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天愣了愣,隨後又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我是一名特殊督察,代號無相。”


    賈羽凡愣了愣,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隨後,她輕輕點了點頭,糯糯的“哦”了一聲。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剛剛放鬆警惕的江萊頓時便繃緊了身子,她抽泣著問到:“周……周天……外麵是?”


    “沒事了,外麵的是督察廳的戰士,他們全都來了,是來救你們的。”周天再次溫柔的安慰道。


    下方,賈羽凡撅了噘嘴,輕輕的哼了一聲。


    ……


    東南區,這場長達一個多星期的霍亂終於結束了。


    當吳琪站在新禦前的屍體麵前的時候,她就已經通過現在的猜測大概猜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可惜,背後鬆阪財團的身影何其明顯?


    然而官方卻苦無證據。


    周天安撫好了江萊後,便來到了這裏,看著那數不清的一具具白骨,問道:“這裏的人……都統計出來了麽?”


    吳琪搖了搖頭,將心態從複雜中抽了出來,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查不出來了。”


    “為什麽?”


    “東南區是什麽地方想必你也足夠清楚了,這裏很混亂,從今年何先生當任首相之後開始,東南區就有無數人蜂擁而至,他們之中,有的是正規途徑趕來的工人,但更多的是想要借助東南區為跳板,進入一號城發現的黑戶,”吳琪看著那屍山血海,歎了口氣道:“剛剛隻是簡單的查驗了一下他們的dna,全部都沒有數據。”


    周天無奈的搖搖頭,道:“哪怕是黑戶,如果有人失蹤了,也可以報警處理的吧?他們這群人都在想什麽呢?幾千個女人失蹤,結果一個報警電話都沒有?”


    “何先生在東南區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如果有人報警卻沒有被處理的話,他肯定會知道的。”吳琪道:“我剛剛也拜托康綽幫忙查了查記錄,確實是沒有人撥打報警電話。”


    說著,她無奈的聳了聳肩,道:“可能在他們的心裏,如果報警的話,我們這些管理員非但不會處理,還會把他們以黑戶之名驅逐出去吧。”


    周天搖搖頭,猶豫道:“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鬆阪財團對新禦前動用了一些心理暗示的手段,才讓他過來東南區霍亂的?”


    吳琪有些驚訝,疑惑道:“唉?你知道更多的事情嗎?”


    周天平靜的搖搖頭,道:“我隻是在單純的疑惑一下而已,在我看來,這是最大的一個可能性了。”


    吳琪聞言,她凝眉想了想,良久才說道:“你說的也有可能,不過……”


    “你也好奇對吧?”周天連忙接話茬,道:“為什麽鬆阪讓新禦前來這裏暗殺女性,他們難道以為這種行為能夠製裁何先生的東南區計劃嗎?”


    伴隨著周天提出自己心中真正的疑惑,吳琪想了想後,頓感豁然開朗,她點點頭,深深皺著眉,道:“我懂了。”


    “怎麽回事兒?”周天問。


    “鬆阪財團想要就這麽水滴石穿把東南區所有人都殺光!”


    “……”


    “好了好了,我在開玩笑,”吳琪搖搖頭,這才認真解釋道:“無相,你要明白一件事,千萬不要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財團所做的每一個決策。”


    看著吳琪嚴肅的模樣,周天沉重的點了點頭。


    “例如這次的事情,在我看來就是很純粹的一個肮髒的小心思,”吳琪認真說道:“你應該也清楚,在這個社會上,男性與女性是相輔相成的,二者缺一不可,異性相吸的道理你們總該懂,


    我問你,如果你是從東南省來這裏的工人,那麽每日除了枯燥的工作以外,你最渴望從什麽地方得到滿足呢?”


    聽罷,周天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江萊。


    吳琪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可不小,所以此刻江萊微微側著腦袋,小臉兒上盡是可愛的紅暈。


    周天點點頭,道:“可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無非就是東南區總人數太多,殺死幾千個女性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但是你或許沒想過吧,這幾千個女人,如果都是來自同一個居民區呢?”


    看著吳琪嚴肅的模樣,周天愣了愣。


    “多虧你的提醒,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何先生剛剛上台沒多久的時候,東南區確實出現了一次大規模的暴動事件,不過何先生是眾望所歸,這場暴動被他輕而易舉的鎮壓了下來……如今來看……應該這些女人,要麽就是那些暴動者的妻子,要麽就是他們的女兒。”


    周天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一些,他再次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新禦前。


    一旁,吳琪的情緒恢複的很快,麵對他人的不幸,她會同情,但還並沒有到周天那種共情的階段。


    因為周天曾經深刻的體驗過開拓者那一路上的艱辛,他深知一個和睦的家庭有什麽是必不可缺的。


    而現在,麵前這數千具屍體,就象征著數千個家庭。


    他們和新禦前一樣,都成為了這場財團與政府的戰爭中,那可悲的受害者。


    這時,吳琪突然調整了一下情緒,她昂首挺胸,兩手背在身後,轉身正麵周天,嚴肅說道:“無相,這一次東南區霍亂已經結束,你在這一次的行動當中的表現十分優越,甚至最終罪犯新禦前也被你強勢擊殺,我現在代表政府,對你給予口頭稱讚,感謝你。”


    說罷,吳琪認認真真的鞠了一躬。


    周天愣了愣,擺了擺手道:“不用……”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吳琪那嚴肅無比的目光,她說道:“我現在正在進行的,隻是前置的讚賞,預計過不了兩天,你會受到政府的邀請,屆時,請你來到起龍台,接受政府頒發的功勳。”


    周天還想客氣一下,但是看吳琪這副樣子,她是真的在公事公辦,並沒有絲毫華夏式客氣的意思,想必,這就是何春秋政府的追隨者們在認真辦事時的態度吧。


    一時間,周天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算是同意了下來。


    “這一次的功勳將會很重大,你不單單拯救了現在這裏的數百名失蹤者,你還拯救了何先生對未來的宏圖大業,我現在以個人名義,像你表達最誠摯的感謝。”吳琪再次朝著周天鞠了一躬。


    這一次的事情,周天的功勞的確很大。


    若是沒有周天從聯絡基地帶出來的那台電腦,恐怕燈下黑的影響會始終鎖住他們的視線,讓他們永遠也無法查到這裏。


    所以,幸虧這一次,有周天在。


    很快,吳琪朝著周天敬了個禮,道:“你們可以回去了,過些天,政府會通知你。”


    周天點點頭,目送吳琪離開後,這才帶著江萊和毅力朝著外麵走去。


    伴隨著霍亂結束,東南區封禁令完全解除,一號城各大媒體已經紛紛趕來,此刻正堵在東南塔外的包圍圈中。


    周天和毅力挑了個沒什麽人的地方換下了偽裝,隨後便低調的湧出了人群。


    剛剛他們已經得知,彼此的學校還沒有正式開始撤離,現如今的他們,隻要回酒店裏,就可以和自己人會合,然後在一起回學校。


    周天甚至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政府為了防止他的身份暴露,特地把徐龍騰他們三個人都分開了,這樣的話,就不是周天一個人失蹤,而是在他們每個人眼裏,其他三個人都是一直失蹤著的。


    這樣做的話,無疑可以令周天的身份更加安全。


    很快,他就先一步送著江萊來到了世紀酒店這裏,江萊此刻裹著一條毯子站在酒店門口,她戀戀不舍的回頭看著周天。


    “別看了,趕緊去吧,等回了學校,我到時候再去找你,或者你來找我。”周天安慰道。


    江萊撅著小嘴點點頭,又是輕輕的擁抱了周天一下後,才緩緩向著酒店裏走去。


    那一步三回頭的模樣,簡直惹人愛憐。


    一直到目送江萊走進酒店,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向著電梯走去後,周天這才帶著毅力離開,各自回到了各自的酒店當中。


    分別之際,周天拍了拍毅力的肩膀,道:“毅力,你小子別再那麽蠢,讓人欺負了都不敢還手,記住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那邊隨心所欲的上學,我寧願你去欺負別人也不想再看見你被人欺負,出了事兒有我兜著。”


    毅力撓撓頭,傻傻的笑著。


    他這一次也沒了客氣的意思,現代社會,真正的好朋友之間是不用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


    毅力現在也知道,周天成為了特殊督察,最起碼明麵上是這樣,並且他還成為了督察廳廳長麵前的紅人,這就已經基本上等於與聯邦首相何春秋站在同一個陣營當中了。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他還用思前顧後嗎?


    甚至他有理由相信,周天此刻都有權利直接讓他轉學到科大。


    不過他也知道寧當雞頭不當鳳尾的道理,如果周天真的要拉著他轉學的話,他自己也是不願意的。


    他對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


    如今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回學校,豎立自己的地位,隻有這樣,他才能在未來某一天,與周天再次踏上關外之路。


    所以,他最終點點頭,道:“嗯,你那邊有什麽事情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周天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隨後便瀟灑的迎著陽光,走向了遠方。


    他也知道,從這一次事情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有些命運裏安排的東西,已經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而麵對那極大可能發生的一切,周天並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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