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廟由白骨堆積,血肉黏膜做裝裱,有肉塊在牆麵蠕動,連著骨頭,郭立見此狀,隻覺得脊背發涼。


    羅睺縮小身軀至兩丈高,一手提刀,三臂攀爬,也到達此地,見到廟宇,豎眼瞳孔一縮,他感應到很詭異的氣息,就如同真武天庭上那塊血肉一樣,他還記得那血肉鑽進他的血肉,差點要他分魂的命!


    白骨廟宇關著門,門戶幽幽,上麵有血肉黏膜,蘇蠻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又縮回來,有些害怕。


    郭立走上前去,問道:“你不是說有人在對你招手?人呢?”


    蘇蠻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廟宇,小聲道:“那人進去了,讓我進去找他。”


    郭立聞言看向門戶,上麵的血肉筋膜相連,並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他有些疑惑,難道是鬼魂?


    煉妖鼎還在想蘇蠻之前說的話,他瘋癲過後,那股瘋勁過了,開始思考,妖雨落下,凡人觸碰後炸開,或者被轉變模樣。


    就如同……方才所見,那些熟悉的神祇,變了模樣,在血肉牆壁上蠕動。


    歸墟之上,天神被屠殺,血流成河,神血浸透雲層,雲層以水氣衝刷,落下血雨,便是歸墟妖雨。


    人們躲在山峰上,用血肉祭祀,建天帳遮擋,若是出去,便聽聞耳邊嘈雜,雨中有數不盡的雨魔,引起你的雜念。


    這些雨魔便是天神血!


    凡人不可承其重,所以被砸死,或者異向生長,變成怪物。


    到後來血不濃稠了,人們憑借修為高深,便能於雨中緩慢前行。


    難道天庭上麵,也有妖雨?


    或者說是同一場雨!先落天庭,再入歸墟!


    歸墟之上並沒有所謂的天庭,而是神文壁障,歸墟的背後是八山,上方是星空。


    天庭的牧園……


    煉妖鼎愣了愣,驚疑不定,天庭牧園裏的生靈為何會在歸墟上空!


    歸墟上空有真武大陸,真武上有天庭一角,那時他感應到天庭的氣息,可是上麵的樓閣破敗,四處是殘垣斷壁,一尊神聖也沒有。


    加上羅睺星君看守天庭,羅睺星君是偽神,也就是說真武天庭是偽天庭。


    難道歸墟上空真是天庭,天庭墜落,牧園的生靈還是沿著往日的習慣巡遊,隻不過牧園變了樣!


    他的感應不會錯,真武天庭就是有天庭的氣息,可是看守一職為何是一尊偽神?


    有什麽存在,能讓天庭不在!


    也就在此時蘇蠻伸出手,鼓起勇氣,將門戶推開,肉膜撕裂,吱呀一聲,門戶打開。


    郭立不由自主的運轉功法,全神貫注的盯著廟宇裏麵。


    蘇蠻似乎缺心眼兒一般,探了探頭便邁步走了進去,裏麵有一座丈高石像,石像前有一張案桌,上麵擺著香爐,有半截熄滅的香。


    石像雕刻的是一個中年,同外麵一樣,他的心髒位置也是空的。


    羅睺身軀再次縮小,普通人大小,封靈秀跳下來,握住日月光輪,他現在離開光輪,就被被四周魔氣侵入,血肉筋脈會一瞬間扭曲,變成怪物模樣。


    蘇蠻並不受深淵地底的影響,郭立已經是入了外道邪魔的路,煉妖鼎不提,羅睺亦是神身,隻有封靈秀以凡人之軀闖入這裏,臉色慘白。


    郭立小心翼翼,走入廟宇中,羅睺緊隨其後。


    “這案板上的香是怎麽回事?”郭立問道。


    “難道有人在此處上香?”羅睺也是疑惑。


    “這地底,給誰上香,給這尊石像?”


    “香火供奉,我們點燃香,這尊石像會不會因為香火之力,長出心髒來!”


    有這個可能,香火神聖受香火念力,人的身軀如果是長生寶藏,那麽念力便等同於不死香,神聖享受供奉,便能借此煥發生機。


    蘇蠻聽的津津有味,偏了偏頭,突然回頭道:“所以那人呼喚我,是想讓我為他上香嗎?”


    幾人同時一愣,有些狐疑,真的有人招呼蘇蠻?為何他們從未見過。


    蘇蠻看著他們,就想看透他們心中所想,道:“因為因有才有,我有能看到他的眼睛,便能看見,你們沒有那樣的眼睛,你們便看不見。”


    “所以那人在何處?”羅睺問道。


    蘇蠻一指石像,道:“他在石像中,要我上香!”


    羅睺急忙製止:“不可!我們不清楚他的身份,為何要給他上香?萬一他吃人該怎麽辦?”


    蘇蠻疑惑的看著羅睺的尾巴,心想到,這妖怪是不是有毛病,他又不是人,在怕什麽?


    他看了看四周,封靈秀是人,郭立看上去,也不像人,自己是人。


    難道點香吃我!


    蘇蠻麵色一變,頓時也不敢點香。


    “你眼裏所見那人,會不會說話?”郭立問道。


    蘇蠻看過去,搖了搖頭,道:“他說他不會說話?”


    羅睺疑惑:“他說?他不是不會說話?”


    蘇蠻點頭:“對,他就是這麽說的。”


    郭立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看樣子蘇蠻真的傻了,自己居然信一個傻子的話。


    他走到案桌前,桌上除了香爐還有三封羊皮卷書。


    他打開一本,卻不認識,盡是蝌蚪小字,蘇蠻好奇的上前探頭,說道:“有毀滅生靈到來,追殺我於太初橫斷山……”


    郭立合上羊皮卷,有些疑惑,道:“你認識?”


    蘇蠻眨了眨眼,他的眼裏隻有童真,郭立看過去,隻覺得蘇蠻目光過於清澈,與這樣的眼睛對視,必須心無雜念,否則便會自慚形穢,內疚自責。


    他控製自己不去看蘇蠻的眼睛,煉妖鼎飛出來,三足落地狂奔到蘇蠻身前,看了看羊皮卷,愣了愣:“這不是神文,我也不認識,你怎麽認識!”


    蘇蠻疑惑,心道:“妖怪都不正常嗎?他們不認識管我什麽事!我又不是妖怪!難道我也是妖怪?也對,不然怎麽會跟他們一路。”


    “而且他們是誰啊?”


    蘇蠻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努力想找到尾巴。


    煉妖鼎不認識,有些怒氣,大聲道:“你來讀,寫了什麽?”


    蘇蠻實在找不到自己的尾巴,隻好回過頭來,看向羊皮卷,郭立再次打開,蘇蠻緩緩道:“我帶著模仿六子的天工造物,一路奔逃,於橫斷山與毀滅之靈廝殺,一路血洗三千裏,我身上滿是血液,有我的也有敵人的。”


    “上蒼之命,要撥亂反正,上蒼不公,便打造登天之兵,格殺上蒼,天道不公,便格殺天道,受天命於身,我一路奔逃。”


    煉妖鼎有些疑惑,天庭上確實有橫斷山,可是他看著石像,卻沒有熟悉感覺,自己應該見過才對。


    蘇蠻繼續道:“我的身軀壞死,這裏的土著奉我為神,供奉於我,信仰之力加持,我盡退外敵,再無餘力,倒在太初世界。”


    “我的血還是壞事了,橫斷山中妖魔四起,我的血液化為魔道,於此界居民爭鬥,等我再次醒來時,我懷中六子隻剩其一,有鬼鬼祟祟之人從我手中偷走了他,模糊間,我看到一座燃燒的爐子。”


    蘇蠻抬起頭來,有些狐疑,誰會偷東西還帶著一座爐子啊!


    除非那人跟爐子分不開!


    煉妖鼎道:“爐子?這人身上有爐子?那應該是督造火工部的火爐天工,負責冶煉神金。”


    蘇蠻回過頭來,朦朧中想起,似乎自己真見過背上長爐子的人。


    難道自己和此事有關?


    “所以我們要點香嗎?”蘇蠻詢問道。


    羅睺依舊搖頭,道:“這裏還有兩卷,你讀完再決定點不點香。”


    蘇蠻似懂非懂的點頭,又回頭說道:“那人說,我們不點香,有壞東西要過來了,我們不點香,便死在這裏,爬上上麵的牆上去,成為深淵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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