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溫瀟就派人送來了衣服鞋子,就連配飾都是精心搭配過。


    與昨日的高調不同,溫瀟這次準備的衣服是複古風格的女款騎士服。最外麵是一件熨帖的黑棕色風衣,裏麵有一件後綁繩的淺棕色馬甲,把她的腰緊緊收在裏麵,盈盈一握。


    馬甲裏是一件柔軟的絲綢襯衫,衣領和袖口都有昂貴的蕾絲點綴。下半身是淺色的長褲,配了一雙黑棕色的馬靴,穿起來英姿颯爽,與沈悄悄平時的裝扮截然不同。


    漂亮的女人可以駕馭任何風格,沈悄悄剛剛走出衣帽間,等在外麵的傭人便覺得眼前一亮。


    “小姐,您真是太漂亮了。”女傭由衷感歎著,她從木盒子裏取出一頂帽子,戴在沈悄悄的頭上。“主人見到您,一定會高興的。”


    說著,她又取出一對珍珠耳環。


    沈悄悄眸光一閃,一口拒絕:“我戴自己的耳環。”


    “好的,小姐。”女傭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將珍珠耳環放了回去,“這枚胸針,您喜歡嗎?”


    她拿著的是一枚別致的紅寶石胸針,一看就價值不菲。


    沈悄悄忍不住讚歎道:“很漂亮。”


    “那是當然,您的衣服和配飾,都是主人親自挑選呢。”女傭笑容滿麵,眼睛拉成了一條線。


    纖細的指尖微微頓住,沈悄悄麵不改色地將胸針,重新放了回去。


    “好看是好看,不過我不太喜歡,收起來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女傭搖了搖頭,她很不能理解,為什麽這麽昂貴的胸針,還有人不喜歡。


    沒有戴首飾,沈悄悄一身輕鬆,時間差不多了。溫瀟像是掐著點,剛剛發來通訊,說自己已經在樓下了。


    沈悄悄邁著步子乘坐電梯來到酒店樓下,溫瀟已經換上一件同款紳士的騎裝,胸口戴著一枚紅寶石胸針,目光溫柔地看過來。


    兩人的衣服從顏色到款式,都是出自同一位設計師。他們站在一起,就像穿了一身情侶裝,男俊女靚,吸引了不少視線。


    溫瀟掃了一眼她的領口,目光瞥向一旁的女傭。


    女傭嚇得臉色蒼白,慌忙解釋道:“沈小姐說不太喜歡那枚胸針。”


    “嗯對。”沈悄悄點了點頭,替她解圍:“雖然很漂亮,但我並不是很喜歡,瀟哥哥不會生我氣吧。”


    她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她的直覺沒錯,那枚胸針怕不是有什麽特殊寓意,幸虧她沒戴出來。


    “怎麽會。”溫瀟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逝,他走到沈悄悄麵前,一臉無所謂地取下身上的胸針,丟到旁邊的垃圾桶。“既然不好看,那就扔了吧。”


    “……”沈悄悄瞪大眼睛,剛要說些什麽,便被溫瀟一把拉住了手腕。


    “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去歌劇院?”


    “你安排吧。”沈悄悄下意識道。


    她沒有提出反對,而是默默看著溫瀟的背影,又把目光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


    雖然他盡力掩飾,但沈悄悄還是敏銳地發現,溫瀟在她麵前展現的一切,可能全是假象。


    “我準備了一些外星係的甜品,你會喜歡的。”溫瀟一邊幫她係好安全帶,一邊說道。


    沈悄悄嗯了一聲,目光斂起,任誰都能看出敷衍。


    兩人坐在圓球形的擺渡車裏,密閉的環境,沉默的氣息。


    溫瀟意外沒有主動搭話,像是在想些什麽。


    “你身上有血腥味。”沈悄悄忽然說道。


    溫瀟眼皮一抬,握著操縱杆的手緊了緊,他笑,“嗅覺不錯,我還以為洗個澡,就聞不到了。”


    “昨晚很忙嗎?”沈悄悄目光透過玻璃罩,看著娛樂城中央的噴泉廣場。


    “不算太忙。去了趟鬥獸場,你知道的,那種地方難免會有些血腥味。你要是不喜歡,我……”


    話音忽然被打斷,沈悄悄側過身,看著他:“吃完飯,我們去看看吧。”


    溫瀟有些詫異,良久,才頷首:“好。”


    這頓早飯兩人都吃得心不在焉,似乎各懷心思。僅憑小時候那點情意,沈悄悄很難完全相信,溫瀟會如此重視自己。


    吃過飯,兩人終於前往鬥獸場。


    這裏的比賽分為三個場地,上午是人與人,互相殘殺。下午是獸與獸,撕咬比拚,隻不過此獸非彼獸,它大多來自非法人與獸類基因的合成品。也就是,沈悄悄以前見過的試驗體。


    晚上最為殘酷,是人與獸的拚殺。被精心培養的殺手,注射禁藥,眼睛赤紅,他將和籠子裏的試驗體,在數百人的鬥獸場裏,來一場生死較量。


    凡是登上鬥獸場,活下來的隻能有一個。


    距離第一場比賽還有半個小時,但觀眾席已經坐得滿滿當當。他們手裏拿著特殊金屬卡,它是一種賭券,每張都價值百萬,每一場比賽都能讓溫瀟賺得盆滿缽滿。


    瘋狂的賭徒揮舞著手裏的卡片,叫囂著,怒罵著,將場內氣氛渲染得熱血沸騰。


    這些觀眾席包圍著鬥獸台,呈半弧狀,一共有三層。


    最前麵是vip坐席,距離鬥獸台最近,可以將整個戰況盡收眼底。為了客人的安全著想,鬥獸台距離觀眾席大約5米深,四周全部被鐵柵欄圍著,上麵還設置了精神力防禦罩,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為了烘托殺戮的氣息,鬥獸台裏從來不打掃。牆壁上到處都是鮮血和碎肉,地麵厚厚一層,甚至隱約見到白森森的骸骨。


    雖然鬥獸場四周布滿了氣味消除器,但沈悄悄還是覺得,這裏難聞得讓人作嘔。


    很難不讓人懷疑,昨天溫瀟是懷著什麽心思,邀請他來鬥獸場。


    真的不怕,把她這樣“脆弱”的沈大小姐,嚇得花容失色嗎?


    “別急,快開始了。”溫瀟把她帶到視野最好的尊享坐席,這裏平時除了他,沒有人上來過。


    沈悄悄扶著欄杆,低頭向下,“比賽的都是什麽人?”


    “一些為了錢,命都不要的瘋子。”


    溫瀟擦了擦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橘子,舉止優雅地剝開。


    別人眼中血腥殘暴的比賽,對他而言,不過是場無聊的遊戲。


    “要吃嗎?”溫瀟把橘子遞過去,笑吟吟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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