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貧民越來越多的參與這個遊戲,維爾福斯家族似乎從中間發現了不一樣的樂趣。


    他發現,窮人在海上死了,隻要給他們的家人錢,他們就隻會大哭一場。


    他們認為自己的親人隻是因為海裏的危險而喪失了性命,絕對不會想,自己的親人是不是被人害死。


    於是,就算窮人在海上死掉,隻要給錢就可以平掉一切。


    這讓維爾福斯開創了新的遊戲,隻要貧民在夜晚離開自己的特定區域,就會被獵殺。


    他們把這當成一種釋放天性的遊戲,將他人的生命玩弄於鼓掌之間。


    沒有任何貧民的家人知道真相。


    所以,這才是為什麽第一晚的幽靈在等著人出來嗎?


    因為他們想用相同的方式,讓那些富人付出一樣的代價。


    如此想來,好在顧朝夕和裴宴及時,不然,周佑佑就是第一個被開刀的。


    直到伊索踏上了這艘船。


    起先,伊索像所有人一樣,對於真相一無所知。


    也許是因為他對遊輪的好奇,所以當他那一晚正好潛進富人區域的時候,才在別人的閑談碎語中知道了一切。


    那些沒有走出自己區域的人,都會在到達海域之後,被當做水鬼丟下海去撈財寶。


    而這之中,又會損失一大半的人。


    到最後存活的那些,是對於自己夥伴死亡一無所知,還以為自己運氣加身的人。


    維爾福斯會放過他們嗎?


    並不會。


    他會在下一次的航海中,誠懇地邀請這些人上船,作為上一次出海的獲勝者來遊玩。


    而這一次,他們成為了被獵殺的獵物。


    “如果不是伊索偷著竹筏離開,或許,他也會在那一次出海的時候死亡。”


    坎貝爾說到這裏,顧朝夕抬頭看過去。


    伊麗正扶著他的胳膊,臉上透露著一些憂傷。


    “那他為什麽要回到這裏來。”


    已經逃過了一次,完全沒有回來的必要啊。


    “因為我們想結束這一切。”


    曾經的遊戲是維爾福斯的前任家主進行的,直到如今的維爾福斯繼承,他更為偏執。


    他從小到大的經曆已經讓他不再像正常人,格外偏執的內心讓他帶著極度的毀滅性。


    他不執著於玩那些掌握人生命的把戲,而是想讓所有人陪葬。


    這是斷然不可能的。


    伊索在知道這些的時候,雖有想過獨自偷生,可讓這些可憐人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實在不忍。


    所以,他仍然執意上了船。


    “那些火藥?”


    “那是維爾福斯自己放在船上的。”


    坎貝爾抬頭,眼裏有嘲弄。


    也許他自己也大意了,總以為像他們這樣社會底層的貧民,不會在遊輪上四處摸索。


    更何況,伊索一開始就在找那些東西。


    “伊索不是被麥爾頓帶上來的嗎?”


    “那隻是為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讓伊索可以長時間待在倉庫。”


    “所以,麥爾頓也知道?”


    “是的。”坎貝爾頷首。


    裴宴的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鬆開的,此時在顧朝夕身後的位置,有些無力地倚著一個木箱子。


    顧朝夕抬手揉了揉額角,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笑。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玩笑一般。


    “麥爾頓作為貴族,也是和伊索一樣的想法嗎?”


    她歎了口氣,又想到了伊莎。


    伊莎知道真相嗎?


    給他們湊時間出來的見麵,又算什麽東西呢?


    似乎知道顧朝夕的疑惑,坎貝爾還在繼續說著。


    實際上,伊莎起初是不知道的,所以,伊索在手劄裏寫了所有的事情。


    “我?”


    那本手劄可是她交給伊莎的啊,在那之前,她粗略翻了一遍的,並沒有發現什麽啊?


    “所以你們要演,因此其他人就不需要知道了,隻要等著你們去解決?”


    坎貝爾抿著唇點頭。


    也許這件事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確實一時間聽到很難接受。


    但是他們的初衷,也是為了其他人好。


    “既然你們這樣大義,那海倫娜和布裏夫,你們為什麽不救?”


    顧朝夕說完,坎貝爾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是什麽好人。”


    維爾福斯的大部分痛苦,都是來源於他們的。


    童年的維爾福斯,並沒有得到自己父親的愛,相反,父親極其的嚴苛,甚至達到了一種變態的地步。


    隻要稍有不慎,維爾福斯便會被罰站在莊園裏站上一天。


    無論這一天是刮風下雨,還是暴雪紛飛,他都必須站在莊園裏。


    而他的名義上的母親,因為不喜歡他,所以從來都不會關心他。


    每一次維爾福斯結束懲罰的時候,她都隻會告訴維爾福斯,一定要好好地更努力地去學習他父親所要求的東西。


    他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對於這一切,維爾福斯始終都將自己壓抑著。


    直到他發現,自己的父親,對那個名為布裏夫的仆人之子格外的友好和溺愛。


    好多次,他都看見父親將布裏夫帶在身邊,有說有笑。


    他很嫉妒,於是他去找布裏夫的麻煩,換來的,隻有父親更加嚴厲的責罰,甚至是跪在莊園裏。


    但是他發覺,父親並不想讓布裏夫的母親知道這件事。


    於是後來,當布裏夫又跟在父親身邊的時候,他就去找海倫娜。


    知道布裏夫被維爾福斯帶在身邊的海倫娜果然很惶恐,立刻就去找布裏夫。


    為此,海倫娜和維爾福斯父親經常吵架。


    隻是那時候的維爾福斯還是單純了,並沒有察覺到,為什麽自己的父親不將一個與自己吵架的傭人遣走。


    終於某一天,他在他們的吵架中,得知了真相。


    從那時候開始,維爾福斯便不再介入他們之間的事情。


    他放任他們自由的發展,自己也越發地努力。


    “家主的死,也是他嗎?”


    “是。”


    甚至連那位名義上的母親,都是因為維爾福斯死去的。


    而之所以維爾福斯一定要讓海倫娜和布裏夫上了船再死去,不過是因為曾經的遊戲,也是為了取悅海倫娜。


    如果海倫娜不上船,裝作一切都不知道,或許維爾福斯真的會放過她一次。


    但她本就是貪婪無德,死不足惜罷了。


    坎貝爾說到這裏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


    顧朝夕側頭瞧向低頭的裴宴,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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