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垂著眸,幾乎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的:“現在的狀態,我覺得已經是挺好的了。能夠保護著她成長,成長到……”


    想到自己的計劃。


    池淵默了默,沒有再繼續往後說了。


    清風也是乖乖地閉了嘴,都怪他,每次一瞧見仙尊和薑穗歲在一起時,便會多說一些話,又能夠多一些笑來。


    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去撮合著仙尊和薑穗歲。


    可偏偏就忘了,她是不能夠碰觸的那個人。


    池淵看著薑穗歲的一舉一動,是想等著薑穗歲平平安安的回到桃花村之後,就離開。


    薑穗歲走在路上。


    路過每次都要必經的一個集市,在一個攤位麵前停了下來。


    拿起了那攤位上的東西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小臉上也浮現起幾分憧憬之色,向著那攤位的老板問了問價格。


    那麵上原本的笑也是一點點的消散開來,向著那老板搖了搖頭,將東西發放下,又是繼續走了。


    池淵收了騰雲術,擠過人潮擁擠的街市。


    走到那個攤位的麵前,另一個姑娘正好拿起了薑穗歲剛剛拿起的那一枚簪子。


    簪子樣式簡單精巧,隻是用銀纏了一個玄鳥的樣式,在玄鳥的嘴部垂下了一根銀鏈子,鏈子的末尾綴著一顆珍珠。


    那小娘子也對著那簪子來來回回地瞧了許久,似是極為心悅的模樣。


    小娘子向著攤主問了價。


    十個銅板。


    貴,也不貴。


    薑穗歲如今在織造坊中做活,若是做得勤快點,一個月下來有五十枚銅板。若是做得慢一些,一個月則是三十幾個銅板。


    也難怪薑穗歲舍不得買了。


    那小娘子眼見著要掏錢了,池淵開口:“這位姑娘,你手中的這枚簪子,可否讓與我?”


    小娘子聽著聲音瞧過去,是一個極為俊朗的男子。


    麵上也是不自覺地浮起幾分紅霞來。


    “這位郎子,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啊。”


    “可是這簪子對我真的很重要。”池淵做了一派癡情垂淚的模樣,對低著聲道:“我有一位喜歡的娘子,她對這枚簪子也傾慕已久。我便是想能夠將她喜歡的東西,買來討她歡心。”


    “姑娘若是願意成人之美的話,我願意拿著攤上所有的首飾,與姑娘交換。”


    小娘子紅著眼:“啊啊啊,這世道竟然還有如此癡情的郎子嗎?真的太感人了。”


    ……


    薑穗歲回到了織造坊。


    第二日上工的時候,察覺到周圍的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和鄙夷之色。


    薑穗歲有些不明所以,腳步輕巧地走到了自己的繡棚麵前。


    瞧見的卻是自己的繡棚前,被扔滿了各色的汙穢之物,她精心梳理好的繡線也被弄得一團,甚至在她的椅子上,還被扔了一雙破鞋。


    薑穗歲渾身發涼的瞧著麵前的一幕,連渾身的血液都變得發涼,身體有些控製不住的發抖。


    莫飄飄從後頭跑過來,一眼就看見了麵前的一切,也是氣憤不已。


    想了想,到了嘴邊的話,又是給咽了回去。


    隻是蹲下身幫著薑穗歲收拾著:“歲歲,你要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掌坊娘子那邊我去和她說一聲就是了。”


    薑穗歲愣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神智:“發生了什麽?”


    莫飄飄撇了撇嘴角,示意薑穗歲瞧瞧在一旁看著的劉月一眾。


    “還不是她們。”


    莫飄飄將地上一團團的絲線給撿起來,又是去清理那些髒汙。


    “你昨天離開之後,織造坊裏便是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了一些難聽的話。說你是被富貴人家養在外頭的野妓,你也知道,織造坊裏都是人多嘴雜的。咱們不如先避一避風頭,想必過兩日,就好了。”


    薑穗歲不用想,便知道這是什麽人做的。


    織造坊中,她處處與人為善,就算沒什麽交集之人,也盡量不會惹得彼此不痛快。


    可唯有劉月對著自己卻始終像是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處處針對自己。


    後來再一聽說,才是明白過來。


    劉月和她們這種因為生活所迫,前來織造坊中尋了活計做事的人不一樣。


    她是鎮子上大戶的女兒,之所以來織造坊中做活,則是說是她的姑姑在鎮子中的織造坊中是有實權的女官。


    將劉月先放在桃花村的織造坊中待上一段時間,在這邊稍微曆練曆練,走一走流程,過些個時日,便能夠調到鎮子中的織造坊中去做女官了。


    再接下來,隻要她安安穩穩地做,前麵的路便更為的寬廣。


    織造坊中人人都知道劉月的身世不凡,皆是主動上前扒著。


    莫飄飄卻是從來不與那些人勾結,劉月瞧著莫飄飄已經是不順眼了,薑穗歲入了織造坊便是與莫飄飄交好,便是將薑穗歲也給恨上了。


    薑穗歲去清理那一雙破鞋,心中一邊告訴著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隻要她賺到足夠的錢,便能夠離開這裏,她就可以去錦州了。


    手剛剛觸碰到那雙鞋,一隻腳便已經是踩在了她的手上。


    “啊!”薑穗歲吃疼的叫出了聲來。


    “哈哈哈,諸位聽聽啊,這小娼婦叫得多好聽啊。”劉月一邊說著,一邊又是用腳狠狠在薑穗歲的手背上碾著:“隻怕這小娼婦在床上的時候,也是這麽叫的,才是勾的那些個大官人神魂顛倒了吧。”


    薑穗歲隻覺得手背的骨頭都要被碾碎了一般。


    疼得額頭上都忍不住的冒出了一層冷汗來。


    咬著牙道:“劉月,你給我鬆開。”


    莫飄飄見著,也是急了,一下站起了身來:“劉月,你做什麽啊?歲歲又沒有對你做什麽?你為什麽要處處針對她?”


    “為什麽?”劉月發笑。


    理了理身上極好的料子織成的衣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我劉月欺負人,難道還需要什麽理由不成?打你就打你了,難道還要挑日子不成?”


    莫飄飄想要上前去將劉月給推開,而和劉月一派的小娘子們一擁而上。


    紛紛將莫飄飄給架在那裏,讓她動彈不得。


    劉月腳下又是狠狠地用了用力,薑穗歲咬著牙,不想讓自己再發出任何痛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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