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前線正是缺人的時候,宋翎這樣的散修願意過來幫忙,對前線領過兵的邵飛來說,是好事。


    隻是宋翎想到的是……


    如果隻是勘驗身份,為什麽要驗證心法?


    難道說,杜曲仙尊被假冒,真的不是個例?


    如果是這樣,那邵飛的這個舉措可以說是一道關卡,目的就是篩出那些有可能假冒他人的修士或魑魅魍魎。


    “我沒事,不是在擔心這個。”宋翎揉了把臉,說:“還是盡快進城吧,那方天相雖然看上去是追著靈遠仙尊跑了,但誰知道它會不會殺個回馬槍?進城人多,也安全些。”


    薛培點頭如搗蒜,趕忙應和道:“是啊是啊,城外待久了隻怕有風險。”


    說著,他一轉頭,正好看到那雜役弟子牽著馬車進城。


    “你瞧,連雜役都知道不在外頭久留。”薛培壓著聲音說道。


    薑毅歎息了一聲,點頭,說:“嗯,還是進城吧。不過,我們不知道現在城裏到底是個什麽狀況,進了城之後,也得小心。”


    莫軒長老的院子為什麽會塌?


    莫軒長老又為什麽會重傷?


    這些問題目前都沒有答案。


    雖然莫軒長老沒死,可他傷在元神,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會清醒,想從他那兒找到答案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幾個人轉身,往城門口走去。


    正如薑毅說的那樣,城門的檢查十分嚴格,連宋翎自報為散修,都還被檢查了好一番隨身物品。


    等進了偏風穀,薑毅便做主找了間客棧住下。


    偏風穀舊時曾是邊關小城,南鎮萬獸淵爆發妖獸潮之後,這會兒就逐漸廢棄,成了無人之地。後來,道門大舉進宮萬獸淵,不少散修和凡人就將偏風穀重新拾掇了出來,也就有了如今這般繁榮模樣。


    在偏風穀裏,一共有兩大區域。


    東邊是修士們的居所,也是道門仙尊的寢宮,西邊則是酒肆瓦子,可以享樂尋歡,算是一處可以放鬆的地方。


    原本薑毅等人是有資格住進東區的,但薛培怎麽說都不願意去,薑毅本著要照顧師弟的態度,就跟著來西區落腳。


    方無倒是很隨意,住哪兒都行,反正對他來說,也就是個睡覺的地兒。


    因為修士在進偏風穀等上兩到三日之後,就會被編入前線的隊伍,由相對應的領隊帶去前線作戰,之後也是領隊負責修士的大小雜事。


    入住客棧後,宋翎沒急著打聽方天相,也沒有去打聽寂夜,而是要了兩壇子酒,坐在客棧大堂的角落裏,一碗一碗地喝。


    往來的修士們很少有看向角落的。


    正是在這樣的位置,宋翎可以心無旁騖地攝取在場眾人的竊竊私語,同時還能嗅到他們身上的氣息。


    二樓。


    方無依靠在樓梯上,垂頭看了兩眼宋翎,眼底有幾分探尋。


    薑毅是粗性子,不會去深思細想,薛培光是害怕就已經占據了全部的思緒,根本分不出多餘的精力來思考,他方無卻是會動腦子的人。


    先不說宋翎突然出現這一點很是詭異,單就一個孱弱的女散修能認識堂堂寂夜,就已經十分讓人懷疑了。


    可方無想不明白。


    前線何等危險,宋翎如果是要借他們的勢進偏風穀,這會兒應該偷偷溜走才是,怎麽就沒動靜了?


    如此一想,方無步履緩慢地下樓,目光緊縮著宋翎。


    大堂裏不知什麽時候停了絲竹之聲,轉而換成了哭哭啼啼的聲音,方無目光都沒轉開一下,隻捏著手裏的空茶盞,往宋翎那一桌走。


    然而他這走了半道,宋翎那頭先起了身。


    隻見宋翎身姿輕盈地掠身踩到了右側靠櫃台的這一桌桌上,手中劍鞘一擺,打得那酒酣上臉的白衣修士兩眼發黑。


    “混賬!你知道我是誰嗎?”那修士將懷中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甩,高聲吼道。


    女人在摔到地上之前,就已經被宋翎攔腰給抱了下來。


    與這修士同桌的人都拔出了武器,幾個方向將宋翎團團圍住,似乎是要以多欺少。


    櫃台後的掌櫃苦笑著抱拳出來,說:“幾位,幾位……咱這都是小本買賣,幾位若是要交手,還請出去。要是打壞了桌椅,小的也就隻能報到巡街令那裏去了。”


    所謂的巡街令,指的是道門排出來維護西區治安的修士。


    這些修士往往手握西區的生殺大權,在許多西區生意人眼裏,算得上是交了錢的護身符。


    “老子就是巡街令使!”滿臉發紅的修士拇指一指自己,踉踉蹌蹌起身,說:“格老子的,滾!別來礙老子的眼!這唱小曲兒的還不是你請來的?給了錢還哭喪似的喊,真他娘的晦氣。”


    他迷瞪著眼睛看了宋翎一眼,又立馬散了火氣,調笑道:“小娘子生得倒是好,你若要英雄救美,那你來替她,如何?”


    其他人也跟著嘻嘻哈哈地口頭調戲起了宋翎。


    大堂裏的看客該跑的跑,該躲的躲,也就方無隨手將茶盞一放,走到桌旁,說:“幾位……以多勝少,怕是不厚道,不如我們二打四,在外麵去碰碰,如何?”


    方無身上穿著玄青色的龍紋道袍,一看就知道是青山弟子。


    那醉漢身邊的人趕忙附耳稟告,意思還是不要跟道門內的人起衝突,免得到了東區的大人們麵前,不好收場。


    然而醉漢卻手一擺,哼哼連聲,揚聲說道:“管他什麽青山不青山的,在偏風穀,道門弟子都隻是老子的手下!在偏風穀,巡街令就是最大的!是龍都得給老子盤著,是虎也得給老子趴著!”


    宋翎閃身落回到幾人的包圍圈之外,將那個驚魂未定的姑娘扶著坐好,柔聲說:“別怕,先離開這裏,躲上兩次再說。”


    地上被踩踏了的琵琶已經斷了弦。


    “多、多謝……”姑娘深呼吸了幾口,俯身撈起壞掉的琵琶,淚眼朦朧地道謝,末了又說:“仙長大恩……花月沒齒難忘。”


    滿堂的人都將她的遭遇看在眼裏,也有人麵露不忍,但真正出手相助的,隻有宋翎。


    “用不著你沒齒難忘。”宋翎的手拂過琵琶,彈指間將琵琶修複,說道:“缺錢?從這裏離開後,往北走吧,起碼安全些,也多些凡人。”


    說罷,宋翎從乾坤袋中取了一小袋碎銀子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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