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顏的動作和表情,都讓慕容朔無比眼熟。


    他以前,不就是如此對待黎顏送的東西的嗎?


    兩級反轉,他成了他心裏最瞧不起的舔狗。


    下課,慕容朔見黎顏要去接水,一言不發的搶走她手裏的水杯。


    黎顏沒攔著他,回頭時,對上了目光怨毒的趙雅婷。


    黎顏不屑的微微白眼,趙雅婷氣得要衝過來抓撓,被宋文澤一手給按了回去。


    慕容朔火急火燎的回來,將水杯裏的水,倒在蓋子裏,沒心沒肺的朝黎顏笑,“這裏的不燙。”


    黎顏挑眉看他,隨即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打翻了他手裏的水。


    他討好的笑,也僵硬在臉上。


    後排的情景,都被人看在眼裏。


    昔日他們追捧的男神,如今淪落為別人的舔狗,頓時從神壇跌落泥沼。


    “省省吧,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冷血。”


    慕容朔攥緊的拳頭舒展開,若無其事的說,“中午食堂裏好像上新菜式了,到時候我幫你帶回來嚐嚐。”


    黎顏凳子微微翹起,靠住身後冰涼的牆麵,戲謔的眼神上下打量,包含諷刺意味,令慕容朔滿心羞愧。


    最後一個冷嗬收尾,黎顏便不再看他一眼。


    放了學,黎顏步伐極快。


    慕容朔跟在黎顏身後,想去拉她,結果被躲開,“慕容朔,是我的話聽不懂?”


    “顏顏,你再給我次機會好不好?”


    “人性難移,你也別再打擾我,因為聽到你的聲音,我都覺得惡心。”


    看著黎顏遠去的背影,慕容朔抓撓著刺痛的心口,一口氣憋在胸腔裏。


    慕容朔跟在黎顏背後,卻看不見跟在他身後的趙雅婷。


    趙雅婷走上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朔,你——”


    “滾!”


    趙雅婷猝不及防的被甩開,她踉蹌跌倒,不甘的望著著慕容朔。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摻和進來,我們會變成這樣嗎?”


    “趙雅婷,你就不知道什麽叫收斂嗎?”


    “你不知道什麽叫放手嗎?”


    聽著慕容朔的質問,趙雅婷忽然自嘲冷笑,“慕容朔,現在的你跟我有什麽區別?”


    “你看不起我,黎顏不是照樣看不起你?”


    “你跟我一樣,不都是愛而不得,誰又比誰高貴?”


    兩個放不下,又抓不住的人,相互對視。


    似乎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濃鬱的不甘。


    他們不是太喜歡,隻是非要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罷了。


    慕容朔一瞬間,感覺到深深的無力,“雅婷,從小到大,我都是拿你當朋友,隻是世交好友,你甚至連兄弟都算不上。”


    “我們都要看清自己的位置,都放手吧。”


    他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的背影決絕。


    宋文澤走過來,朝趙雅婷伸手,“回家嗎?”


    趙雅婷看著宋文澤,她疑惑的問,“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宋文澤打破趙雅婷的幻想,溫柔的聲音說著冷漠的話,“他不是一直都這麽對你嗎?”


    “以前他沒喜歡的人時,他就對你愛答不理,你難道還指望著,他有了難忘的人後,再對你動心嗎?”


    聽到這話的趙雅婷是難過的,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諷刺。


    “是啊,我怎麽就看不清呢?”


    花子睿靠著車,單腿站立著,麵無表情的拒絕旁人索要微信後,在看到黎顏的瞬間,笑著揮手,“這裏!”


    黎顏在走過去的時候,餘光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麵,正遙遙望著她的墨華。


    她裝作看不見上車,卻透過單向窗戶,看到了他神色落寞。


    “墨母要回來了,估計就在明天。”


    墨母,是令他們緊張的存在,黎顏也在為明天的墨華擔憂。


    可不破不立,黎顏隻能暫時當旁觀者。


    “知道了。”


    晚上。


    黎顏拉窗簾準備睡覺,卻看到站在她家大門外的墨華。


    兩人對視,看不清彼此的神色,但都能感受到對方沉悶的心情。


    黎顏率先打斷這種對視,拉上窗簾。


    隻是……


    黎顏支著頭側躺,看向窗簾外的一抹黑色人影。


    幸虧萌萌提前知會了她一聲,不然怕是要被嚇死。


    那人影一動不動的,像個人形立牌。


    黎顏躺下,打算不理會,可是她卻睡不著。


    悶氣之下,她猛地拉開窗戶,“你想幹——”什麽?


    話沒說完,墨華將黎顏摟進懷裏,收緊的雙臂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裏。


    “我看到了,你跟慕容朔分手了。”


    “那又怎麽樣?”


    “花子睿呢?”墨華問。


    “等你把你自己的事情解決幹淨,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


    “好!”


    黎顏感覺自己要窒息了,語氣急促,“放開我!”


    墨華稍微放鬆,但並沒有放開,“就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好,求你了。”


    埋進頸窩的聲音微微哽咽,黎顏沒說話,任由他抱著。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黎顏的腿要麻了,墨華才鬆開她。


    月光下,她看到了墨華溫柔似水的眼睛,大掌按在她頭頂,沙啞的道,“晚安。”


    他走的很利索,很快就不見了。


    第二天是周末。


    坐在沙發上的墨華,看向發出聲音的玄關。


    拉著行李箱進來的墨母,第一句不是問候,而是暴躁的質問,“你為什麽把手表摘了?”


    墨華將碎成渣渣的手表,放在桌上,“沒摘,壞了。”


    墨母看著那零碎的零件,怒吼道,“這一看就是人為破壞,你現在是翅膀硬了對吧?”


    墨華起身,很認真的與墨母對視,“如果說,我的翅膀硬了,您是不是會為了把我留在巢穴裏,而拔掉我的翅膀?”


    這還是墨華第一次,以如此犀利的態度問墨母問題。


    墨母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是你媽,我怎麽可能會傷害你?我隻是想要你安全而已!”


    墨華輕笑一聲,聽不出喜怒,“對,為了讓我安全,就折掉我豐滿的羽翼,讓我留在窄小陰暗的巢穴裏,如同井底之蛙一樣,隻能看到您編織的一片天。”


    “這,就是您所為的保護,對嗎?”


    墨母繃緊的下頜抽搐,她笑起來的眉眼裏,帶著壓抑的怒氣,語氣卻放得溫柔,“小華,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今天這麽奇怪,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還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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