    總之,黑鷹戰機是太平洋陣線的一個地位象征,一個對他們無可爭議的航空技術優勢的最好證明。而現在,這群黑鷹戰機要展示自己的另一個重要功能了。


    【探路】


    世界各大陣營的指揮官都喜歡用戰機來探路。


    此次航道護送任務中,其實總共有兩位指揮官執行任務,先前指揮譚雅的指揮官負責指揮艦隊,另一名指揮官則在背後指揮黑鷹戰鬥機機群和運輸艇船隊。


    隻是後者顯然要莽撞的多。


    為了快速探查河道,這名運輸艇指揮官在沒有同艦隊指揮官商議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太平洋深處中泛起的龐大“黑鷹”戰鬥機機群,以倒“v”型快速沿著河穀向運河盡頭劃過,為將要啟航的地平線驅逐艦艦隊指引航向。


    在地平線驅逐艦艦首的方向,大量的海洋探照燈像狹窄的運河內照耀,準確的捕捉著那些潛行的食人魚潛艇的方位。


    又因為要為驅逐艦艦隊指引航向的原因,那些黑鷹戰鬥機飛行的高度並不高,這引來了河道內大量的食人魚潛艇的襲擊。


    剛剛那名船員看著拿逐漸“沸騰”的河道,震驚於那河道內食人魚迷你潛艇的數量。


    沸騰的河道不斷向天空噴吐出橙紅色的追蹤彈,這些緩慢的對空導彈卻難命中那些黑色塗裝的前掠翼戰機。


    又因為是夜晚的原因,大多數的黑鷹戰機都能以高超的駕駛技術躲避著河道內密密麻麻發出的橙紅色防空彈幕。


    但那些食人魚潛艇實在太多了,仍然有數台黑鷹戰機被意外擊中冒出了火光,被命中的戰機駕駛員,則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將偵察任務改成了殲敵任務,釋放了黑鷹戰機全部冰凍低溫導彈。


    『這個指揮官同僚真的該上軍事法庭!居然這麽送掉了一支殲擊機中隊,就為了探個路?』艦隊指揮官一邊指揮驅逐艦用主炮摧毀河道內人工小島的防禦設施,一邊怒罵道。


    這座小島的防禦設施很多,尤其是大量的防空設施,這位指揮官為了不讓黑鷹機群蒙受太大的損失,幾乎是讓艦隊硬頂著食人魚潛艇的火力強拆掉那些科技防空陣地。


    可那個愚蠢的同僚就不是這樣了。


    那些黑鷹戰機不顧河道內部密密麻麻的食人魚防空陣列,居然硬頂著大量的aoe導彈繼續向前,這使得黑鷹戰機隊列再次蒙受了巨大的傷亡。


    在大量低溫導彈的拋襲下,流逝的運河出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凍冰,這些凍冰在波濤的海水中晶瑩剔透,閃耀著月色的微波。


    每一塊凍冰都包含著一條食人魚潛艇的碎塊。


    迷你潛艇群的反擊也相當凶猛,不斷有被aoe導彈命中的戰機呼嘯墜落,在沸騰的運河點燃一簇簇火球。


    天空中的倒“v”型隊形出現了缺口,隨後缺口越來越多,很難再維持倒“v”的隊形,鳥兒們改變了方向,宛如拉開的橫條,“一”字型犁開了最後的天幕。


    『這樣可以探查更多的視野,可這樣這樣的傷亡會更大』


    艦隊指揮官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的內心已經想把運輸艇指揮官千刀萬剮了。


    好在,這名莽撞的指揮官用獻血帶來的偵查是有效果的,此刻巴拿馬航道已然完全顯露。


    狹小的河道內,地平線號驅逐艦艦隊群在艦隊指揮官“不沉一船”的指揮下,威嚴又緩慢的踏入了河道的中段,艦首的主炮清肅著河道內不斷浮現的“尾跡”。


    身後,密密麻麻的運輸艇躲在艦隊後麵,像極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戰鬥截至目前都還比較順利,除了送掉的黑鷹戰機。


    艦隊指揮官放下心來,這種步步為營節節推進的海軍戰術,有一種古代戰爭的肅穆。


    這位指揮官生出了奇妙的感覺,就仿佛他指揮的並不是什麽現代艦隊,而是一批手持長矛的馬其頓方陣,護送這一群毫無戰鬥力的老弱婦孺。


    而這個馬其頓方陣所麵對的敵人不過是一批連衣服都不會穿著的原始人。


    『神盾巡洋艦一、三隊,請跟緊主艦隊。二隊分布在運輸艇附近,保護運輸艇。』


    指揮官的命令快速覆蓋整支艦隊,隨後龐大的“馬其頓方陣”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轉向,最前端的地平線驅逐艦艦群減緩了航行速度,等待身後的“弓箭手”們追上來。


    事實證明,這位指揮官的決策是正確的,盡管先前已經摧毀了一批入侵飛碟,但心靈軍團基地仍然通過機場起飛了大量的惡靈戰機,以期在各種直升機和食人魚潛艇的掩護下實現有效空襲。


    艦隊為此蒙受了一些損失,但並不多。


    他有些惱怒:『精英地平線驅逐艦艦隊向前掩護,神盾巡洋艦提前橋準相控雷達,給這幫自以為是的“天空霸主”一點顏色瞧瞧。』


    在這位指揮官的命令下,龐大的艦隊在狹小的巴拿馬運河靈活調動,如同密集的魚群一樣擴散又收縮,頃刻間組織出了大範圍的防空識別區。


    一隊,三隊神盾巡洋艦防空作戰群及時抵達前線,將天空中毫無陣型可言的戰鷹直升機和劫掠者武裝直升機擊的粉碎,在公認的最強海上防空單位神盾巡洋艦麵前,這些直升機衰落的速度並不比烏鴉慢多少。


    至於心靈軍團基地內的惡靈戰機群,幾乎還未駛到河道,便遭遇了“美杜莎”製導導彈蜂擁而至的打擊。


    幾分鍾之後,巴拿馬運河之上一片能動的東西都不見了,夜空恢複了獨屬於它的安靜。


    但河道內的喧囂還要繼續。


    …


    戰鬥開始更加順利,艦隊已然度過了運河中線。


    在那直徑155mm的“長矛”和堅固的船體“盔甲”麵前,那些如蟻群的食人魚潛艇隻能發出徒勞的攻擊,在地平線驅逐艦的船身身上留下一點可憐的痕跡。


    那名異教已經失心瘋了,他為了阻攔艦隊的推進,開始讓一切能下水的單位下水,同時組織了一批海狼防空炮艇封鎖這巴拿馬運河的出口。


    盟軍指揮官親自站在一艘星級地平線驅逐艦〖維德爾號〗的甲板之上,看著眼前被方陣碾碎海水之中的食人魚。


    是的,這名指揮官並沒有通過戰場控製連線係統指揮本次海戰,在指揮譚雅的行動開始之前,這名指揮官就已經通過超時空傳送抵達艦隊內部。


    事關太平洋陣線主力存亡,這名普通卻優秀的指揮官必須親自到場參與指揮。也正因如此,他能夠更加迅速的了解戰場的動態變換,並通過船上的戰場指揮係統快速發號施令。


    周圍的三艘神盾巡洋艦宛如衛星一般拱衛著指揮艦,另有四艘老兵級驅逐艦緊湊的同速同舵航行在維德爾號的周圍。


    天空的威脅已然被肅清,海麵上的食人魚潛艇造成的尾跡已經漸漸的消失了。龐大的地平線驅逐艦艦隊迎來了他們渡過運河的最後一程。


    指揮官走出甲板,拍了拍一名正在保養“黃蜂”反潛機的船員,略有些隨意的開口。


    “知道厄普西隆與我們同盟國聯軍的差距在哪麽?”


    “心靈控製?”船員問。


    “不是。”


    “那是基因技術?”船員又問。


    “也不是。”


    “那是什麽?”


    “是海軍。”


    盟軍指揮官略有得意的搖了搖頭。


    “記住了,厄普西隆雖然是天空的霸主,但是海軍卻無能為力。”


    話音剛落,伴隨著幾道火柱襲來,維德爾號指揮艦右側那台地平線驅逐艦的側裝甲幾乎被直接融化,大量的海水湧入船艙,隨後又是一陣齊射亮起,將這台地平線驅逐艦送入大海深處。


    盟軍指揮官笑容一僵,他二話不說爬回了指揮室,開始重新指揮艦隊。


    是掠奪者坦克!


    厄普西隆臭名昭著的兩棲快速反裝甲單位,驅逐艦那堅固的船體在這些熱動能火柱的轟擊下不斷損傷,在經過了短暫的慌亂之後,艦隊回過神來,調動艦首的巨炮開始對這些靈活的海上瘋子予以還擊。


    這些掠奪者坦克擁有驚人的速度,他們的裝甲雖然薄弱,但反重力板給了它磁懸浮一般都超高機動性和速度,相比於龐大笨重的驅逐艦艦隊,這些死亡掠奪機器的速度似乎過於快了。


    這一撮掠奪者坦克的數量並不多,先後不過十一二輛,但從他們出現到現在,對艦隊隻是一擊即走,幾乎隻是片刻時間,就已經有三艘地平線驅逐艦被他們貫穿了裝甲而哀哀沉沒。


    “該死的。”


    艦隊指揮官怒罵。


    不是他的指揮不到位,實在是地平線驅逐艦並不如同真正的重型戰列艦一樣,驅逐艦隻有一門主炮,且放置在艦首,如果相對敵人迎頭炮擊,那麽驅逐艦必須轉個身子不可。


    但在這狹小的海道之內,大型船隻想要轉向實在是太麻煩了,盡管地平線驅逐艦轉向燈速度已經比航母和戰列艦快得多,但是相比那些一擊即走的掠奪者輕型坦克,實在是太笨重了。


    就像是一隻大象再緩慢的擊殺猴子,雖然可以一擊必殺,但那些該死的猴子總能爬到大象的背上,對著大象的薄弱位置來上狠狠的致命一擊。


    看得出來,這名異教指揮掠奪者坦克進行運動戰的能力並不比這位“普通卻優秀”的盟軍指揮官差多少,甚至猶有勝之。


    雪上加霜的是,一批埋伏藏在岸邊隧道溶洞巨型烏賊鬼魅般忽然繞了出來,反潛雷達甚至還沒來得及發現它們,這些詭異龐大的基因改造生物就朝著艦隊陣型衝了過去,一時之間無數的巨型觸手深處又拍下,暴力的撕碎它們觸碰的一切事物。


    就在這位盟軍指揮官焦頭爛額的時候,一批銀藍色塗裝的“海龜”成片的漂浮了過來。


    是太平洋陣線的“河童坦克”。


    隨後這些銀藍色的“海龜”以一種飄移的姿態滑入戰場,越過狼狽的驅逐艦艦群,和那些性能遠超過它們的掠奪者軍團展開了一對一的慘烈廝殺戰。


    隨後,運輸艇船隊的身後,大量的人工海豚被投入到運河,這些海豚藍色的背鰭上背著聊勝於無的小型光棱武器,朝著那身軀數十倍於他們的巨型烏賊衝了過去。


    …


    半個小時後。


    狼狽不堪的驅逐艦艦群與殘存的河童坦克群一同撕開了巴拿馬運河的最後屏障——一批由海狼炮艇組成的脆弱防線,抵達了廣袤無垠的大西洋。


    維德爾號指揮艦上。


    “你就應該上軍事法庭!”艦隊指揮官跳腳的怒罵道。


    “黑鷹機群損失慘重,河童坦克不顧驅逐艦艦隊的火力掩護直接和掠奪者坦克進行近距離廝殺,要不是數量優勢擺在這,這些河童坦克就死完了,這些坦克駕駛員不是人命嗎,那黑鷹戰機的駕駛員不是人命嗎?!”


    運輸艇指揮官麵不改色:“航線偵查成功,掠奪者坦克被全殲,世上焉有不死人的戰爭,”


    “戰爭是戰爭,每個士兵都有活著的權利,我們每一個指揮決策都決定著他們的生死,這難道不應該慎重嗎?”


    要不是考慮到這位同僚剛剛在客觀上確實幫助了自己,艦隊指揮官真想一巴掌抽過去。


    “兵貴神速,不是誰都能和你一樣指揮譚雅在陸地上慢慢磨上兩個小時。”運輸艇指揮官淡淡開口。


    “你!”


    艦隊指揮官的胸口不斷鼓脹,良久之後他才咬著牙再次開口:“好,這些都好說,可以為什麽要拋棄掉那些受傷的海豚?同盟國聯軍有法案規定,盟軍軍犬和盟軍海豚享有同等盟軍士兵權利。”


    “和這些動物同等?”運輸艇指揮官譏諷的看了一眼這個自命不凡的澳洲籍指揮官。


    “你把這些虛偽的道理跟尤裏講去吧,讓這些受傷的海豚跟著我們,隻能給後麵追蹤的厄普西隆海軍留下痕跡——看哪,他們往東去了!難道你想這樣?”


    “那也不應該……”艦隊指揮官忽然沉默。


    良久之後他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好極了!”隨後他目光深深看了這個日籍指揮官同僚一眼,不在說話,轉身離去。


    運輸艇指揮官看著他離去背影,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我把那些海豚的光棱武器都卸掉了,現在它們是自由海豚,厄普西隆或許不會為難它們。”


    “寄希望於敵人的仁慈,真有你的!如果這場戰爭我們能獲得真正的勝利,那麽我勢必會將你告上軍事法庭。”艦隊指揮官的聲音遠遠傳來,而後者聽見卻隻是聳了聳肩。


    ……


    巴拿馬運河深處,一批傷痕累累海豚怔怔的看著遠去的盟軍船隊,它們的智商並不足以理解這“自由”為何物,但現在這群海上的小家夥們確確實實意識到了自己被人類同伴拋棄了。


    忽然,一聲尖銳的鳴叫響徹夜空。隨後,一隻已經被鮮血泡成粉紅色的海豚忽然瘋狂的擺動尾鰭,朝著那已經隱沒與黑夜的盟軍艦隊快速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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