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靜悄悄的,兩旁杏樹被外麵的燈火透出點點斑斕落在地上,蘇蠻隱藏在黑夜裏,靜悄悄的往裏麵去。


    貓娘的潛藏之法實在高妙,隻是蘇蠻很疑惑,為何這雪言冰貴為一方統領,怎麽院子裏一個下人都沒有?


    以督宗震跟雪言冰的仇,別說下人,要不是上頭攔著,怕是直接路上做掉都有可能。


    翻過一處別院來到另一處別院,蘇蠻落地一愣,直愣愣的落在一美婦人身邊,別說蘇蠻愣住了,雪言冰也愣住了。


    竟然有人敢翻她雪言冰的牆,隻是片刻,雪言冰一掌打來,不過並未下死手,因為她總覺得蘇蠻長得有些麵熟。


    蘇蠻大罵晦氣,你半夜三更不睡覺瞎逛個什麽玩意兒?


    一掌打來,蘇蠻倒飛出去,人在空中急忙翻轉,落地後輕巧,沒碰到一草一木,胸腔一口悶氣,蘇蠻急忙捂住嘴巴,鮮血流淌被他急忙接住。


    他很想破口大罵,無奈外麵有衛兵,自己暴露了肯定會被抓,眼看雪言冰還要上前,蘇蠻急忙指了指外麵,然後遞上一塊令牌。


    看到自己給出去的令牌,雪言冰麵容才緩和下來,拉著蘇蠻進了裏屋。


    屋內微弱燈光,看樣子是雪言冰的閨房,一旁梳妝台對照,照出雪言冰的冰冷麵容。


    蘇蠻吐出一口鮮血,雪言冰皺了皺眉,到沒有多說什麽。


    “說吧,你來這做什麽?又怎麽進來的,外麵怎麽回事。”


    蘇蠻抹點嘴角的鮮血,急忙說道:“還請大人替小人做主。”


    雪言冰挑了挑眉毛,冷笑道:“你讓我上島就被潑一身髒水,還要我給你做主,我恨不得殺了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蘇蠻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而是將上島後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


    雪言冰也不客氣,說他蘇蠻去凡人島嶼吃小孩,一吃就是六個,還殺了兩夫妻,作惡多端,奈何是自己麾下,所以有人借題發揮,這事可大可小。


    蘇蠻明白這所謂的可大可小,大了雪言冰用人不當,無高位之思,不擅其位,要麽罷職要麽打壓,小了我就是無事發生,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以雪言冰的身份,大家可以當做沒發生,但罪魁禍首的蘇蠻必須死。


    但督宗震可不這麽想,逮著機會就咬雪言冰一口,像一條瘋狗一樣,也不知兩人有何恩怨。


    若雪言冰不想鬧大,那麽他蘇蠻死了就死了。


    如此想來,蘇蠻心裏一緊,揮手摸出一塊令牌遞給了雪言冰。


    “這令牌是那黑影身上來的?”雪言冰問道。


    蘇蠻回是。


    雪言冰臉上明顯怒了,冷冷道:“簡直可笑,督宗震乃北冰島座下統領,直接任命了我九連山地界的提轄統領,手伸的未免太遠了吧!”


    “你的意思是那黑影嘴饞吃了孩童,然後栽贓給你?”雪言冰思量道。


    蘇蠻有些無語,心想這女人是不是蠢,人家這麽對待你,你還一句話把別人撇了個幹淨。


    那督宗震居然這樣陷害我,我怎麽能輕易放過?他急忙提醒道:“有沒有可能是督統領派人如此,再栽贓嫁禍,想趁機扳倒大人,別的不說,督統領心思歹毒,搞如此小動作,讓人心寒,往日裏那些出事的統領,會不會都是他妒忌別人,暗中下的手。”


    這一口黑鍋蓋的,要是認了夠他督宗震死十次了。


    雪言冰一開始有些不解,轉而眼睛一亮,笑道:“沒錯,可是怎麽證明是他下的手。”


    蘇蠻添油加醋道:“大人,那黑影不過小小提轄統領,能領幾個人?他有這膽子?若不是背後有人指使,安敢大人頭上動土。”


    “若是那狗熊死不承認呢?反咬你一口怎麽辦?”雪言冰問道。


    蘇蠻微微一笑,揮手取出那黑影的屍體,說道:“這人什麽身份一查便知,到時候打開肚子查驗便可,情況自然水落石出。”


    “就算能證明不是你,怎麽能證明就是他呢?手下嘴饞了,又不是他吃了。”


    蘇蠻繼續道:“那再安一個禦下無方,無禦下之德,當退位讓賢,再者我們根本不需要證明,大家都有眼睛有判斷。”


    “這事一旦撂出來,難免猜疑,上頭的人怕他搞小動作不好管理,下頭的人害怕這位大人搞小動作害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人心,再者這廝謀害同僚,同職位的統領也不敢深交,一下子失去四方扶持,他拿什麽爭?”


    “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硬的手段,恐怕過兩日便會因為左腳先踏入府門而勒令退職。”


    雪言冰雖然很想出這口惡氣,但是顧及同僚不想下死手,蘇蠻真的無語,怎麽別人要害你你還在為他著想?腦子被抓傷了嗎?


    蘇蠻將其中利害說了一遍,雪言冰雖然不聰明,卻也不完全笨,點頭答應下來,明日會去找島主,讓他定奪。


    蘇蠻卻勸她不慌,先去探探島主口信,不要點明,若是島主不反感,那麽直接在歲繳的時候捅出來,打那督宗震一個措手不及,殺他個片甲不留!


    雪言冰點頭讚同,突然發現一直是蘇蠻做主導,自己被牽著鼻子走,臉上頓時一寒,蘇蠻暗道不好,說自己還借著身份在督宗震手下當差,急忙起身出門,悄悄翻牆而過,繼續站崗。


    不得不說,雪言冰有點佩服蘇蠻的膽子,難道就不怕自己和督宗震坑壑一氣直接殺他了事。


    蘇蠻要是知道雪言冰的想法恐怕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別人這麽搞你擺明了想針對你下台,你還能跟人家坑壑一氣才怪。


    當然也不是不可能,傻子可能。


    但相處片刻,蘇蠻覺得雪言冰並不比傻子聰明多少,暗道自己過於魯莽,那女的這麽蠢會不會壞事。


    蘇蠻倒是多慮了,這都直接講開了,照著做就行了的,若這都做不好,那真的別做什麽統領了,回家種田等死吧。


    第二天一早雪言冰就偷偷出去了,她明麵上被控製,以她的修為想偷偷溜出去還是沒人能發現的,她一路來到中心位置,那裏有一座巨大無比的府邸,像個小城似的。


    雪言冰到了近前變不敢放肆,停步下來跟守門的說了幾句,守門員立刻去稟報,不一會便有人帶著她進去。


    進了府邸後實在太大,裏麵果真如城池一般車水馬龍,街道寬大,四通八達,奇奇怪怪的商鋪很多,五花八門。


    將雪言冰帶到一處小門,打開後有一個院子,雪言冰急忙進入。


    院子裏坐著兩人,一黑發白眉的中年和一個舉止高雅的婦人。


    雪言冰一路上前,到了近前後急忙俯身行禮道:“雪兒見過嬸嬸,見過叔父。”


    堂堂一方宿主,北冰島島主鈞崖,居然是雪言冰叔父,那她怎麽混成這個樣子!


    “起來吧,何事?”


    一字落下,婦人開口門道。


    “回嬸嬸,雪兒想彈劾統領督宗震,其人歹毒小人之心,無統領之德,無統領之能,殘害同僚,栽贓嫁禍……”


    總之一條條罪責下來聽的婦人眼皮子直跳,也沒有了下棋的心思,一子落下,招呼雪言冰過去。


    “怎麽回事,這可不像你,你有證據?”婦人驚訝的問道。


    雪言冰點頭,將令牌和黑影屍體的事說了出來,還加大了事實,描繪那黑影是如何歹毒,如何目中無人,目無法紀,道德敗壞。


    婦人聽了沉默片刻,說道:“龍祖複蘇以來,便降旨大興民風,如今凡人根基不穩,我等也是多有照料,確實有些目無法紀。”


    “鈞崖你怎麽看?”婦人看向白眉男子。


    白眉男子淡淡落子,說道:“下麵的事他們自己解決,能力決定一切,死了就讓位,一切本事說話。”


    意思就是他不管,一切以能力為標準,你們想鬥便鬥,誰死了都行。


    “鈞崖,雪兒可是你的…”


    鈞崖橫眉冷視過來,冷冷道:“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希望她出事,正好借此機會回家去,別到處跟人瞎跑,生一些孽種出來!”


    雪言冰急忙告退,反正目的達到了,這邊不會管,自己盡管鬧,後麵說家常的話,大部分都是難聽的,她不想聽,掉頭就走了。


    “雪兒還有這等心思?整個計劃毫無紕漏,怎麽潑髒水,怎麽抓把柄,一套下來層層疊疊,這妮子開竅了?”婦人驚訝道。


    以往常的情況來看,這雪言冰就是仗著身份胸無大誌之人,這腦子也能玩陰謀?


    鈞崖搖頭道:“做什麽是她自己的決定,她若是能一舉站起來最好,是不是有人出謀劃策那是她的本事,誰本事大誰說了算。”


    雪言冰一路下來心情還算不錯,想到那老對頭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心裏麵就美滋滋的。


    而蘇蠻這邊還忙著抓自己,整日四處搜查,蘇蠻也是拿出十分的演技,演的實在太累。


    第三日,也就是歲繳到來。


    這一日蘇蠻隨著巡邏隊四處巡查,以蘇蠻的想法便是歲繳上雪言冰那女人大鬧一場,最好把督宗震擠下台,這樣他也不用藏頭露尾,才方便離開。


    然而雪言冰那女人當真胸無大誌,居然趁他不注意一把將他抓了去,直奔歲繳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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