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修堂群龍無首,薑雲便成了這個首。


    對此,宋翎反正沒有什麽意見。


    至於恒言給自己女兒重塑身體的方法——


    雖然恒言死了,但薑雲還是在恒言的書房裏搜羅出了一本相關的古樸。


    至於古樸怎麽理解,那就得看宋翎自己的本事了。


    等到宋翎心滿意足地帶著古樸下淺水峰時,正好就在半山腰上見到了蓮兒和她父親往上趕路。


    兩位瞧見恩人,連忙拱手行禮,三叩九拜。


    “上去吧,別擔心,祝你們好運。”宋翎衝他們招了招手,隨後坐上飛輦離開。


    遠遠的,依舊能看到蓮兒跪在地上。


    “隨手做這種好事也不漲你的功德。”鬆墨摸了摸宋翎脖子上的千淨瓶,盤腿做好,歪頭說道:“哪怕到了現在,我還是不懂人的情感,這就是人和妖獸的差距嗎?”


    “是。”宋翎揉著眉心,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即便不漲千淨瓶裏的功德,也不代表我要忽略某些事……又或者說,人活在這個世上,必須要在做一些能證明自己價值的事。”


    活著也不隻是活著。


    後頭的褚玲瓏翹著腳,笑了聲,接口道:“這也就是你們道門的人才有的覺悟,換成散修和散宗的修士,隻會作壁上觀。”


    當然,除了自己的生命被威脅到時。


    比如此時。


    萬獸淵的妖獸隨著封印的瓦解全部湧了出來,瘋狂地搶奪著地盤,屠殺著凡人,對修士也一視同仁。


    前線的戰局越是吃緊,後方的生活也就越顯得不容易。


    宋翎收到寂夜的關心時,順便打聽了一下前線的戰況。


    聽說道門是收複了大半的土地,但代價同樣慘烈,元嬰期的修士損失了過百,連一些剛築基的修士都不得不往前線頂。


    而且,聽說南鎮出了個十分強大的準妖王。


    之所以說是準妖王,是因為半個月之前,那位還隻是個妖主。


    寂夜自己倒是沒有受什麽傷,修為還因為頻繁的曆練大漲,交手的經驗更是猛增,比之從前要厲害多了。


    宋翎囑咐他多注意保護自己,又說自己還得去一趟常山道,所以會麵的事得再延後一些。


    對此,寂夜倒是沒說什麽,隻讓宋翎小心點常山道的瘋子,別著了他們的道。


    宋翎笑得合不上嘴。


    一旁的褚玲瓏冷哼了聲,陰陽怪氣地說:“常山道的確都是瘋子,不然為什麽都喜歡手足相殘,欺師滅祖?現在就請宋道友隨我一起去手足相殘吧。”


    “哈哈哈,是,我還得跟著你一道。”宋翎說著,抽空看了眼界外之地裏的天水獸們。


    有樓月主持大局,界外之地裏倒是意外的和諧。哪怕瓏羽成天兒的曬太陽睡大覺,也絲毫不耽誤界外之地裏的搭建進度。


    這才多久的功夫,樓月就已經搗鼓出了個像模像樣的村落,農田也開墾得格外賞心悅目。


    “臨空城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宋翎不再開玩笑,認認真真地詢問褚玲瓏道。


    褚玲瓏停下腳,撐著頭回答說:“基本上就是淩非煙說了算吧,他是個笑麵虎,宗門裏幾乎不會有正麵反對他的人,除非我能帶著塗文回去。”


    “塗文?”宋翎眸光一轉,問:“塗文的身份有什麽特殊的嗎?”


    “塗文也是我父親的嫡傳弟子,有他在,隻要成功挑戰淩非煙,那他就在常山道待不下去。”褚玲瓏勾了勾唇,繼續說道:“等他不代表常山道,你就可以幫我殺了他,放心,他沒做過什麽好事,你殺了他,純屬替天行道。”


    飛輦是一直在以最快的速度往臨空城的方向進發。


    除開詳細解釋臨空城現在的情況,褚玲瓏還畫了一份臨空城的地圖出來,細心地標出了各處守備的人數和換防時間。


    倒不是說宋翎還得突破這些地方,隻是方便宋翎他們潛入罷了。


    “你給說說淩非煙都幹了哪些壞事?”宋翎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手捧地圖,邊看邊問。


    褚玲瓏跺腳叉腰,瞪著眼睛反問道:“無緣無故要我的命不算嗎?常山道裏的那些破事,十件有八件都是他的主意,殺人放火什麽都幹,隻要能拿靈石。”


    不過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手底下的人在幫著淩非煙幹醜事,所以淩非煙在內在外的名聲都不錯。


    涼風吹過。


    飛輦甲板上的鬆墨愜意地換了個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那也得先把塗文複活了再說。"宋翎不知從哪兒摸出把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給鬆墨梳著毛,說:“而且,也拿不準塗文能不能贏淩非煙吧?”


    “塗文天底下第一!”褚玲瓏不滿地強調道。


    “是是是,天下第一,希望他到時候這能打贏淩非煙吧。”宋翎側頭欣賞著外頭的風景,略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不然換成是我,我可沒有什麽勝算,而且我也不負責幫你在常山道裏頭收拾淩非煙。”


    開玩笑!


    在常山道裏打淩非煙,那就是打常山道的臉,宋翎是瘋了才會那麽做。


    “放心,塗文可以解決淩非煙。”褚玲瓏反身撐在扶手欄杆上,閉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溫情地說道:“我相信他,他也值得我相信。”


    茱萸坐在甲板的另一頭。


    她有些畏懼鬆墨,所以一般不輕易靠近。


    盡管茱萸還不知道鬆墨的身份,但血脈上的壓製讓她明白,鬆墨很危險,哪怕現在鬆墨看上去毫無殺傷力。


    宋翎遠遠看了眼茱萸,轉頭同鬆墨說:“你該是嚇著她了,最近她都躲著你,連近身都不敢近的。”


    “我才沒有。”鬆墨哼唧了兩聲。


    褚玲瓏瞧著鬆墨和宋翎這融不進第三人的樣子,扁了扁嘴,轉身回房間休息去了。


    “有也沒什麽不好的。”宋翎斂眸道:“你和人的關係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所改善,所以別人害怕你也沒有什麽關係,總比關係變得親密之後,還要強行分開的好。”


    此話也適用於宋翎和鬆墨。


    宋翎一直避免鬆墨找到最後那一部分身體,她不談,鬆墨也真的就完全不提,似乎很是享受如今這略帶些愜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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