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蘇蠻心慌之際,隻聽聞慘叫聲傳來,那野精逃一般從皮膚下鑽了出來,渾身赤紅,發出尖銳的女性嘶吼聲。


    它鑽出來,觸須飛舞,跑動出去,沒走兩步便化為灰燼。


    “桀桀,這野精想通過手臂,鑽你腦子裏,殊不知你體內有真靈血,將它焚燒致死。”


    “你這血不是它能承受的,危急關頭還能放血扔出去砸人,當炮仗使,威風八麵。”


    放血扔人!蘇蠻眼前一亮。


    上前查看,那野精已經燒成灰燼,一顆拇指大小的黑色珠子在其心髒處。


    真靈血都燒不壞,不知是何物。


    蘇蠻撿起來,隻覺得珠子裏漆黑一片,一股毀滅氣息撲麵,讓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一瞬間隻覺得心緒受到幹擾,想提刀殺人。


    “這是什麽?”蘇蠻不禁問道。


    “不是這一界的東西,好生邪惡,我勸你還是扔了,這玩意兒容易帶來邪性。”


    蘇蠻猶豫片刻,還是收了起來,保不準有識貨之人,可以物易物,卻不知已經受了珠子蠱惑。


    在此地轉了一圈,這野精殺了這麽多人,為了以虎妖為鬼妖,成鬼梟,此乃大惡,可惜燒死了,魂靈也不曾逃出,便宜他了。


    這一身虎皮可以拔下來,可惜沾了屍氣,用不得,還是罷了吧。


    出了坑洞,蘇蠻用力一蹬腳,將泥土震塌,屍體埋入土裏,塵歸塵,土歸土。


    此處鬼怪依舊橫行。


    他卻不知野精是為了滋養這顆邪珠,此時邪珠正在皮袋子裏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蘇蠻一路抓魂,很快納魂袋便裝不下了,他又使真元,將真元煉化成絲,將他們一個個綁起來,就這麽身邊慢慢的跟了一大群。


    兩年時間,此地怎麽死了這麽多人!


    蘇蠻以雷霆手段將他們捉住,自己這兩年忙於算術,差點釀成大禍。


    柳娘他們曾對他說過,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快,狠,準,不要懈怠,要做就要做好。


    不得不說,柳娘他們的教育是非常有效的,要是以前的蘇蠻,橫衝直撞,怕是死了不知多少次。


    牽著眾多鬼魂,蘇蠻踏上船,喚來一股大風,將此地陰霾吹散去,踏上船,迎著風兒往地府去交差。


    他回頭一看,那些鬼魂嘰嘰喳喳的垂在下方,有的一個勁的河水,他猛的一蕩,將真元線蕩到空中,就這麽飄著幾裏長,一路駛向黑暗。


    天陽落下,四周景物快速變換,蘇蠻經過一處處大殿,第二次來,依舊覺得新奇。


    不遠處一個陰差上前,對著蘇蠻不滿的抱怨,蘇蠻看了好久才察覺,這是陸畔山。


    此時陸畔山境界跌落,六微境界,靈池被他碎掉卻沒有重修。


    蘇蠻奇怪的很,兩年多了,怎麽他還沒開始,就碎在那擺著?


    這還得歸功於蘇蠻,陸畔山準備安心重修境界,碎開後便去蘇蠻管轄區找他,卻不見蘇蠻,自己又不得法門,這兩年他甚至被精怪揍了。


    有些精怪靈魂強大,見他不過六微境界,逮著他打,好在他術法神通精巧,加上陰差術法克製,不然真可能被打死了!


    可謂是一肚子氣找不到地兒撒,好不容易看見蘇蠻,立馬吐苦水來了。


    蘇蠻聽了個大概,哈哈大笑起來,陸畔山覺得被自己被嘲笑了,就要拉著蘇蠻打一頓,誰知蘇蠻氣勢磅礴而上,碎了靈池的陸畔山已經不是對手了。


    陸畔山心驚,兩年不見,蘇蠻的修為又渾厚了許多,而且極為紮實,也不知道怎麽修煉的。


    就在這時蘇蠻又見鬼諦娃娃,那幾個娃娃依然看著他流口水,蘇蠻有些好奇,他們是怎麽吃掉你的聲音,吃掉你的眼睛。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蘇蠻將納魂袋和手中的真元線交給陸畔山,讓他幫忙挑選和交差,隻不過偷偷扣下了琨娘個另一個草鞋族人,他還有事要問。


    陸畔山大怒,道:“臭小子,目無尊長,無法無天,你竟敢使喚我,當心我給你小鞋穿!”


    蘇蠻一邊跑向鬼諦娃娃,聲音一邊傳過去:“等會兒我教你凝聚神庭,丈育造物!”


    陸畔山臉色一正:“蘇兄弟坦坦蕩蕩,行事大方,這不過舉手之勞,等會兒哪裏碰麵?”


    “聽堂殿,等會我去找你。”


    蘇蠻的聲音變得微弱,陸畔山警惕的看向鬼諦娃娃,劃船離去了。


    一路上有不少屍骨沉浮,蘇蠻揮動船槳扒拉開,一躍而起落在幾個鬼諦娃娃前。


    幾個鬼諦娃娃愣了愣,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過來,一時間有些局促不安,蘇蠻也是臉色一紅,圍著幾個娃娃好一番查看。


    路過的陰差紛紛投出詫異的目光,還是第一次見陰差跑到鬼諦娃娃的地盤去了。


    鬼諦娃娃身後有大殿廟宇,門後有許多白骨,蘇蠻轉了幾圈,沒有弄清楚緣由,誠摯道:“小子愚昧,還請老師教我。”


    在蘇蠻的觀點裏,達者為師。


    有陰差皺起眉頭,疑惑道:“他說什麽,他叫鬼諦娃娃老師?他不知道,鬼諦是陰間的魔物,類似於人間吃人的鬼怪。”


    “嗯…他知不知道鬼諦不僅吃人,陰差也吃?”


    蘇蠻不知他們交談什麽,隻知道眼前的鬼諦娃娃咧嘴一笑,露出鋸齒般的牙,他猛的張開大嘴,就想對蘇蠻咬去。


    誰知蘇蠻會錯了意,大喜道:“是口中有乾坤嗎?我去看看。”


    在鬼諦娃娃驚愕的目光下,蘇蠻神魂出,變的細小,直接跑進了他的嘴裏,還取出一把小尺子,開始測量。


    而他的肉身,幾個鬼諦娃娃一口咬下,隻聽見錚錚響,咬出了火花。


    幾個鬼諦娃娃頓時迷茫起來,其中一個娃娃掀開陰差服,一口咬在蘇蠻手臂上,牙齒刺透皮膚,灼熱滾燙的血液,燙的鬼諦娃娃咿呀亂叫,一把抓過地上的骨頭使勁敲打自己的牙。


    直到幾顆被灼傷的牙齒被敲掉,冒著滾滾黑煙,幾個鬼諦娃娃頓時跑的遠遠的,對蘇蠻失去了興趣。


    唯有那張大嘴的鬼諦在原地,見識到同胞們的慘狀,不敢動彈,任由蘇蠻測量,也不敢吃,怕吃穿腸子。


    蘇蠻行走在鬼諦娃娃的牙齒上,發現其布滿了細小的奇特紋路。


    蘇蠻將他們記住,又飛到皮膚表麵,記錄紋路,最後更是鑽進鬼諦娃娃肚子裏。


    待記下後,蘇蠻一臉興奮,若是整合出來,將是一門了不得的神通,可以封人五識,類似於多摩小重天,幻滅天。


    神魂歸體,蘇蠻拱手道謝,劃著船往聽堂殿去。


    聽堂殿內,陸畔山早已等候,見蘇蠻來便走了過來,詢問道:“如何凝聚神庭,丈育造物?”


    蘇蠻沒有回答他,拉著他來到殿外,身後八峰神庭現,讓他觀摩,再遞給他一把尺子。


    說道:“每個人對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樣,並不一定我的便是最好,而是最契合自己的最好。”


    “所以?”陸畔山問道。


    “你觀我行功,造自己的神庭。”


    蘇蠻盤坐,功法運轉周天,陸畔山很快便癡迷起來,不知不覺,殿外圍滿了人,不少陰官盤坐,對著蘇蠻的八峰以及歸墟測量。


    三個周天完畢,陸畔山有所感悟,對著蘇蠻作揖,出去找到木頭自己做了一把尺子,開始圍著聽堂殿測量,圍著刀山火海,油鍋,以及地府河流測量。


    他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他的背後有虛影,每走一步便多一步距離,他的神庭便是地府虛影。


    沒有最好的功法,隻有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功法人造,不是別人教,別人能給你的隻是一個框架,一個輪廓。


    至於框架內要有些什麽,便是你自己的事情。


    就如同太易無常論,蘇蠻學了,但並未放棄神庭證道,又學萬法自然以及萬靈造化功,隻不過萬靈造化功還從未試驗過。


    功法一途,從來就不是教什麽學什麽,如此死板能出什麽天才,一種功法,一萬個人練出一萬個模樣,那才是好的。


    慢慢的,周圍盤坐之人越來越多,蘇蠻本來準備收了神庭,無奈之下,隻好一直維持運功狀態。


    “達者為師,弟子鈞起萊,受教了。”


    “弟子丘今就,受教。”


    “弟子破天,受教。”


    “弟子銅也是,受教!”


    “弟子關瑞……”


    慢慢的,一聲聲激昂聲中,這些人頓悟後起身,對蘇蠻作揖,轉身出去為自己做一把尺子,開始行算測物,一時間地府掀起一陣濃濃的學術風。


    不少人開辟出新的神通,各種法術被創造,然後記錄下來。


    蘇蠻很累,但也不想打擾他們,一直持續了半月,直到一身著彩衣,一位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到來,她眉頭輕蹙。


    “是孟婆,孟婆也來觀法嗎?”


    “此人功法確實玄妙,猶如一座大山,神秘壯麗。”


    孟婆盯著看了三日後離去,蘇蠻再也堅持不住,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殿下,今日地府學風很濃,神通道法僅僅半月,長了一個層次,就像是……開了花兒似的!”


    奈何橋上,孟婆招了招手,讓鬼魂自己打湯喝,自己則坐在一旁,對麵是陳平王,眉頭緊鎖,不知想著什麽。


    “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頭疼。”


    “是好事,神通增進,壯麗如歌。”


    “是好事?”


    “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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