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老太太生病之後開始的吧?”


    三姨太開始回憶。


    老太太的病來的很洶湧,幾乎是一下子就把老太太病的躺在床上了。


    他們幾個姨太還有大夫人,就開始輪流照顧老太太。


    也就是那天晚上,三姨太從等著老太太睡著了,從老太太院子裏回來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了那個黑影。


    那個黑影走的很快,長長的黑色袍子掩到了地上,根本看不清到底有沒有腳。


    由於速度非常快,當時三姨太喊了一聲,那黑影轉過頭來。


    看不到臉,黑色的帽簷耷拉下來,把整個臉部的位置都擋住了,就好像沒有臉一樣。


    前麵也看不見胳膊之類的,鬥篷很寬大,把整個人都罩住了。


    那人意識到三姨太看見自己,立刻就朝著前麵飛奔而去。


    那時候三姨太已經有些傻了,大半夜看見這樣的東西,誰不害怕啊。


    但是她還是忍著自己內心的恐懼往前麵追了幾步。


    直到那個黑影闖進了鍾樓底下的那扇門跑了上去,那裏隻能通向二樓的看台和鍾樓而已。


    鍾樓的門是鎖著的。


    其實平日裏三姨太不會往這邊來的,但是她想了想,還是往上麵走,想要看看到底有什麽東西。


    結果跟著上去之後,整個二樓看台都是空著的,鍾樓的門也是鎖著好好的。


    可她上樓的時候,確定黑影沒有錯過她下去,也沒有其他人下去。


    那黑影去哪裏了?


    那一瞬間,三姨太感覺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想法嚇死了,他們宅子裏麵鬧鬼了。


    等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喝了口水正歇著的時候,卻見一個黑影從自己的窗前麵掠過去,然後站在了房門口。


    那不就是剛剛的黑影嗎?


    她嚇得一呆,來不及喊出一個字,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還是最早來服侍的丫鬟把她從地上喊醒的。


    她當天就和紀澤說,宅子裏出現了奇怪的東西,像鬼一樣,但是紀澤根本不信這些。


    據理力爭之後,她改口說有人估計在宅子裏裝鬼嚇人,讓紀澤派人把整個宅子搜了一遍。


    但是,並沒有搜到什麽黑鬥篷之類的。


    紀澤便嗬斥她完全是在胡鬧,沒辦法,三姨太就沒怎麽再提到明麵上了。


    而且那天之後,她也連著好幾天沒有再碰到什麽黑影了,就逐漸以為,自己那天晚上可能是魔怔了。


    可是這件事並沒有就這麽結束。


    老太太病逝的那天晚上,紀澤和幾個太太們都要為老太太守靈,畢竟人剛走。


    也就是守靈的時候,那個黑影又一次出現了。


    最先發現黑影的,並不是三姨太,而是四姨太。


    四姨太守靈的時候總是打盹兒,為了不讓紀澤說她,就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坐著,墊著蒲團,靠著門框眯著。


    黑影出現的時候,四姨太一開始以為自己眼花了,狠狠眨了眨眼,確定院門口的確杵著一個黑影。


    “你是誰啊?”行為詭異,四姨太忍不住開口發問。


    隨後二姨太轉了頭去看,也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黑影。


    那個黑影見這麽多人看過來,立刻就轉身逃了。


    這一次,幾個姨太也相信了,宅子裏確實有不幹淨的東西。


    可是,幾個人麵麵相覷,卻沒有人敢追出去。


    大家都想到了當時三姨太被嚇暈的事情,哪裏敢追啊。


    可等到他們回頭和紀澤說這件事的時候,紀澤卻嗬斥他們,在老太太去世的這天怎麽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於是,幾個人隻能把心裏的疑慮全部都壓了下去。


    過後的兩天,他們又沒有再看見那個黑影,便慢慢把這件事情給遺忘了。


    直到今晚,是三姨太第三次看見這個黑影了。


    “有些奇怪啊,為什麽這個黑影總是過來找你呢,三姨太?”


    顧朝夕盯著三姨太,抬手摸了摸下巴。


    這個黑影誰都不去找,偏偏每一次在的場合,三姨太都在,甚至今晚院子裏隻有三姨太一個人,還來找三姨太。


    “難不成,你這兒有什麽東西,值得這個黑影惦記的?”


    一句話,三姨太有些支支吾吾的後退,揣著手顯然不想說。


    裴宴慢步走過來,垂眸瞧著三姨太,也不說話,就是盯著她。


    她被這兩個人盯的很不舒服,偏偏一個是大太太的兒子,一個是二姨太的女兒,她又不好說什麽。


    顧朝夕淺笑,在床邊坐下來:“你也不希望,這個黑影今晚又回來找你吧?你說呢?”


    “難不成我說了,這個黑影今晚就不來找我了嗎?”


    她癟了癟嘴,往裏麵又挪了些,抱著被子不撒手。


    顧朝夕挑眉:“你要是說了,沒準我們能想想辦法,但是你什麽都不說,我們也很難辦。”


    “你也不想這個黑影天天來找你的吧?”裴宴在一旁跟著笑起來。


    三姨太抬頭,把兩人瞪了一眼,有些猶豫。


    可是一想到今天晚上見到那個黑影的時候,那個黑色的鬥篷裏麵探出來的寒光,她就嚇得一哆嗦。


    如果不是顧朝夕他們闖進來了,把黑影嚇跑,說不定,她今日真的就交代在這個院子裏麵了。


    “我說。”三姨太歎了口氣,還是妥協了。


    顧朝夕笑笑,等著三姨太開始講話。


    她舔了舔唇,目光來回在顧朝夕和裴宴的身上晃了兩下,這才有些不情願的開口。


    “我手裏有一塊地契,是城北那邊的一個廠房的,如果拿到這個地契,起碼可以以後衣食無憂。”


    顧朝夕側目:“將軍府還不能讓你們衣食無憂了?”


    三姨太瞪了一眼顧朝夕,低下頭:“將軍府?紀澤都已經要不行了,這將軍府遲早散了。”


    “他又沒有一個兒子繼承自己的衣缽,怎麽可能撐得過去。”


    “更何況,你以為他的敵人隻是外麵的那些人嗎?多少人都是他的同僚!”


    紀澤以前太過武斷了,因此也得罪了不少的同僚。


    如今新社會了,好多人見不得他靠著軍功過的太好,不知道多少人想把他拉下來,讓他落到泥裏。


    如今他的幾個兒子每一個願意繼承衣缽,一個個都想著幹別的事情。


    他自己又病重在床,正是其他人下手的好機會啊。


    倒下一個紀澤,還不知道底下起來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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