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外麵靜悄悄的,瞧著不像有什麽動靜。


    裴宴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下,想到顧朝夕那時候和他說的話了。


    早點回去休息,晚上不要出門。


    晚上不要出門?她很少特意給他強調這一點的啊。


    猛的一下,裴宴就從床上給坐起來了,夜裏不要出門這話隻是說說的吧,按照顧朝夕的習慣。


    他抿了抿唇,緩緩下床穿上鞋子,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門。


    家裏靜悄悄的,他想了想,沒有去搬門上的栓子,反而是朝著後院去了。


    院牆並不算很高,手一撐,借著力道就過去了。


    他出來的時候,把白天的煤油燈和火柴也帶上了,就拴在腰上麵,這會兒也沒敢點燈,隻是摸黑朝著顧朝夕住的方向去。


    村子裏沒什麽人出來走動,大部分都已經把燈熄滅了。


    這時候走在外麵,還算是安全的,隻要不製造出什麽聲音來就行了。


    他剛走到側麵的院子,就聽到一聲微小的鳥叫聲。


    抬頭望去,借著月色,院牆上似乎有一個坐著的人影。


    那人坐在上麵晃了晃腿,唇角勾起來:“我就知道你要來的。”


    說罷,從上麵躍了下來,在地上站穩,隨後扶住了裴宴的胳膊。


    “你小心點。”他把人扶住。


    顧朝夕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裴宴在下麵,難不成還能讓她摔著?


    她拍了拍普股上麵的灰,抬手抓住裴宴的手,然後就朝著某個方向走。


    “去哪裏?”他小聲問。


    顧朝夕沒有回頭,隻是憑著記憶中的樣子走在道路的中間:“去找找趙醫生。”


    她記得去趙醫生家裏的路怎麽走,隻不過,她有些怕黑,所以才跟裴宴說那樣的話。


    白天把什麽話都說的太清楚,要是被村裏的人察覺出什麽異樣可不好。


    她知道裴宴能反應過來的,這不就來了嘛。


    兩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走著,好在村子裏的道路上沒有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很順利地就朝著趙醫生家裏去了。


    到了他家的院子外麵,兩人蹲在籬笆旁邊。


    “要不要點燈?我帶著呢。”


    顧朝夕抬手碰在煤油燈上麵,摸了兩下:“暫時不著急,我知道你帶著。”


    她耳朵好,裴宴來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到裴宴身上煤油燈輕微的聲音了。


    “過來這邊,再等一會兒。”她拉著裴宴朝著側麵去,讓他挨著籬笆坐下來。


    籬笆的高度,正好可以擋住他們兩個坐在地上之後的高度,並且另一側種著的東西也很高。


    就算屋子裏的人出來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注意到這裏有人。


    更何況,裏麵的人恐怕早就習慣了村子裏麵的人早睡,不會覺得有人半夜在外麵亂晃的。


    等了差不多十來分鍾,就聽到趙醫生家的大門“嘎吱”從裏麵打開了。


    裏麵的人拎著一盞煤油燈,左右看了看,回身把大門給拉上。


    然後,手裏拎著一盒什麽東西急匆匆地朝著外麵走了。


    出了籬笆院子,就直直地朝著前麵。


    畢竟,趙醫生的家距離那條河還有湖,可是遠著呢。


    等到那點光亮已經消失在視線裏麵了,顧朝夕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東西,又順手把裴宴從地上拉了起來。


    “阿宴,走,進去。”


    “那張紙你還帶著的吧?”


    她問著,抬手把門推開了一點,擠了進去。


    裴宴應聲,那東西他一直貼身帶著呢,就怕什麽時候突然用到了。


    “很好,找找從哪裏撕下來的。”


    雖然工程量看起來很大,但是顧朝夕很快就分了類型。


    這本書,一定要是那種經常被拿出來看的,所以側麵不會太新,甚至側麵的書名是有一些磨損的。


    另外,這本書的高度不會太高,大概就隻在周照照能夠得著的位置。


    如此排除一下,剩下的其實就不多了,畢竟書架上麵實在有太多,看起來都沒怎麽翻閱過。


    兩人找了一會兒,就從一本書上麵發現了不同。


    這本書被橫著塞在幾本書上麵,並且側麵瞧著有些舊了。


    裴宴把書從上麵拿下來,隨便翻了翻,就看見其中被撕掉的一頁,殘留著的一點邊緣。


    他把那張紙和中間的對比了一下,邊緣的部位似乎能夠對的上,也就是說,這張紙是從這本上撕下來的。


    顧朝夕把書拿過來翻了翻,沒什麽特別的。


    書本裏麵寫著不少的批注,還有一些常用的草藥。


    趙醫生應該是知道這本書被人撕了一頁的,但是有沒有引起重視呢,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看這本書放的位置,平時也沒少翻閱。


    裴宴把書放回原位,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那一頁。


    上麵除了原文,沒有什麽記號或者寫了字的痕跡,很幹淨。


    “為什麽要撕下來這個?”


    顧朝夕轉頭,在其他的書架上又隨意撥弄了兩下:“或許是因為,當時隻有這個在身邊。”


    如果這本書偶爾被人帶出去,而周照照發現某個秘密的時候,隻有這本書在旁邊呢?


    所以,為了留下點什麽,他在書上麵隨意撕下來了一頁。


    至於這個秘密嘛,肯定是關於趙醫生的。


    “你是怎麽確定,趙醫生晚上一定會出去的?”


    裴宴有些不太確定,雖然因為周照照的死,他覺得趙醫生或許有什麽,但是無法判斷他夜裏出不出去。


    “很簡單,周照照的死和山洞有一定的關聯,而趙醫生知道那個山洞。”


    也許說知道太淺顯了,顧朝夕覺得,趙醫生和山洞的聯係可大了。


    他甚至懷疑,這個家裏存在的不止是趙醫生一個人。


    “他這麽晚了出去,就是去那邊的山洞。”


    那個蒲草墊子,顯然是有人住過的,這個人不會是趙醫生,便是一個趙醫生認識的人。


    不然那些草藥他不會放在山洞裏麵,她剛剛在一本書上麵找到了那個草藥的記錄。


    那種葉子的草藥,對於驅趕蚊蟲鼠蟻具有一定的效果。


    陰暗潮濕的山洞裏麵最容易出沒的,不就是一些蚊蟲鼠蟻嗎?


    所以,那些草藥的由來便是這個。


    這個村子裏唯一懂草藥的就隻有趙醫生一個人,如果要說是別人放在那裏的,她還不太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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